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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集再說美元,重點看特裏芬困境。這是川普關稅戰的理論基礎,米利藥方的核心。這些年,最時髦的說法是:美國必須不斷輸出美元,否則美元會崩。而強勢美元必然導致美國貿易赤字和製造業死亡。依據,是一個60年前的理論,叫特裏芬困境 Triffin Dilemma。今天,2025年了,川普MAGA黨還在拿這套說辭嚇唬美國人:美國吃虧太久,全球占便宜太多。所以,必須嘛噶革命,必須對全世界關稅大戰,必須貶值美元,必須打倒貪婪資本、解放美國工人。真相是:特裏芬困境,已經往生。當今美國經濟和世界貿易早已天翻地覆。聽著又有門檻和坡度。不過,有時用點力才好玩,才有新發現。先說個好消息:本周開始,《風鳴拾夕》視頻號增加每周課程欄目《風鳴私享》,服務商貿業者、經理人、MBA、EMBA。每周兩講,周一發更。主題與通播視頻同步,但內容更詳盡,包括不方便公開說、不被放行、需要補充、展開細看的內容。先看今天最大經濟消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IMF 4月22日 周二公布2025年全球經濟增長最新預期。預測,川普的關稅政策對全球經濟產生嚴重負麵影響。IMF對全球經濟的預測下調了0.5個百分點,調至2.8%。預計今年美國經濟僅能增長1.8%,比此前預期的2.7%低了0.9個百分點,預測40%美國衰退風險。IMF說,關稅導致供應鏈不穩定,進而造成企業不敢投資甚至壓縮投資,影響經濟增長。日本從1.1%下調到0.6%,英國從1.6下調到1.1,德國經濟將處於停滯狀態,出現零增長,與今年1月份相比增長預測下調了0.3個百分點。中國受到嚴重衝擊,今年經濟增長僅為4.0%,比之前的預測下調了0.6個百分點。而中國為自己製定的經濟增長目標是5%左右。中國尚未證實與美方溝通,川普公開宣稱的與中國溝通很順利也沒得到回應。川普當局對東南亞進口的光伏電池板加征3521%關稅。越南嚴厲打擊中國轉口貿易。1960年代,經濟學家Robert Triffin 提出一個著名理論:如果一個國家發行全球儲備貨幣,比如美元,它就必須長期對外輸出貨幣,提供“全球流動性”。那麽,必然會長期出現貿易逆差。久而久之,這個國家的經濟就會被掏空,失去對全球的信用。羅伯特·特裏芬 Robert Triffin 是比利時裔美國經濟學家,曾在耶魯大學任教,以“特裏芬困境”聞名。特裏芬教授在他發表的《黃金與美元危機》裏說:我預測,如果美國矯正其持續支付平衡赤字,那麽世界儲備增長將缺供,而每盎司35美元的黃金生產不足以補起缺口。但如果美國繼續維持赤字,美元按需轉為黃金的能力將遠遠落後於其對外應付賬款,遲早會動搖外界對該國貨幣的信心,形成不可持續的矛盾,這將導致美元-黃金危機。大白話說就是:當一個國家(比如美國)同時承擔全球儲備貨幣的發行者角色,就必須長期輸出美元、也就是長期貿易逆差,才能滿足全球流動性需求。他的理論在當時意義重大,因為正確預言了布雷頓森林體係的崩潰。布雷頓森林體係 Bretton Woods是1944年美國主導建立的國際貿易與經濟金融秩序,通過主要盟國之間的協議,創造一個穩定的全球經濟環境。各國貨幣與美元掛鉤,而美元則與黃金掛鉤。這個體係在一段時間內運作良好,但隨著全球貿易的擴展,美國麵臨著日益增加的貿易赤字壓力,並需要供應大量美元供國際使用。特裏芬困境正是從這一衝突中提出,預言美國不可能在繼續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同時,保持國內經濟的穩定。這一矛盾最終導致了布雷頓森林體係在1970年代初的崩潰。尼克鬆1971年實際脫鉤了美元與黃金。上一次盟國協議解壓美元貨幣壓力問題,是裏根時代的1985年,廣場協定。