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畢業酒會,人聲鼎沸,酒意迷離,我與他在黃昏中匆匆話別。醉眼中已知前路漫漫,海角天涯,此去再難同行。二十年後再相會是多麽遙遠,於是寫下這首詩,為青春、為友情,也為那個淡而不舍的握手。
四十年後,父親驟然離世,我從大洋彼岸奔喪而歸,而他,早已替我守靈,為我安頓喪葬一切。
少年時未竟的吼聲與珍重,穿越了四十年的風雨,濤聲依舊。
二十年後再相會
寫於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五日
我說,朋友,
“豔陽下,河灘上玩皮的,
再也不是小心堆壘的沙節。
殘秋中,風霜下挨打的,
再也不是感情樹上的葉。”
他說,兄弟:
“兩片不同電荷的雲朵,
在黑暗中摸索著靠近。
終於相碰,發出耀眼的光,
而我的靈魂,
在一陣吼聲中退卻。”
夕陽中,我們回望燃燒的正午,
黃昏裏,我們疊化出一串腳印。
輕輕地,輕輕地道一聲:“珍重。”
你我早已不需溫暖的祝福,
因為,綠色的夢,
在每一個寒冷的地方,
都能喚起青春的溫度。
後記,今天他看後感慨,曾經覺得“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太遙遠,而一回頭兩個二十年已遠去”。
仍然記得,我們一起去體育場聽鄭緒蘭, 牟玄甫 唱- 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我們也夢想,光榮屬於八十年代的新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