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第二次來美國，是和徐爸一起來的，那是世界剛剛進入21世紀的時候。那時，徐琴也在郊區買了房子，第二個女兒剛剛出生。徐琴很快為爸媽申請到了綠卡。
然而，徐爸覺得美國不是他想要長期生活的地方。然而，徐媽堅持要把小外孫帶到一周歲。每次徐爸忍受不了時，徐二就開車來回12個小時把他接到自己家裏。有一次路上大雪紛飛，徐二在蜿蜒的山路上開車，前方是一片白茫茫。
之後的幾年，為了保住綠卡，徐爸徐媽又來了美國好幾次。直到2008年，徐爸終於決定放棄綠卡。他常說：“美國是年輕人的天堂，中年人的戰場，老年人的墳墓。”他每次都是興致勃勃地來，敗興而歸
美國與中國，女兒女婿的家與兒子兒媳的家，兩個人來美國，一個人留在中國——所有的方案都試了個遍，徐爸仍然不知道哪裏才是自己的歸屬。
徐爸曾憤怒地說：“你們把我當成一條寵物狗養，給點好吃的，有空帶出去遛一遛。什麽事都不聽我的，壓根沒把老子當老子。”
最近，徐二妻子摔斷了腿，而徐爸被查出腸癌晚期。徐姐匆忙趕回中國。在感恩節期間，徐二和徐姐的朋友們都送上了關心和祝福。然而，女兒和兩個侄女卻忙著自己的社交、學習和工作，對九十高齡祖父的病情和徐二妻的康複不聞不問。徐姐和徐二身心俱疲，不禁感慨：“自己竟不如狗。”
大侄女卻回複道：“媽媽，我知道您最近過得很艱難，感到缺乏支持。雖然我可能無法總是滿足您的所有期望，但請相信這並不意味著我不關心您。我對您的支持一直都在，並且會繼續存在，即使它有時可能不像您期望的那樣。我希望我們能夠找到更積極的溝通方式，珍惜我們彼此支持的方式。”
不聞不問就是支持的方式嗎？年邁的父母對兒女有所期待，而女兒們卻希望父母放下對她們的企望。這讓徐姐感到無力又無語。徐二也想不明白，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麽。是徐爸的問題，是他們自己做子女的問題，是社會的問題，還是自己當初來美國的選擇本身就是錯的？
人在做，天在看。也許，答案隻有上帝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