這套邏輯在當年幫助人們理解了布雷頓森林體係的崩潰,但今天,全球金融體係和跨國資本流動早已發生劇變,特裏芬的框架不夠用了。因為今天的現實早已今非昔比。當年特裏芬邏輯的基礎,是工業時代、製造業主導、以商品貿易為主的全球經濟結構。今天,我們生活在後工業時代、金融時代、國際資本時代,美國維持美元霸權的方式,早已不是靠“出貨換錢”,而是靠資本吸血,原因是: - 美元不是靠出口維持,而是靠資產市場。美國靠深厚宏大的金融市場吸引全球資本。全球央行、富豪、公司寧願把錢投在美國買債、買股,也不回本國搞投資。
- 不是“出血”,而是“吸血”。美國並非因為輸出美元才必須買別人的貨,而是別人為了買美國資產,不得不先掙到美元、囤積美元。
- 資本遠超貿易。今天全球每天的金融流動量,是貨物貿易的幾十倍。iPhone設計在美國,利潤留在美國,哪怕是在中國生產、全球銷售,跨國企業的價格轉移。
- 全球增長覆蓋了美元擴張的“副作用”。當年特裏芬擔心美元過多會引發通脹、信用危機。但今天全球經濟規模不斷擴大,美國科技不斷創新,美元供應的“負擔”遠遠沒他當年想象的那麽嚴重。
一句話:在一個流動性主導、資本統治、顛覆創新的時代,Triffin的模型已經不適用了。現今經濟學界廣泛質疑特裏芬理論60年後的適用性。特裏芬的理論雖然在理解布雷頓森林體係時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在解釋今天全球經濟的複雜性時已經不再適用。隨著金融化、全球資本流動以及其他經濟結構的變化,特裏芬的核心假設逐漸過時。伯克利加州大學的經濟學與政治學教授巴裏·艾肯格林 Barry Eichengreen說,當前的全球經濟環境與特裏芬時代的背景大不相同,今天美元的主導地位不僅僅是因為美國的貿易赤字,而是由於全球金融市場和全球化的深度融合。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肯尼斯·羅戈夫Kenneth Rogoff,曾任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IMF 首席經濟學家。他認為在今天的全球經濟中,該理論已經不完全能解釋美元的主導地位。他強調,今天的全球經濟體係中,金融資本流動遠遠超過了實際的貿易流動,因此美國可以維持貿易赤字,而不導致美元崩潰。馬克·布萊斯 Mark Blyth 是藤校布朗大學政治學教授,專注於政治經濟學和經濟治理。他認為,特裏芬的困境過於簡化了全球經濟複雜的動態。今天的國際貨幣體係已由金融化主導,貿易赤字不再是美元主導地位的唯一或最主要原因。資本流動、金融市場的全球化比特裏芬的觀點更能解釋當前經濟中的變化。邁克爾·佩蒂斯 Michael Pettis 是北京大學教授,專注於全球貿易失衡。他分析全球不平衡及其對經濟的影響,指出今天的全球經濟體係遠比特裏芬所描述的複雜。僅僅關注貿易赤字已遠遠不能解釋全球經濟的複雜性,必須更多地考慮資本賬戶、金融流動以及全球生產網絡的變化。穆罕默德·埃裏安 Mohamed El-Erian 是安聯公司首席經濟顧問,曾任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PIMCO 首席執行官。他分析全球經濟麵臨的挑戰,認為雖然美元仍然主導全球金融體係,但全球貿易和金融市場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深刻變化,金融化和全球投資流動在推動美元需求中的作用已大於貿易失衡所能產生的影響,特裏芬的理論無法適應這一變化。康奈爾大學的貿易政策和金融學教授埃斯瓦爾·普拉薩德 Eswar Prasad說,現代全球經濟的複雜性,尤其是金融化的程度,已使得特裏芬的理論無法解釋美元的全球主導地位。普拉薩德認為,美元的主導地位更多是由美國資本市場的深度、法律體係的穩定性以及全球政治和軍事力量的投射所支持,而不僅僅是因為美國貿易赤字。 - 金融化 - 今天的全球經濟更多依賴於金融市場、資本流動和金融化,而非傳統的貿易流動。因此,特裏芬的理論過於側重於貿易失衡,忽略了金融流動的主導地位。
