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北京大學讀書。一天,得知方勵之要到北大來做一場講演,我就慕名前去聆聽。那還是在改革開放之初,“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之前。其時,方勵之是科大副校長,與溫元凱同為當時著名的改革家。也許為這緣故,北大校方對他很客氣,講演安排在北大辦公樓禮堂。北大辦公樓,是北大黨委、校領導辦公之處。二樓的禮堂,是當時北大最高規格的禮堂。據我所知,凡使用那個禮堂的活動,都必需北大黨委辦公室的批準。可見當時方勵之還是黨內的自己人,而且還是紅人。
講演的題目已經不記得了,但記得內容毫不涉及“政治”,而是談教育改革。印像深刻的是他介紹了一個新概念:教育(education)不等於培訓(training)。如果學生在大學裏隻是接受到一些專門知識,那就隻是受到了培訓,而不是受到了教育。當時中國的大學,都是照搬蘇聯模式(當時蘇聯還沒有解體,還是“蘇聯”而不是“前蘇聯”),給予學生的都基本隻是培訓,而不是教育,所以要改革。我是第一次聽到那種教育觀,覺得很新鮮、很有意思。然而卻有學生起哄,表示他講的東西沒意思;同時也沒有學生起來反對起哄者。方勵之大概是覺得他那教育說不受北大學生歡迎,就放棄了講稿轉而講別的東西,結果更是講得雜亂了。
那天,我覺得他太過於軟弱、太過於討好學生了。大學生,基本就是些半大孩子,什麽都不懂。而北大學生卻十分自大,目空一切,動不動就要起哄、造反,其實不過是一種“烏合之眾”效應。方勵之為人師表,應該幫助學生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才對,可他卻一點不敢逆了學生,隻想講點什麽學生愛聽的好贏得掌聲。真是應了蔡元培所說“殺君馬者道旁兒”。
過了幾年,科大學生鬧學運,導致“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胡耀邦下台,方勵之也丟了科大副校長之職,還被開除出黨。他也在那條路上越走越遠,成了另一場更大的學生運動的“幕後黑手”,終於亡命海外,客死他鄉。
話說回來,這一切也可以說正是中國的“教育體製”的失敗及結果。起哄、造反的學生正是那個“教育體製”培養出來的。
王陽元院士和陳進博士跟“漢芯”事件有關聯。來自MIT認為人口控製類似火箭控製的理論是中國最近幾十年計劃生育政策的“科學”依據;而現在中國大陸和台灣的人口都在萎縮,並不像火箭那樣容易控製;台灣連火箭控製都不太行,人口控製更不行了。錢學森院士的農業十年展望是大躍進的“科學”基礎。
讀些平庸的作品意義不大,問智力低下的計算機語言模型更不行。
所以,方勵之教授指出主流媒體分不清地動說和地圓說是錯誤,非常重要。問題不光在於媒體,科技精英也有問題。就事論事比較好。
你和我父親大概真的是知音了。哈哈哈
謝謝你如實表達自己的見解。反思,留給人思考的,需要各種記錄,真實的。
那一代大學生是“天之驕子”。
不過北大連胡適也哄下去。
又我佩服傅斯年,雖也是五四積極分子,但是沒有導向政治,而是仍在學術上用功。
我89年還是在準備高考,隻有報紙上看點時事。是個幼稚的中學生。
這兩天在讀橡溪的六四回憶。
你那時就有此見解,真的厲害。
我讀教育,也沒有真正認識教育與培訓之分。
其實這幾天我都想,老師的職責是什麽?教學?教學生第一重視生命,不輕易舍身,熱愛生活。而不是做教書匠。
後來莫斯科大學博士穀超豪出任科大校長,大概是想鎮管惟炎、方勵之、龔升一頭。不過方勵之追隨者提起了穀超豪批判相對論的舊事。所以是各有千秋。
還是好好研究科學邏輯和智力新科學吧。對人想太多了,容易糾纏人際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