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發財記（第一部）----030 唐兄（下）

唐 兄（下） 

出來時，小鳳暗地慶幸：“剛才沒有出什麽岔子，跟這種文縐縐的人，就得用粗語，要不人家就不理你，那副熊樣，去藥堂看診都不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跟老子提光屁股，老子又不是沒有屁股，稀罕你個鬼，老子稀罕的是別的庸醫都治不好你的病，鳳凰藥堂要借用你的名聲，然後打響名頭，先生是神醫，老子以後出師起點就比別人高，發財就比別人容易。有誌不在年高，沒誌手拿剃刀，頭痛腦熱幾毛錢的生意做個屁，壯陽才能發大財，拿你練手，老子說不定能提前出師呢。” 想得這裏，小鳳會心一笑，加快了腳步。

下午去他繞道賬房的大藥行，跟著賬房提起鳳凰寺配菜和藥包的事。賬房想了想說：“中藥包一般都是燉魚燉肉的，但也可以用來燉素湯，我曾經吃過十全大補湯，對了，中藥紅燒豆腐也是一道名菜，隻不過我這裏隻有草藥，沒有配菜。” 小鳳說：“木耳香菇以及各種山珍菌類都是中草藥，鄉下的各種菜幹都可以用來入藥，剛才我想，我們幹麽一定要死腦筋，中藥就一定要治病救人，隻要能掙錢，都可以讓人用中藥洗屁股。” 賬房聽了笑道：“小壞蛋腦子比我還靈，你也不用學做先生替人看病，跟我一起做生意，主意雖然好，不過我不會配菜。”小鳳想了想說：“先跟先生直接商量，說不定他懂，如果這方法能行，對鳳凰藥房也是有好處。” 賬房說：“恐怕有點難，配料講究味道好，治病在其次。” 小鳳說：“我去問問，如果不行再說。”

現在藥行沒有生意，賬房關門，去鳳凰藥堂做事。小鳳跟在後麵，欲言又止，賬房看到後說：“你還有什麽事？” 小鳳不敢看賬房眼睛，說：“在哪兒可以買到生狗肉？” 賬房驚訝道：“你幹麽，想吃狗肉，而且想吃也是買熟的，幹麽要生的。” 說完突然想起，嚴厲地說：“你可不能把狗肉帶到鳳凰寺，這種事情不能幹。” 小鳳不以為然，說：“我當然不買給和尚吃，你也太大驚小怪，狗肉也可以入藥。牛黃可以減毒，牛黃是不是牛身上來的，按你這麽說，和尚尼姑就不能吃牛黃解毒丸？修佛修心，幹麽拘泥這些狗屁戒律呢？” 賬房聽了笑道：“你這些歪理跟誰學得，和尚教你的，狗肉入藥，我還是頭一次聽，你自己看著辦，別惹出麻煩來就行。” 小鳳說：“這不是你經常跟我說，成大事不拘小節，怎麽突然變得婆婆媽媽的，不是有大用場，我能冒這點險？買了狗肉。不要走寺裏的大門，找人從後山扔進去，就是被人發現，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 賬房隻能歎道：“我不管你，以後讓你的先生管你，我明天上午找人給你送倒後山去，你說什麽地方。” 小鳳想了下，說：“在鳳凰嶺往下扔就可以。”

二人回到鳳凰藥堂，這幾天積了很多活，小鳳和賬房今晚要點燈才能幹完。結果先生還讓小鳳抽空給周先生送藥，小鳳心裏反而高興，最近太忙，好久沒有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小虎，正好抽空繞道過去。

小虎還是老樣子，小鳳不敢久留，坐一下就起身。到了周先生家，發現他的門口居然掛著鳳凰學堂四個字，小鳳心想：“這年頭，怎麽人人都要開店。” 敲門進去之後，居然發現裏麵有好多人在讀書，周先生還是老樣子，溫文儒雅，周師母也是，趕緊給小鳳倒茶，小鳳回說藥堂還有很多事，現在就要回去。出門時，潘小狗送他出來的，居然說了聲謝謝你。小鳳隻是衝著他一笑。回去的路上，小鳳突然發狠，以前潘小狗雖然打他，他還沒有這麽恨，現在完全不同，在門口那會，自己是強忍者才沒有動手，奶奶的，憑什麽他就可以讀書，老子隻能在寺廟幫和尚撞鍾？周先生也是，鳳凰學堂什麽人都收，隻要人有錢，阿貓阿狗都收，老子還是鳳凰呢，可惜淪落到給人送藥。恨雖恨，他每次看到周先生和周師母，心裏都會有一種莫名的羨慕，兩人相敬如賓，做人做事都是一副溫文爾雅，能跟著他們後麵讀書，是上輩子積德，奶奶的，便宜了那個狗娘養的潘小狗。這時他又想到藥堂先生和少奶奶，心裏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