- 全球資本市場 - 美國可以發行大量債務來維持赤字,部分原因在於全球投資者對美國資產(如美國國債)的強烈需求,而不是依賴於貿易逆差來保持美元流動性。
- 全球供應鏈 - 如今全球經濟高度全球化,生產網絡非常複雜,因此,單純關注貿易逆差無法準確反映現代經濟的變化。
- 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 - 數字貨幣、加密資產和全球化金融工具的興起,使得特裏芬困境在今天的經濟環境下顯得過於狹隘。
美元霸權維持至今,根本原因在於美元已經成為世界貨幣。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川普川黨還在拿Triffin說事?川普和他的經濟顧問們,為什麽還在拿這套過時的陳舊理論當發動嘛噶革命解放、世界關稅大戰的國家主義大旗?很簡單:簡單好用、唬人蒙人、方便當成打貿易戰的幌子。你跟他們談自由貿易,他們跟你講“美元出血”;你說美國經濟很強,他們說“美元撐不下去”;你提中國供給美國低價商品,他們反說“我們被綁架了”。背後的動機是:如果能證明美元地位讓美國“吃虧”,那就可以對外加稅、搞保護主義、封閉市場、製造對抗。這種國家主義嘛噶話術適合打選戰、挑動民族情緒,但經不起推敲。真正理解美元霸權的人,都知道今天靠的是全球資本結構,不是賣汽車、賣玉米,也不需要搶回口罩、T恤衫就業,更不靠挖煤、賣油。Triffin Dilemma發生的條件不複存在,美元紙幣已從布雷頓時代的準黃金,變成了貨真價實的世界貨幣。貨幣是由當局發行、強製流通的價值交易憑證,這正是理解“特裏芬已死”的關鍵點。貨幣的本質,不隻是貿易中介,更是國家權力的延伸。美元之所以強,不隻是因為美國有大量出口,而是因為它擁有全球最強的金融市場、最強的法律體係、最強的軍事壓艙石,以及對全球資本最強的吸附力。而且別忘了:美元不是靠“市場自發流通”,而是由美國主導的全球製度強製確立其地位。當年特裏芬憂慮美國無法長期維持貿易逆差,但如今美國的霸權不是靠出口,而是靠吸引資本回流,靠美元資產對全球資金的統治性定價能力。這個體係不是“自然演化”出來的,而是設計+製度+慣性+壓製競爭者的結果。這也是為什麽說:美元不是名義世界貨幣,而是世界被迫使用的貨幣。所以,貿易逆差不再是美元霸權的“風險”,而是這個體係的設計產物。這是MAGA試圖複活特裏芬邏輯的根本誤區。我們再看兩個現實世界的例子:製造超級強國日本,老牌金融帝國英國。日本製造業強大,商品出口長期順差,看起來很符合“貿易順差=強國”的模板。但現實呢?日本經濟多年低迷,內需疲軟,工資停滯,資產泡沫破裂後一直靠超寬鬆政策續命。雖然日企出口全球,但日本的資本市場不夠開放、缺乏吸引力,日元沒有成為全球儲備貨幣。這說明了:光有製造業和貿易順差,不代表國家經濟就健康強大;相反,一個國家的國際地位,更多取決於它金融製度的開放性、法治穩定、以及能否吸引全球資本。而這些,才是美元霸權真正的基礎。所以,別再說“隻要製造業回來,美國就強了”——這話在21世紀根本站不住腳。日元沒有國際清算能力,資本市場也不開放,日本掙再多順差,也無法挑戰美元地位。那麽,為什麽日元沒有國際清算能力? - 國際儲備貨幣地位:國際清算能力意味著一種貨幣在全球範圍內被廣泛接受和使用,尤其是在國際貿易和儲備中。日元在這方麵並不具備廣泛的接受度。美元、歐元和英鎊等貨幣才是全球廣泛使用的儲備貨幣。
- 全球支付體係:日元在全球支付係統中的使用頻率相對較低,尤其是在跨國公司和金融交易中的應用,並不像美元和歐元那樣成為主要的結算貨幣。
- 對外貿易的貨幣使用:盡管日本是全球第三大經濟體,但大部分國際貿易仍然是以美元或歐元結算,而非日元。
