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社會主義引論 三 西方哲科文明三千年之回顧與思考

智慧社會主義引論
-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普世價值與未來範式

潘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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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西方哲科文明三千年之回顧與思考

 在現代世界語境中, 西方文明特指14世紀到16世紀歐洲文藝複興後民族國家形成以來, 在歐洲和北美發展起來的現代文明類型。相較於東方連續一貫的中華文明，西方文明的前身發源於環地中海地區，從上古時代起就與其他非西方古文明糅合在一起，包括非洲的埃及、希臘半島愛琴海地區、波斯、印度等。曆史上，西方文明經曆了至少三次大的生死迭代，才得以不斷升級升華，演生出現代西方文明。相較於中華文明的智慧性質而追尋人文社會的秩序與祥和，我們看到西方文明是一種哲科文明，即哲學+科學的唯物主義思維方式， 追尋物質世界的真理；而後經過工業革命，開發物質的力量，發展出科學技術和市場經濟；並通過資產階級革命，發展出三權分立的民主政體。

西方學者約翰·赫斯特 [14] （澳大利亞與英聯邦權威的社會暨政治曆史學家、歐洲史專家）對歐洲（西方）文明史提出了一個高度概略性的鳥瞰視角。他指出，歐洲文明有三大來源和要素：第一是，古希臘與古羅馬的文化之源；第二，基督教的信仰；第三，日爾曼蠻族的人種和戰士精神。

古希臘文明是西方文明的搖籃。兩河流域文明、埃及文明與希臘文明是環地中海地區古代社會三個偉大的文明， 三個文明之間具有一定的影響和部分傳承關係。從時間上看，三個文明相繼興起。從空間上看，三個文明之間緊密相連。兩河文明影響了古埃及文明，古埃及也是人類最先形成宗教崇拜的地區。而兩河文明與古埃及文明又影響了甚至催生了古希臘文明。當然古希臘文明自有其獨到之處。古代希臘作為一個文明古國，曾經在哲學、政治學、物理學、數學、文學、建築等方麵創造出了堪稱偉大的文明成果，為後世羅馬文明的發展助力良多。然而，古希臘是一種文質半商業化文明，在公元前五世紀末由北方的馬其頓滅亡。繼之而起的亞曆山大帝國雖曾使希臘文明在晚景中得到短暫的中興，但終不過是曆史的匆匆過客。

與古希臘文質文明不同，羅馬人鍾情於武力征伐、領土擴張和世俗功利。龐大的羅馬帝國對橫跨亞非歐的多民族地中海世界進行了有效管理，在法律思想和製度方麵建樹良多。羅馬人一方麵在哲學、科學和藝術方麵繼承和複製了希臘文明，另一方麵羅馬法至今仍然是歐洲大陸法學體係的基礎。古羅馬文化對後世貢獻最大的，是政治製度和法律。羅馬政治製度也是在平民向貴族爭取更多權利的過程中發展起來的。羅馬由一個小城邦發展成為一個大帝國，政治製度上曆經王政、共和、獨裁和帝製等，成為曆代政治家和學者效法與研究之對象。文藝複興後，古希臘文明與古羅馬文明已經融為一體，現稱作古希臘羅馬文明。總的說來，古希臘羅馬文明代表了古代西方文明對人類自身、社會和自然界的探索，發現了貫穿於其中的自然秩序。

作為當時文明主體的古羅馬最終毀滅於北方日爾曼蠻族的入侵。廣義的日耳曼人包括北歐和西歐的大部分種族，是今日西方文明、西方民族的主體。但在曆史中，他們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以落後的部落形態不斷侵擾文明的羅馬帝國，因而被稱作蠻族。正是日耳曼蠻族對羅馬帝國的侵蝕，導致了羅馬帝國大廈的最後崩坍，但正是這些蠻族，卻給西方文明帶來了決定性的影響，並通過文藝複興，全麵地繼承了古希臘羅馬文明，並創造出了輝煌的現代文明。

基督教最初是反對古希臘羅馬的精神的。基督教一方麵導致了中世紀長達千年的黑暗，另一方麵古希臘羅馬的文化，一直被基督教傳承下來，雖然並沒有廣泛傳布，但沒有熄滅，一旦機緣來到，便能引起傳統文化的複興。這就是後來的文藝複興。注意到，作為文明載體的古希臘原文文獻已經蕩然無存，而是文藝複興時期被日耳曼人由波斯文明的阿拉伯文獻中翻譯整理出來。因而，也有不少西方和中國的學者質疑古希臘文明文獻的真實性。

從曆史發展角度來看，西方文明經曆了多次起落的波浪式的發展過程，多次毀滅和新生，從古希臘與古羅馬、中世紀的日爾曼與基督教文明興起然後發展成現代文明；它經曆了三次民族主體的轉化和文明中心的轉移，古希臘文明以愛琴海和希臘半島為中心，羅馬文明以意大利半島為中心，中世紀日耳曼和基督教文明以西歐和北大西洋為主體地區。

美國哈佛大學著名學者塞繆爾·亨廷頓 [15] 為西方文明概括出八個特征：　　1） 古典遺產，包括希臘哲學和理性主義、羅馬法、拉丁語和基督教；2) 基督教，而後是天主教和新教; 3) 歐洲語言, 其語言的多樣性方麵不同於大多數其他文明;　4) 精神權（教會）和世俗權威（國家）的分離，作為西方文明象征的教會與國家之間的分離和一再出現的衝突，這種權威的分裂極大地有利於西方自由的發展；5）法治，作為一個文明社會的核心觀念，是從羅馬繼承來的，認為君主應當根據自然法來行使他們的權利，而普通法的傳統則在英國得到了發展； 6）社會多元主義，西方的獨特性是多樣化的自主集團的興起和延續，他們並非建立在血緣關係或婚姻基礎之上；7）代議機構，社會的多元性最初導致了等級、議會和其他代表貴族、教士、商人、和其集團的利益的機構； 8） 個人主義，上述諸多特征導致了西方文明社會中所獨有的個人主義意識以及個人權利傳統和自由傳統的出現。而自由主義是區分西方人和非西方人的主要標誌。

 西方文明的這些特質綜合起來就外觀而言，表現有憲政和民主、社會多元主義、發達的科學和技術、以私有財產為基礎的市場經濟、體現個性和自由的文學和藝術、高水平的生產效率和高質量的生活水平、自由的生活方式和娛樂方式。就內在而言，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其個人主義精神，並導向了創新的理性思維方式，包括清晰的理性、批判性的思考與糾錯機製、形而上的追求、求知、求真、求新的學術傳統。這些特質都是值得我們中華文明學習借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