晚飯後，小鳳跑到少奶奶房裏，說起中藥包配料的事情，少奶奶笑道：“這我還真不懂，你下去把你先生叫來。” 小鳳本想直接問先生，但又怕挨罵，所有想抬出少奶奶來比較保險。先生上樓，聽完小鳳的話，說：“藥湯倒不難，但味道我們沒有嚐過，不敢保證。” 少奶奶說：“我們不如自己先試試？” 小鳳說：“隻要把苦味的草藥丟進去就行，補藥本來就帶點甜味？” 先生說：“補藥雖好，但不能治病，如果人家傷寒，你讓他進補，反而壞事。” 小鳳說：“幹麽要給人治傷寒，人吃了，可以強身健體就行，有傷寒，讓他們直接買木頭的藥丸。” 少奶奶這時接著說：“小鳳說得不無道理，燒菜我也不懂，我們去問阿滿娘？” 小鳳說：“老實說，我們藥堂菜並不好吃，阿滿娘燒不出好東西來，鳳凰寺的廚房倒有很多好菜，可惜和尚隻能吃素。人的嘴可真是刁，寺裏的和尚和香客，經常抱怨廚房東西像豬食。和尚門吃得最多就是豆腐，要不就是香菇木耳之類的山貨，要不我們就豆腐和山貨，給他們配上中藥包？” 先生說：“讓我想一想。” 少奶奶笑道：“你是肯定可以配出來，你每天醫書不斷，隻不過你心裏過不去坎，堂堂的坐診先生，居然給廚房老媽子配菜，怕被人嘲笑。” 先生笑道：“居然被你一語道破。”

當晚小鳳熬夜，早上起來還幹了一會兒活，中午才到鳳凰寺，先找到掃地和尚，說了聲東西在鳳凰嶺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掃地和尚莫名奇妙，但寺裏人多，不好開口詢問，反正也沒事，去那邊看看也可以。小鳳處理完藥房裏的事後，包起一包東西，往下院的後山溜去。他走到一處山林，咳嗽三聲，隻聽裏麵傳來掃地和尚的聲音：“小壞蛋，你從哪兒弄來的。” 小鳳笑著說：“當然買的嘍，天天吃素，嘴裏都談出個鳥來了。” 掃地和尚說：“可不是嗎！你居然買了一整隻，一次哪能吃得完？” 小鳳說：“當然要送人情，你不用管，半隻烤，半隻燉，東西我都帶來了。” 說完從包裏掏出一堆調料。

掃地和尚驚喜萬分，開始動手處理，小鳳在邊上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問他：“大師父，是不是你這調料可以配任何肉。” 和尚說：“當然不可以，每一種肉都不一樣，每一種燒法都不一樣，就說這狗肉，真的要燒好，光配料就要十幾種，更何況還有各種各樣的燒法呢！” 小鳳急著跺腳，說：“你幹麽不早告訴我？” 和尚說：“告訴你有什麽用？你哪有錢財去買這些？” 小鳳說：“你忘了我從哪裏來的？草藥要多少有多少，至於那些山珍幹貨，我也可以方便拿到，普通配料，能貴到哪兒去？” 和尚笑道：“你為了口吃，什麽都幹得出來，問你，你怎麽偷草藥？被你藥堂先生發現，會不會趕你出門？你要是真想吃，我列出幾個單子，我們下次再燒好。” 小鳳歎道：“你當狗肉這麽好買，平常的豬肉雞肉到是很多，你又不會燒？” 和尚怒道：“我要是能買得起豬牛羊，我還來當和尚？我隻能偷偷打隻野狗，或者撿些人家丟掉的豬牛羊肚腸內髒。” 小鳳說：“你還會燒內髒？老子家裏窮，偶爾吃一次內髒，跟過年一樣，把你的拿手好菜全都搬出來，我去準備料。” 和尚說：“我可不敢天天在寺裏弄這些，偶爾在後山燒一回，也是提心掉膽。這次是燉狗肉，如果你在半個時辰還能找到一些配料，現在還來得及。” 小鳳急忙說：“快說快說，我這就去。”

