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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偵破小組之迷案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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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二道橋的沙棗花開了 第七章 有個節奏開始在我腦海裏響起

(2024-04-20 08:42:30) 下一個

                             

                                   有個節奏開始在我腦海裏響起,

                                   這一點一滴真實地讓我更爽快!

                                   它是汗是淚在燃燒著我的肌肉。

                                   它是水是血在凝結著我的骨骼。

                                

                            

                                   右手在胸前彈一個最強的大合弦吧!

                                    我當然知道缺一把最好的木吉他啊;

                                    誰說沒有聲音的旋律它就不能回蕩?

                                    掌聲響起的舞台一定不能這樣低矮?

 

                                        ………………………………….

                                   

     早上吃完飯,開始點名去新的中隊。

大院裏並列停了幾輛大巴,兩邊有持槍武警把守。 不出三建所料,王一和三建被分配到5中隊,就是鹽場。鹽場離監獄也不算遠,大約70公裏。

采鹽的曆史有上千年。官方有據可查的是,這片鹽場從清光緒初年開始的。在這裏,一代又一代的人們以采鹽為生,直到老死。

可以這樣描述鹽湖的風景:

湖麵上鹽花玲瓏剔透;湖中的鹽晶,晶瑩閃亮;采撈出的湖鹽在湖岸上堆成座座鹽山;環湖數十裏的道路也一律是銀白的鹽路,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鹽味。

鹽湖,鹽的世界。

一進入12月份,鹽場的鹽田就不熱鬧了,隻有為數不多的工人還留在鹽田裏幹活。因為鹽的生產需要依靠太陽的暴曬,將水分蒸發,所以盛夏時節是鹽田收獲的季節。每年夏季的時節,鹽田撈鹽的工人加上打短工的農民 工,最多的時候能超過2000多人,鹽田很熱鬧。而一進 入10月以後,天氣轉涼,撈鹽的工作停止,農民工走了,隻剩下不到30個鹽場自己的工人,這種冷清要持續到來年的春天結束。為了提高監獄創收,一年前,監獄就和當地企業合作,建立了鹽場的五中隊。

  載著他們的大客車1小時後不知不覺就到了鹽田區, 那些長100米、寬9米的長方形鹽池,一條一條整齊地排列著鋪向遠方,幾乎看不到邊際。 

在一片離鹽湖約有三,四公裏的荒地上,有大約有300多個輕刑、四年或四年以下的犯人們就在這裏撈鹽撈硝。 

這裏有一個高大的圍牆大院,四周都是一層的紅磚建築, 是犯人門的監舍,在靠西邊一個大廳,屋頂上有一個高的鐵皮煙筒,冒著蘭色的煙,那裏是犯人們開會和吃飯的地方,裏邊還有一個圖書館和小賣部。院子不小,約有二個籃球場大小。

當天晚上,他們排隊到辦公室登記,這裏的“幹部”指的是獄警,那

些看守他們的武警也被稱為“班 長”。 因為人多房房少,所以每

個房間大約住20個人左右。

到鹽場的第一天晚上,王一見到了一生中難以忘記的情形,大

約晚上9點左右,他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猛然,一個蠻橫、粗暴的聲叫起:“沒幹完活的,撅勾子” 他忙跳起

來望地上看去,一溜溜人赤裸著上身,彎著腰, 頭幾乎觸到地,兩

支手大雁一樣從後邊向上向左右揚起, 這叫‘撅勾子’。他們都

“撅”在二排高架床之間的空地上。 沒有過撅勾子經驗的人,支

持不了2分鍾。 能超過過一分鍾,堅持到五分鍾的人,一半會因

極度體力衰竭而頭向下栽倒地。

一個矬壯、留小胡子的家夥,手裏拿著半截木棍,向‘撅 勾子’的

人走過來。

“下床!撅好!” 他大聲對一個犯人喝道,那人下床,挺了挺身

體。
 

“這就對了。” 小胡子說。

他走到一個’撅‘得不標準的犯人背後。

先是一陣輕微的風聲,然後是一聲肉和木棍猛烈撞擊的悶響,接

著是一聲人的、接近了狼的慘叫:“ “媽媽--------- 嘔吼吼吼吼!” 