- 資本市場封閉性:日本的資本市場相對於其他經濟大國(如美國)來說較為封閉。盡管東京證券交易所是全球最大的交易所之一,但外國資本進入和退出日本市場的門檻較高,且日本的金融監管環境也存在一些限製。
- 外資參與度:雖然日本的股市吸引了一部分外國投資者,但整體外資流入的比例仍然較低,特別是在與美國和歐洲市場相比時。
總的來說,日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和國際清算貨幣的角色與美元、英鎊、歐元相比仍然有較大差距。而日本的資本市場,也因其相對封閉和監管限製,缺乏與全球其他市場的完全開放性。這些因素使得日元在國際經濟體係中的地位相對較弱。日元在全球支付和儲備貨幣中的有限角色,既可以歸因於設計(有意的選擇),也可以歸因於演變(曆史性和係統性的發展)。 - 經濟政策:日本通常偏好更為內向的經濟政策。盡管日本是一個重要的經濟大國,但其政府並沒有像美國那樣推動日元成為全球主要貨幣的政策。日本更注重保持國內經濟的穩定,而非推動日元的國際化角色。日元的穩定性,而不是其國際地位,通常是日本經濟政策的優先目標。
- 資本市場控製:日本的資本市場相比其他主要經濟體,長期以來相對封閉,外國投資的流入流出受到更多限製。這是日本曆史上為保護國內經濟免受外部衝擊而實施的政策之一。例如,在曆史上,日本曾在不同時間段實施資本管製,以限製資本的跨國流動。
- 偏好穩定性:日本經濟政策長期以來更注重長期增長和經濟穩定,而不是使日元成為全球主導貨幣。這種策略導致日元在全球支付體係中的作用受到限製。
- 二戰後的遺產:二戰後,美國成為全球主導的超級大國,美元成為全球金融體係的基石,尤其是在布雷頓森林體係建立後。盡管日本經濟迅速恢複,但其重點放在了經濟重建上,而沒有采取步驟挑戰美元的主導地位。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元鞏固了全球儲備貨幣和貿易貨幣的地位。
- 全球化與美國霸權:美元在國際貿易和金融中的主導地位,源於美國獨特的全球經濟地位,尤其是其深厚、流動性強的資本市場以及美元在全球金融網絡中的角色。與此相對,日元沒有發展出同樣規模的全球金融基礎設施或全球使用網絡。
- 缺乏金融基礎設施:盡管日本是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但它沒有與美元或歐元相匹配的金融基礎設施,也缺乏類似美聯儲這樣的全球金融機構來支撐其貨幣的全球使用。歐洲在1990年代歐元的推出,進一步加固了美元的全球主導地位,並為其提供了一個次要的替代選擇,但也未能超越美元的主導地位。
日元未能成為全球主要貨幣,既是由於有意的設計選擇(日本更注重國內經濟穩定,而非推動日元國際化),也由於曆史演變,在二戰後的國際金融體係、美國經濟的崛起及全球對美元的依賴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日元未能獲得與美元或歐元相等的全球地位。因此,日元在國際貨幣體係中的局限性是設計和演變相結合的結果。MAGA黨說“美國製造業完了,全是因為貿易逆差,中國把我們榨幹了”,但你看看英國就知道,這邏輯根本站不住。英國早就不是製造業大國了,商品貿易年年逆差,有時候一年能逆到兩千億英鎊。但你看它倒下了嗎?沒有。人家倫敦金融城照樣全球資本狂奔,服務出口全球領先,英鎊照樣是硬通貨。為什麽?因為一個現代經濟體,靠的不再隻是造東西、出口貨櫃,靠的是資本流通、金融服務、全球信任。英國沒靠關稅拯救製造業,而是靠開放的資本市場、穩健的製度與金融創新,撐住了經濟基本盤。你說製造業重要?當然重要。但真要複興,也不是靠一紙關稅命令就能辦到的。所以MAGA動不動就說“關稅能救美國”,那請先解釋解釋英國吧。怎麽解釋?解釋不了。英鎊沒倒,倫敦金融城照樣吸金,靠的是製度信任與全球金融樞紐地位,這說明:貨物貿易已非決定一國貨幣地位的核心變量。 - 金融中心地位:盡管英國的製造業比例下降,但倫敦作為全球重要的金融中心,依然吸引著大量資本。倫敦的股票市場、債券市場以及外匯市場都具有高度的全球影響力。金融服務業,尤其是投資銀行、資產管理和保險領域,依然是英國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 穩定的法律體係和商業環境:英國擁有非常成熟和透明的法律體係,為全球投資者提供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投資環境。特別是在企業治理和產權保護方麵,英國擁有極高的信譽。無論是外國直接投資還是資本市場投資,全球資本都看重這一點。
- 創新和科技領域的投資機會:盡管製造業不再是英國的主導產業,但英國在科技、製藥、創新和服務業方麵仍然具有重要地位。倫敦、劍橋、牛津等地的科技公司和研發機構吸引了大量的國際資本,尤其是在金融科技、生物醫藥、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領域。
- 高等教育和人才優勢:英國的高等教育體係全球領先,培養了大量優秀的科研人才和管理精英。大學和研究機構的創新能力,特別是在生物技術、工程和金融領域,吸引了大量的全球資本。企業和投資者願意將資金投入到這些能夠推動科技進步和市場發展的領域。
- 全球化的貿易和跨國企業:盡管英國的製造業有所萎縮,但英國企業依然廣泛參與全球化市場。很多英國公司在全球範圍內進行跨國經營,甚至在海外擁有重要的投資和市場份額。全球資本在英國企業的全球化戰略和市場前景中看到了回報的潛力。
- 低稅政策和資本流動性:英國的稅收政策相對寬鬆,尤其在資本市場方麵,政府通過稅製改革等手段促進外資進入。此外,英國市場流動性極強,這使得全球資本能夠方便地進入和退出。
- 政治和經濟的穩定性:盡管英國經曆了脫歐(Brexit)等重大政治變動,長期來看,英國仍保持著相對穩定的政治體係。與其他國家相比,英國在全球金融體係中依然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繼續吸引全球資本的流入。
結論:盡管製造業在英國的經濟中所占比例下降,但金融中心地位、創新領域投資機會、穩定的法律體係、跨國企業的影響力以及資本市場的開放性,使得英國依然能夠吸引全球資本。再看英國的貿易逆差,除了脫歐 Brexit 因素外,還有幾個主要原因: - 製造業衰退:英國的製造業在長期內出現下滑,經濟重心逐漸轉向服務業和金融業。雖然這推動了銀行業、保險業和科技產業的發展,但也意味著英國對商品的進口多於出口。
- 全球化與外包:全球供應鏈的形成導致了便宜的進口商品,特別是來自中國的商品,這也加劇了英國的貿易逆差。許多英國製造商為了降低成本,已將生產轉移到海外。
- 石油進口:盡管英國曾是重要的石油出口國,但現在它是石油的淨進口國。國內石油產量的下降(尤其是北海油田)直接導致了貿易逆差的增加。
- 貨幣強勢:強勢英鎊雖然有助於便宜地進口商品,但也使得英國的出口商品對於外國買家來說更貴,從而影響了出口表現。英國的貿易平衡對貨幣波動非常敏感,英鎊走強時往往會加劇逆差。
- 消費支出:英國的消費者支出水平較高,且很多消費品來自進口。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機後,英國消費者越來越依賴便宜的進口商品,這也是貿易逆差擴大的原因之一。