小鳳拿著單子，急忙衝出鳳凰寺，賬房下午不在，有時怕有人來取貨，於是他把大門鑰匙留給小鳳一把，以備不時之需。小鳳跑進去，按著單子找好藥材，藥行沒有的，他在其他藥鋪買了一些，好在量都不多，沒有花多少錢，買好後他又衝向鳳凰寺。

到了後山，他累得不斷喘氣，掃地和尚已經開始烤上和燉上狗肉，看到小鳳居然真把配料湊齊，一陣驚喜，他何嚐不想吃好的。和尚按分量一次下到鍋裏，一會兒香氣就開始冒出來了，小鳳聞得口水直滴，他突然想起，賬房屋子下午都是空著，不如下次讓掃地和尚去那邊燒，那樣可以放開手腳，不過得找個理由把他弄出去，得想個好借口。

不管是燉還是烤都是慢功夫，小鳳等得不耐煩，索性練功，掃地和尚在旁邊看著說：“招式其實並不重要，你的力氣不夠，都是些繡花拳，你還不如練基本功，下盤穩，手有力量，打架才能贏，鳳凰大師父教你的翻跟鬥，你到可以經常練。” 小鳳想著有道理，停了下來，最近他有點變懶，心想又不跟人打架，學武幹麽，還不如學學怎麽做生意。

快傍晚時，狗肉終於好了，小鳳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果然跟上次不一樣，烤得狗肉比以前更香，燉得狗肉又入味又又嚼勁，小鳳胡亂地吃了一些，然後拿出備好的罐子，把燉狗肉舀了進去，另外用幹淨的紙，包了一條狗腿，然後再用白布纏上，和尚問：“你幹麽呢？” 小鳳說：“跟你說了，送人情，大師父，我要先走，剩下的你慢慢吃，過幾天我們再燒。” 掃地和尚知道他有事，也不阻攔，自己趕緊吃，然後把剩下的藏好，準備明天再來吃。

小鳳拿著大包裹，一路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走到唐兄的房間。其實他不用這麽緊張，經常給人送藥湯，和尚們看手裏的罐子，見怪不怪，隻不過他自己心裏有鬼，所以有點害怕，敲門後直接推門進去。唐兄看到他後，哭笑不得，看來這個小王八蛋是甩不掉的，問：“怎麽又是你，又要跟我來吵架？” 小鳳先把包裹一放，轉身把大門緊閉並拴上，說：“誰有力氣跟你吵架？來吧，給你帶好東西吃的來了，我說話算數的。“ 說完打開包裹。” 唐兄好奇，起身下床，等看到居然是一大罐肉和一塊烤肉，又好氣又好笑，說：“這時寺廟，你怎麽帶這東西進來？” 小鳳說：“別廢話，趁熱吃，我好不容易搞得，這狗肉烤的正好。” 這唐兄在寺廟吃素，確實經不起這誘惑，一聽是狗肉，更加抵擋不住，沒出息地伸手去拿狗腿。一入嘴，果然是說不出的好吃，頓時食欲大開，吃了幾口，覺得口有點幹，用勺子舀了口湯喝，一嚐之後罵了聲：“小娘皮，你確定這是狗肉湯，比神仙湯還好吃。” 說完不再啃狗腿，就著罐子吃起狗肉。

終於吃得肚子滾圓，唐兄躺在床上，不說話。小鳳說：“怎麽樣？老子說話算數吧，說給你送狗肉來就送來。” 唐兄吃太飽，有氣沒力地說：“你到底想怎樣？你想光屁股畫，我現在就畫給你。” 小鳳說：“我說了要給你治病，治好了，你付不起錢，再畫光屁股畫。” 唐兄直搖頭，小鳳則不管，說：“不跟你廢話了，你不去也得去。” 重新包好剩下的東西，帶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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