小胡子沒有停下的意思,“撲通一聲,被打的人一頭栽倒在地。
 

犯人們木然地看著。
 

 “下一個!”小胡子喊到。
 

半小時後。

 “新來的!”是他一聲喊, 隻見今天到的人,全部赤腳跳下地。

 “:你們剛到,明天就要開工了,我們這裏的規矩是,先看一天,然

後就分任務,明天沒事,到了後天的時候,幹不完活也要象他們一

樣,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窗外打雷的聲音,也不過如此。

 艱難的日子開始了。

 過了幾天他還是有體會到‘撅勾子’是怎麽回事。

隻三分鍾,全身的血液流到了頭上,汗流到了鞋裏,倒出來有小半碗。

王一相信:‘蹶鉤子’的目的無疑是在犯人身上製造最 大的疼痛感。

因為是新人,體力不夠,他還是被打了。 

王一閉著眼,咬著牙,等著第一棍打下來。

 ‘啪’一聲棍響,血從身體裏最脆軟的地方出來了,皮膚上有微熱

和發燙、熱流冒出、向下流動的感覺。

第二棍打下來了,難以置信的疼,他要挨5棍,到第五棍的時

候,全身隻會有頭發不覺得疼。

第三棍更疼了;他覺得要被打死了,屁股變成了一團肉,唯一的

感覺就是疼痛, 他聽見風在呼嘯,此時,木棍已經瞄準了一頭

受傷野豬最厚實的臀部。

  一秒後,木棍咬進了屁股裏,嚎叫、掙紮,頃刻間,他又想變成

一隻瘋狗,在地上肆意亂竄。

最後一棍打完,他頭昏眼花,癱在地上,屁股已沒了感覺,隻有

厚厚的肌肉不停亂抖,好像著了火,隻是看不到火苗。

 屁股上的肌肉有1.35到1.5公分之間的厚度,木棍一般是打不

穿的,這也是為什麽打屁股打不死人,隻能叫疼死。

王一後來知道了這個小胡子有一個響亮的名字---蔣雨生!他是

管理300多號犯人的大隊長。

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此仇不報,老子不活!” 王一說這話的時

候,牙齒‘格格’地響,把左邊一顆牙齒咬了下來。

鹽城出工的時候是每天8:00起床,所有的事情必須在1個小時之

內完成。上廁所、洗臉、刷牙和吃早飯, 1小時以後就是全體

排隊乘大卡車出工了。 工地裏的幹部和班長並不是很多,一個

小隊長一般要帶 50人,每50個人裏,還要挑選一個放哨的,叫哨

兵。會挑選有能力、可靠的犯人來擔任一些職務。 王一是幹

活最賣力的一個,從早上到工地分好活到2點送飯的車來,他基

本上是不抬頭的。

 他開始想家,想母親,母親有心髒病,她按時吃藥了吧?沒有

再去醫院吧?媽媽想我了嗎? 唉,還是不要想吧,免得她傷

心流淚........李曦曦呢? 她怎麽樣? 她去看往往媽媽了嗎?以

她的條件,唉.......。

想到這些,王一偶爾想哭。

休息的時候,大家總是會站在監室的鐵窗前,望向外麵的天空。

他們不喜歡天氣晴朗風和日麗的日子,這總是會更加顯現我們

的悲慘。 這樣的好天氣他們卻不能去享受陽光的沐浴,被困在

這樣一間小小的房間裏。

  鹽田裏所有的人露在外麵的皮都被曬得黑黑的,因為手長時間

的握鐵鍬,加上幹活時的摩擦,手掌、手指頭上都是老繭,手都變

成了方塊形,根本伸不開,吃飯的時候,筷子不是夾在手指之間,

而是攥在手裏。

撈鹽,沒有一定的體力根本幹不下來。 需要多大的體力呢? 按

實際情況說吧:鹽從池裏撈出來之前是濕的,所以撈鹽的人整個

夏天都在濕熱的鹽池裏工作,用鐵鍬、刨耙和鹽頭將濕鹽一塊

一塊刨開,然後一鐵鍬一鐵把鹽從池裏扔到堤壩上,人站在鹽池

子裏,高度通常隻能露1個半腦袋來。鹽堆在岸上,要堆起至少

一米高,然後堆放整齊,每天晚上的評比會,會讓沒幹完活的人知

道地獄的門朝那開。

每人每天的定量是12-16個立方。一個卡車隻能拉4個立方,一