持久性: 是的,英國的貿易逆差已經持續了多年。盡管如此,商品方麵的逆差仍然由服務業的順差部分抵消,特別是金融服務業。有害嗎?:貿易逆差不一定是壞事,尤其對於一個以服務業為主的經濟體來說。貿易逆差意味著該國進口多於出口,但如果逆差是通過外部投資(如外國直接投資或資本市場)來融資,那麽它可以是可持續的。英國龐大的金融部門和全球投資的聯係幫助彌補了這一逆差。然而,持續的逆差也可能反映出一些結構性問題,如對進口的依賴和製造業基礎的衰退。 - 服務業:英國的服務業,特別是金融服務,繼續保持順差。倫敦作為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仍然非常強大,吸引著大量資本,並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商品貿易逆差帶來的壓力。
- 投資流入:英國吸引了大量外國直接投資(FDI),這有助於融資貿易逆差。倫敦作為全球商業和金融中心的吸引力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 脫歐與貿易協議:脫歐雖然讓與歐盟的貿易變得複雜,但英國正在尋求與日本、澳大利亞和美國等國簽署新的貿易協議。這些協議可能通過促進某些領域的出口,從而幫助減少貿易逆差。
- 進口替代:英國一直在努力提升其製造業,尤其是在技術和創新方麵進行投資。然而,這是一項長期戰略,結果仍需時間檢驗。
總的來說,英國的貿易逆差是一個由多種因素影響的複雜問題,雖然它已持續多年,但由於強大的服務業、投資流入以及全球化的金融體係,這一逆差並不一定意味著災難。然而,減少對進口的依賴、提升製造業能力,將是改善整體貿易平衡的關鍵。與MAGA支持者對美國的說法類似,認為貿易赤字“殺死”了英國製造業也過於簡單化,忽視了更廣泛、複雜的因素。英國確實經曆了製造業的衰退,但這並非僅僅因為貿易赤字。多個因素共同作用導致了這一變化: - 全球化與外包:與許多發達經濟體一樣,英國將大量製造業外包到低成本國家,尤其是在20世紀80年代以後。這種外包趨勢遠遠超出了貿易赤字的影響,是英國製造業衰退的主要原因之一。
- 技術進步與自動化:隨著世界進入後工業時代,製造業向自動化和數字化轉型。尤其是英國的傳統製造業未能及時跟上技術變化,與一些新興經濟體相比,英國在技術更新方麵落後。
- 政策轉型:英國的政治和經濟政策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20世紀80年代“撒切爾主義”政策推動了服務業(尤其是金融服務業)的發展,製造業則逐漸萎縮。全球化趨勢促使金融市場和服務業的興起,而製造業卻逐步被忽視。
盡管英國長期存在貿易赤字(尤其是商品赤字),但這並非製造業衰退的直接原因。事實上,很多發達經濟體都存在貿易赤字,英國也不例外。英國之所以存在貿易赤字,主要是因為: - 服務業的優勢:英國在服務領域,特別是金融、保險和商業服務方麵的貿易順差,往往彌補了商品的貿易赤字。這使得英國的整體貿易赤字並不會直接導致經濟危機或製造業崩潰。
- 全球商品需求:作為一個高收入國家,英國從低成本國家進口大量消費品,這也加劇了赤字。但這更多反映了全球經濟模式的變化和英國經濟的消費驅動,而非單純由貿易赤字導致的製造業問題。
所以英國製造業的衰退更多是經濟結構變化的結果(如全球化和服務業的崛起),而不僅僅是貿易赤字的問題。貿易赤字反映了英國作為全球消費品主要進口國的角色,也顯示了該國向服務業經濟轉型的過程。貿易赤字並沒有“殺死”英國製造業,但它確實突顯了英國經濟從製造業向服務業轉型的問題。問題的根源更在於經濟結構的變化、全球化的進程以及政策選擇。貿易赤字是英國作為全球消費品主要進口國的結果,它們並非英國製造業衰退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問題是製造業未能跟上技術進步和全球競爭,投資不足導致產業萎縮。MAGA支持者認為,貿易赤字和外包是導致美國製造業衰退的根本原因。雖然將外包歸因於貿易赤字有一定道理,但問題並不那麽簡單。 - 自動化與技術變革:類似英國,美國的許多製造業崗位並非完全外包,而是被自動化技術取代了。過去失去的許多製造業工作並非外流,而是因為機器和自動化技術取代了人工勞動。
