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舊事話百年

本人出生上海企業家家族,祖父1901-1972,父親1924-2008,本人1945-,三代百年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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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100)我和上帝的相遇

(2024-05-29 20:29:21) 下一個

我走來的路(100)我和上帝的相遇
(2019年在香港某教堂的見證)

每個人走向神的道路,都是一個獨特的故事,我這條路走了七十年,今天終於走到神麵前。

1945年1月我出生時,祖父的事業登峰造極,身為家族第一個第三代,自然是家庭的寶。日本投降後,父母遠赴美國留學,我一直跟隨祖父母,我家是一個傳統家庭,並無明確的宗教信仰。

祖父有個表妹,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一來我家就傳福音,「講耶穌」,我家裡都叫她「耶穌姑媽」,我叫她「耶穌姑婆」。

我五歲生日剛過幾天(1950年2月),突然得了病毒性痢疾,口吐腹泄,送入上海兒童醫院,高燒40度,昏迷了五日,醫生對家人說,這孩子沒救了,你們準備後事吧。

「耶穌姑婆」得知我的病情,到醫院來,跪在我床前,禁食祈禱。大家說你是長輩,怎麼對孫輩下跪,她說我是向耶穌下跪,她為我禱告了一整天,從一早九點直到夜晚,第七日我燒退了。

姑婆一直對人說,我是耶穌救的,1981年我來香港前,去她家道別,她還說,你是蒙恩的,耶穌救的,你是神的孩子。來香港後我讀文史,明白了世界進步的根源是基督教,我慕道仰望神,寫信給姑婆,說我周圍沒有基督徒,姑婆說,沒有關係,每個人的信仰道路都不一樣,上帝為每個人安排了他獨特的信仰之路,上帝會在你心裡引領你,隻要你全心信靠祂,每個人都能以自己的方式走向神。

姑婆自己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她丈夫是上海教會醫院宏恩醫院(「解放」後改為上海高幹醫院華東醫院)高層,也是當時上海國民黨的區委副主任,他們夫婦都是教會的積極工作者。在六十年代大陸文化革命中,以前的上層人物,和國民黨有關、和基督教有關的人士,幾乎沒人能逃過殘酷的迫害。

他們住的整幢醫院宿舍大樓,都是以前教會醫院的高層和醫生教授。1966 年 8 月至 9 月,文革最恐怖的兩個月,北京中學教師大學教授被紅衛兵打死 1772 人 (文革後中共的正式統計),上海也被打死幾十人。9月初某日,紅衛兵沖進姑婆家的大樓,逐家逐戶抄家打人,搞得昏天黑地,恐懼異常。唯獨這個眾所週知的國民黨委員家﹐居然平安無事。

後來姑婆對我說﹐那天紅衛兵樓上樓下抄了一日﹐很多家庭傳出打人的慘叫,她跪在床前祈禱了一整日﹐事後鄰居說人人都聽到她在大聲禱告﹐卻沒一個紅衛兵破門而入。整個文革,多少人被鬥被抓被殺,姑婆一家安全無恙,無法用任何理由來解釋,我相信耶穌的大能特別保護了這個被選擇的門徒。

六十年代初,中國大陸強調「階級鬥爭」,我出身所謂「資產階級」 沒資格進大學,1964年我被派送到新疆建設兵團農場,1966年文革開始,我被判定為「現行反革命」。不能和家裡通信,每天開批鬥會,很多人在批鬥會上被打,很多人自殺。

1967年一日氣氛非常緊張,各單位武鬥隊集合,看來將有重大武鬥事件發生。為不引人注意,我熄燈睡下,已經半夜,衝進來幾個造反派,用拇指粗的鐵矛尖端挑起我的被子,把我押到操場上進行批鬥,殺氣騰騰的造反派,隨時可用鐵矛刺穿我的心肺。過後我一個人回到漆黑的房內,隻聼見外麵操場上武鬥隊在集合,手中的鐵棍摩擦鏗鏘作響。黑夜中我在一個角落跪下來,向主耶穌呼救,那是我第一次在神麵前跪下,我不知道該怎樣和神說話,我感覺主就在我麵前。

在大陸十年文革中,我雖被判為「反革命」,監督勞動,種田餵豬,開過無數次批鬥會,曾被內定判刑十五年,結果公安局和造反派內鬥,我奇跡般躲過牢獄之災,「改造」了十四年,最後平安走出這場災難。

文革中,人人都要表現自己是革命的,都要批鬥「階級敵人」,駡人、打人是家常便飯,這些都是洗脫不了的罪孽。

我受過無數次批判鬥爭會,有次批鬥一個富農出身的副科長,我是陪鬥,不是主角,我倆跪在毛主席像下的水泥地上,批鬥了幾個鐘頭後,革命委員會的主任拿起一根棍子打跪在地上的那個副科長,接著五六十人排隊輪流打,誰打得輕,就有可能被説成是同情反革命,所以人人落重手打。我捫心自問,如果我也是「革命群衆」中一員,我敢不打那個無辜者嗎?甚至打得輕點不敢。我感恩天父讓我受罰,躲過了罰人之罪。

