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幾天,一切都很按部就班地進行。我們告知了雙方父母小華和我打算結婚,希望他們批準,兩邊的爸爸媽媽都很高興地點了頭。被問到我們打算什麽時候領證辦婚禮的時候,我們的答複是我們最近工作上也許會有變動,我們要再等等看情況如何發展再決定。
小華和我找了幾個對公派出國有一定了解的朋友谘詢了一番,發現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據說公派出國以男生居多,一般單位希望你是已婚,而配偶留在國內。這樣被外派的一方留在國外不回來的機會比較小。女生被外派的例子我們沒有找到太多,很少的一兩個例子又有不同的考慮:如果被外派的女生已經結婚,單位會擔心女生在外麵生個孩子從而借機滯留不歸。小華的公司是私人機構,我們也想不出來公司的老板們會怎麽考慮。為了爭取拿到這個機會,我們覺得現在保持單身,但做好隨時辦結婚手續的準備,是最好的選擇。
我和我父母講了小華有可能有機會被派到日本常駐,二老的反應都是我應該跟去,盡量避免長期分居,保持兩個人的生活盡量同步。同時我需要馬上開始學習日語,否則即使跟小華一起去了日本也難以自立謀生。“小華是個好孩子,不會給你太多壓力。但你自己可能受不了那種吃軟飯的感覺,會給你倆的生活造成很大麻煩的。” 這是老爸給我的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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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過了幾個月,我已經開始去那個小華上過的日語班,隻是在最低級別。小華繼續頻繁出差,有時和老板娘一起有時和工程師。她們公司裏沒有任何派人去日本常駐的消息,從老板娘那裏也套不出什麽。好消息是堂嫂的同學說她們單位有人舉報分房過程中有人行賄,單位紀委開始調查,分房暫時凍結,我們又可以在水房多住一段,隻是不知道能有多久。
一個周四的晚上,小華又出差了,我象平時一樣在北方交大上日語課。課間休息,我不喜歡和那些說話點頭哈腰的學日語的同學說話,就站在離樓門遠一點的地方抽煙。我對日語好像有點天生的抗拒,尤其是不喜歡講日語時的語調和節奏。我勸告自己可能等我講得好一些了以後感覺會變化吧。
教學樓外三三兩兩的都是象我這樣來上課的成人,趁課間休息的機會下樓來放鬆一下。我忽然在人群裏看到了一個認識的麵孔,她也幾乎同時認出了我,舉手打了個招呼向我走了過來。
她是我有一次來接小華是遇到的小精靈。這次她沒有象上次那樣穿著曲線畢露的套裝,而是一件象軍裝一樣的暗綠色粗帆布短款收身的短夾克,加上牛仔褲和一雙運動鞋,顯得很幹淨利落。大半年不見,她把短發留到了披肩長度,還燙了個當時時髦的鋼絲發,就是每一根頭發都燙出很多小小的彎曲形狀,滿頭的頭發都伸展開來象爆炸了一樣。小精靈人很秀氣臉也很小,燙這種發型還挺好看的。因為沒穿高跟鞋,人又矮小了一點,站在我麵前頭頂大約到我下頜那裏。
打過招呼以後,小精靈問我是來接小華的嗎?怎麽自己在這裏抽煙?
看她過來講話,我已經提前把煙掐滅了。我告訴小精靈小華出差了,現在是我在學日語,初級班水平。
小精靈眼光一閃,馬上猜到了:你們是要一起去日本吧?小華告訴過我你不是學日語的。對了,我叫小白,你叫什麽?
我說我叫小老提,學日語隻是有興趣,希望小華和別人講日語的時候我能聽懂一些。你現在在學什麽?
小華說她在上英語課,準備考托福和GRE。 她的雇主給了她一筆獎學金去美國讀書,條件是拿到學位以後要繼續為現在的雇主工作5年。雇主隻負責付學費和生活費用,上哪個學校就看她自己能考上哪個了。
我好羨慕但又不想讓她太得意,就岔開話題說你今天不是從辦公室直接來的嗎?我看你沒穿工作服(辦公室套裝)。
小白說她現在在休假,所以沒有穿辦公室的服裝。她每年有一個月的帶薪假期,休不完可以加到下一年的假期當中。我當時對國外的生活了解很少,問了她好幾個問題才搞清是怎麽回事。不禁又是一陣羨慕,暗想不知道日本有沒有帶薪假期這種好東西。又和小白聊了聊去美國讀書要怎麽申請學校,在美國生活是否容易等等的話題,心裏癢癢的。再一想,也不知自己學日語要多久才能學到可以在日本找工作的程度,一時心裏有點沮喪。於是我又改變話題:你還開那輛紅色的夏利嗎?那車開了空調以後還跑得動嗎?
小白歎了口氣說我打車來的。我的夏利停在馬路邊被人撞了一下,現在在修理廠裏。
我心裏一動,隨口問了句:你住哪裏呀?她說:我住北四環外,亞運村。
我說我住東三環,可以順路把你帶到亞運村放下。小白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要住東三環的話還真不算太繞。可是會不會耽誤你別的事情啊?
我說我晚上沒什麽事,小華也出差了,我不急著回家,把你放在亞運村就是多踩一腳刹車的事兒。
小白高興地說那就麻煩你啦! 我下次來上課的時候給你拿條煙吧,別人給我的,我不抽煙留在家裏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