- 全球供應鏈:美國和英國一樣,都從全球供應鏈中受益。如今,許多產品設計在一個國家、製造在另一個國家、組裝在另一個國家。貿易赤字往往是全球化生產模式的結果,而不是導致工業衰退的直接原因。
美國麵臨類似挑戰,但規模和具體情況有所不同。盡管美國的製造業規模比英國大,並且經曆了顯著的去工業化,但它也擁有巨大的國內市場、技術領導力和吸引全球資本的金融係統。正如英國一樣,美國的貿易赤字並非導致製造業衰退的唯一原因,技術變化、政策選擇和全球競爭都起到了重要作用。英國長期維持貿易逆差(包括商品和服務),但經濟依然沒有崩潰,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雖然英國的經常賬戶持續赤字,但資本賬戶保持順差——外國資金不斷流入。倫敦是全球金融中心,吸引全球資本投資英國房地產、政府債券、股票和企業資產。外商直接投資(FDI)和證券投資源源不斷地湧入英國,用於彌補貿易逆差帶來的資金缺口。盡管存在赤字,英鎊匯率保持相對穩定,因為投資者對英國有信心;法治健全、契約可執行;政治穩定,機構可靠;資本市場深厚、流動性強。英國許多跨國企業在海外經營良好,帶來投資收益,這部分“淨投資收入”可以部分抵消貿易逆差。貿易逆差並不等於經濟出問題,隻是說明英國消費和進口多於出口。隻要資金來源穩定,投資者信心未崩,這種結構就能維持下去。長期逆差也暴露出以下問題:本國製造業萎縮;生產力增長緩慢;對金融和服務業過度依賴。一旦發生金融動蕩或國際信心動搖,這種模式就可能變得危險。總結一句話:英國靠吸引全球資本,支撐了其“花多賺少”的貿易模式。隻要倫敦還在發光,這種不平衡就能繼續存在——但不代表沒有風險。英國的例子確實可以用來反駁MAGA(美國優先)派關於“用關稅解決貿易逆差和製造業衰退”的主張:英國長期存在商品貿易逆差,但整體經濟並未崩潰,反而依賴服務業、金融業和高附加值領域維持強勁吸引力。說明一個國家即使商品逆差嚴重,也可以靠資本流入和服務順差平衡外部賬戶。英美製造業下降,更多是產業升級、全球分工、資本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結果,不是簡單因為“外國競爭太強”或“關稅太低”。加稅並不能恢複已失去的製造生態。英國並未大規模依靠關稅手段來“保護製造業”,即便在脫歐後,也主要靠談判自貿協定和服務出口來穩定經濟。美國若仿效MAGA路徑用懲罰性關稅來“造工廠”,恐怕隻會引發通脹與報複性關稅,傷害更大。英國案例證明:在一個高度全球化、金融化的時代,資本市場開放度、法治環境、創新能力遠比製造業總量重要。美國其實同樣具備這種結構性優勢,MAGA卻刻意忽略。今天的美元地位,靠的不是“幫全世界印鈔”的犧牲精神,而是靠“全球資本體係圍繞美國轉”的結構優勢。Triffin的問題早就被現實解決了——不是美國變善良慷慨好欺負了,而是遊戲規則徹底變了。美元不再是負擔,而是一種特權。回頭看Triffin,不是在警告我們,而是在提醒美國:小心別太爽忘了底線。MAGA如果真要解決美國中產的困境,就該解決財政分配、教育落差、資本過度集中,而不是甩鍋全球、祭出一具老舊的特裏芬悖論僵屍。對川普貿易戰最實質的挑戰在這裏:不是每個貿易逆差國都在‘垮掉’;不是每次製造業下降都該怪中國;不是每次開征關稅都能拯救中產。沒有增長,一切結構都會坍塌。但正因為美國仍在增長,美元體係依然穩如磐石。要說危險,不是Triffin,是MAGA。用嘛噶人禍毀掉美利堅得天獨厚,挖斷、隔絕美元霸權的天時地利人和,愚蠢透頂,罪大惡極。為川普關稅世界大戰辯護,還剩下最後一個堡壘:美國製造,製造衰退,製造回流。對嗎?能嗎?下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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