文革十幾年,我從來沒有批鬥過別人,沒有被迫駡人打人,在這個充斥罪惡的時代,我的心是乾淨的,我的手也是乾淨的,是神保護了我沒有被玷汙。

但我們都是罪人,當生活順利、自滿自足時,我們的心常常遠離基督,當我們走投無路,麵臨絕境,才知道耶穌基督是我們的救主。

1981年夏天我到了香港,不懂廣東話,沒有技能,從打工開始。我看信仰的書,在心裏慕道、信神。基督教不是有求必應的宗教,基督教沒有文昌星,沒有財神,沒有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帕斯卡說,信仰是重負,基督徒要學基督的榜樣,背負起十字架,基督教是受苦的旅程,走過了文革的我體會尤深。但我覺得自己的信仰不夠堅虔,始終不敢走進教堂。

2007年我父母從美國移居香港,和我們一起生活,他們幾年前已在洛杉磯靈糧堂受洗,2008年我父親癌症轉移,在聖德勒撒醫院病危時,病房窗外正對九龍靈糧堂的十字架,我第一次走進這裏,問能否請一位牧師為他作臨終祈禱。家父離世後,母親參加靈糧堂的團契,我也參加崇拜。八年之後家母過世,我在這裡決誌、受洗。

我想,這就是姑婆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接近神的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走向耶穌的道路,我這條路走了整整七十年。天父一路引領我,一步步到走入這個家。

虛心的人有福了,因爲天國是他們的。哀慟的人有福了,因爲他們必得安慰。……為義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爲天國是他們的。

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唯獨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進去。我本來不是召義人,乃是召罪人。

                                                               ——馬太福音

回顧幾十年的經歷,我們各人的經歷、所走的信仰之路殊途同歸。有人很順利地認識神,也有人經過很多曲折才認識真神的存在,我們每個人的見證各有不同,但結論是一樣的:主耶穌是我們唯一的、最終的救主。

哈利路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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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2)
評論
錢塘叟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Masefild' 的評論 :
願和您一起走向神,謝謝您的鼓勵。
Masefild 回複 悄悄話 看了這篇文章深受感動,當今的世界受散旦所控,我們需要向上帝禱告,祈求上帝的憐冥施恩於我們。
南方鄉巴佬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讚!我婆婆6歲入教會學校,一生虔誠信主,103歲無疾而終。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65898/201903/25943.html《我的婆婆一百歲了》供參考
錢塘叟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ill_98' 的評論 :
哈利路亞,謝謝你的回應。
簡單一點好 回複 悄悄話 感謝分享!真的非常幸運認識了耶穌。
Joannaswufeicbc 回複 悄悄話 我媽媽生於50年代,入學前隻有小名,她的大名是小學報名的時候老師給起的。文革時,她親眼看到她表姐帶頭去批鬥那位老師。那是我媽媽的啟蒙老師啊。這成了她一生難以揮去的陰影。她表姐沒有入校讀書,與老師沒有任何個人恩怨。在某位至高無上的鼓動下,大時代的裹挾下,人就是可以做出無法解釋的荒謬殘忍行徑。
Hill_98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太好了. 我也是得到了耶穌上帝的幫助,每次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都會禱告向上帝祈求,雖然我經曆了多危為難,但是我也平安度過。今年很快就60歲了,我跟你是一樣的感慨。將來我也要把我的經曆寫出來,讓別人能夠從中吸取教訓。上帝是我們的依靠。希望更多的人能夠了解和信仰基督教,謝謝
井底之蛙-77 回複 悄悄話 我們同學中反動學生沒有一個死的,隻有一個自殺是由於打成516反革命份子,而他卻是文革中積極參與的在什麽杭州聯絡站活動。他是我們年級中第一個死亡的。14年的苦,臨近牢獄之災是非常可怕的因為青春的年華喪失了不少!
井底之蛙-77 回複 悄悄話 文革你還很年輕,不過21歲,沒有大的失誤不會因家庭出身而打成反革命。感覺是遺漏了什麽。當時有呼錯口號的,寫錯大字報的,出身不好隻是不能紅衛兵不能正常參加運動而已,那反而是逍遙避禍的情況。無論如何,進入神的殿堂是好的!
X1993 回複 悄悄話 你姑婆上過教會學校嗎? 最早接觸的是在湖郡的教會嗎?湖州類似環太湖圈的蘇州和上海,我猜她去的是衛理。
gwangmsn 回複 悄悄話 十七年在深淵裏想想都恐布,我在台灣當了二年兵還是軍官都覺得難受極了,要我當十七年的兵想想都可怕,即使當兵也不用被人打吧!新兵會挨揍也隻不過三個月罷了,軍官自始至終都沒有被打過。十七年一輩子都被毀了,沒機會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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