個人一天要撈出3-4車的鹽來,出不來的話,晚上的節目就要自

己主演了。

因為原鹽顆粒較大,在鏟鹽的時候對鐵鍬的磨損很大,大多數人

一個夏天都能用壞十來把鐵鍬, 意味著在你一刻不停的勞動中,

鐵鍬頭一點點變小,最後盛不住鹽了,要重新換一把,這種事基本

上二周一次。 對一個正常體力,從來沒有幹過這活的人,一天下

來,把胳膊幹成小腿一樣粗,屬於正常。 如果還是做不完工作,

對於一個腦筋還正常,已經把胳膊幹成了小腿一樣粗的人,不

在晚上發出絕望的哭爹喊娘聲,那屬於不正常。

幹活的時候,三建剛好在邊上,看到分活的人拉著皮尺量鹽池子

的寬度,意思是今天一天的活兒,就是要把這裏邊的鹽撈幹淨。

每個人大約有四米長,鹽池的寬度約為六米,要從池子中間幹起

才好幹。分好之後,三建衝他笑笑,也不言語,然後把做為區分他

和他界限的石頭往他這邊移動了近一米。

“你幹不完的。”他說。 王一很感激三建,但是他沒讓三建移動

皮尺。 一個在鹽長裏撈鹽的人的體力,肌肉的爆發力,是一般人

四倍。

比方說裝車,是個好活吧?因為不用泡在鹽池裏。 你錯了,不

要小看了這裝車上的活兒,三個人,站在三個不同的方向,三把大

號鐵翹“刷刷刷刷”,四分鍾一刻也不停,司機隻是剛停好車,一根

煙也沒抽完,車就裝好了。快過幾百米外工廠工人用的卷揚機

三、四倍,隻需要不到二周時間,你的身體足可以長出八條或者

八條以上的腱子肉,堅硬如鐵。

 開始的時候,王一有一半的時間晚上都在‘撅勾子’。 最長的一

次,是15分鍾。他的眼睛開始不自覺地流淚, 帶著鹹味、鹽

味、臭味的汗珠在眉毛上左右打轉,他隻好用頭頂在地上;他努

力去呼吸,不讓自己就這樣休克過去,萬一就不過來,家裏怎

麽辦,老娘怎麽辦?還有那個李曦曦.......。

每次快要撐不下去了,他就想起媽媽和李曦曦這二個女人。

她的頭頂在地上,地上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幾分鍾後,他還

是暈厥了,後來是三建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               

最後一次,王一正在‘撅勾子’他過來了,他直起腰來,挑釁地對那

個流氓頭子蔣雨生說:“*****的!今天,你要好把老子拍死,如果拍

不死,我就日死你!” ‘日’,在這裏就是一個髒字,代表了‘打、悶、

整、掐、 扼殺等各種整死人的方法。

在這個時候,他的體能到了極限擴張,已經讓他的四肢臂變得粗

壯有力,他試過和‘號子’(監舍的另一種叫法)裏的人扳手,一次扳

了二十個人,隻有兩個贏了他。 有一個以前欺負過他的小子讓

他找了個借口,一拳打出去3米多外,飯吐了一地,當場就尿了。 

 這個小社會和外邊一樣:要想活得多少有個人樣,你得先是個人

樣;而不管你是怎樣變成人樣的,至於你是如何付出才變得人

樣的?這個就沒人管了。

 蔣雨生獰笑著徑直走到他麵前,幾乎鼻尖貼鼻尖地直視他,他迎

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僵持了有三分鍾,   雨生歎聲氣走了。

 是夜,平安無事。

 

 他被人欺負的日子從此過去了。 

 

 從他來鹽場到今天,時間過去了三個月,他流出的汗和血,加

 

起來也得2斤多吧。

     

  有時候周日不上工,他在‘號子裏’唱他自己寫的歌,聲嘶力

 

竭,唱哭周圍一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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