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09章：麵朝大海(3)
太門西和夢露來到時，觀潮大堤已是人頭攢動。太門西頗為吃驚，沒想到這麽多閑人來看潮水，這些人都不上班嗎？看來大宋的旅遊業挺發達的，而且還都不收門票。
這也讓太門西想起一個笑談，每年中秋節後的錢塘大潮都會吸引大量人前往觀賞，就連罪犯也難擋其魅力。於是警方就在此守株待兔，抓到不少逃犯。網友們紛紛要求國家給錢塘江同誌發一麵《優秀人民警察》的錦旗。
太門西和夢露找了一個好位置，等待潮水來臨。
不久遠處水麵上出現一個白點，轉眼間變成了一縷銀線，銀線像一條扭動的長蛇，蜿蜒而行，漸行漸近。
太門西也見過不少海浪，海浪都是亂的，但這裏的海浪奇特，連成一條線，從頭到尾沒有一處斷裂。
隨著銀線的逼近，傳來一陣陣悶雷般的轟鳴聲。
大潮越來越近，潮峰高達丈餘，翻滾而至，洶湧澎湃，聲如崩山，吞天沃日。
所有人都被這場境震撼了，太門西和夢露也完全被這氣勢吸引，忘了危險。
當大潮衝近，人們才意識到躲閃，但已經晚了，潮水呼嘯而來，不給人們反應的時間。
大浪撞上大提，掀起數丈高的水牆，太門西拉著夢露就跑，但還是沒躲過，被從天而落的潮水砸到頭上，差點摔倒。
旁邊有幾人摔倒，被回落的潮水往江裏拖，太門西拉住其中一人，其他幾人被衝到大堤邊才摳住堤壩石縫，險險沒有掉進江裏。
太門西和夢露兩人被澆成了落湯雞，一身都是黃色的泥水，但這並沒有為影響他們的興致。其他人也是一樣，雖然知道潮水危險，卻沒有一個人退走，還是往大堤邊擠。當大潮湧來就喊叫著躲跑，因為有了第一次經驗，再也沒有人被衝倒。
太門西心情不錯，也像大家一樣，玩起了躲潮遊戲，夢露見太門西這麽高興，她也高興。
太門西和夢露一身水濕，看完錢塘江大潮後就沒有當天往回趕，在鎮上找了個客棧，洗澡換衣，打算住一夜才回去。
誰知這一停留，就被人注意到了，夢露這麽一個大美女，又全身濕透，衣服包在身上，顯出妙曼的身段，路人都要多看幾眼，想不讓人注意都不行。
第二天在回家的路上夢露頻頻回頭，感到似乎有人跟著他們，太門西倒是沒有這麽敏感，出來就幾天，哪能這麽容易就被人發現了。
一路無事，到家後也沒人找上來。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任何事也沒發生，或許是夢露多疑了。即便如此，夢露也要求太門西每次進城都必需穿上防身馬甲，帶上兵器。
…
發現太門西行蹤的是丐幫，趙光義曾把太門西的去向告訴了秦弱蘭，但趙光義並不知道太門西的具體藏身處。
展文昭在金陵時查出太門西的去向，但沒有一直追蹤下去，他是刑部總鋪頭，事情很多，就押著秦弱蘭回了京城。不過這點消息對趙光義來說已經夠了，他知道隻要把太門西的去向放出去，江湖中人自己會找到這廝的。
果不出所料，秦弱蘭把太門西的去向放出去後，就引起了丐幫的關注。丐幫與太門西有仇，就傳下話要丐幫各分舵留心太門西的行蹤。丐幫弟子遍布天下，無處不有，發現太門西的蹤跡是遲早的事。這次太門西稍微放鬆警惕，就暴露了行蹤，被丐幫盯上了。
有了太門西藏身的確切地點，秦弱蘭四處奔走遊說，硬是憑一己之力啟動了第二次天道大會。上次腰折不算數，這次是真的，由少林寺牽頭，八大派紛紛加入，再次掀起對太門西的大圍剿。
…
東北長白山，百花書生和馬碧遠也知道了此事，這消息傳得真遠真快。
馬碧遠聽到這個消息後，琢磨了半天，覺得這是一個重返中土的機會。他來這冰天雪地的地方也有好幾年了，他的丹田被李雨桐毀了，無法再聚真氣，本想借助盜門獨特的內功心法重修內功。但百花書生什麽也沒教他，完全把他當成一個傭人來使喚。
雖然馬碧遠偷了盜門的輕功秘籍《踏雪圖》，但一天也沒敢練，他隻要一練，百花書生肯定會查覺。他們兩人都是心機很深的人，非常小心謹慎，處處提防對方，不敢有一丁點疏忽。
馬碧遠對百花書生失望透頂，早就有了出走的打算，但他知道自己走不出長白山。百花書生一直懷疑他偷了踏雪圖，他這一逃走就會讓百花書生確信這個懷疑。憑百花書生的身手，自己身無內功，逃不了多遠就會被逮住。
如果回到中原，要逃走就容易多了，中原有那麽多大城鎮，一進城就可消失在茫茫人海。擺脫百花書生後就找個僻靜的地方練踏雪圖，重修內功。
當然馬碧遠也不想錯過這次獵殺太門西的機會，他對太門西恨之入骨，即便他自己殺不了太門西，也要親眼目睹別人殺這賊子，有百花書生的加入，成功的機會就會更高。
這天馬碧遠對百花書生說：“師傅，這是一次重返中原的機會。” 他仍然稱百花書生為師傅，雖然並沒有拜師。
“為什麽這麽說？” 百花書生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馬碧遠說：“太門西幾乎與武林各大派都有仇，是武林公敵，沒有人不想殺他。師傅你去殺太門西沒有人會阻攔，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了，隻要師傅你殺了太門西，沒準他們還會把你當英雄看待，過去的事就不計較了，一笑泯恩仇。”
一笑泯恩仇？你逗我玩嗎？百花書生說：“武林各大派恨不得剝我的皮，否則我也不會躲到這深山老林。” 他是一個采花賊，壞過不少女子，包括一些武林門派的女弟子。
馬碧遠說：“與太門西相比，師傅你那點事算什麽？太門西殺了各派不少人，而師傅你與各派女弟子的那些事也是你情我願，又沒有強迫她們。各派為了麵子也沒有聲張和承認過，他們連殺你的借口都沒有，沒準他們的那些女弟子還在思念師傅你呢，聽說你回家了，主動前來投懷送抱也說不定。” 馬碧遠順口捧了百花書生幾句。不過這話也不是全然不對，百花書生從來不用強，他采過的女子到後來都心甘情願，還被他調教得食髓知味，欲罷不能。這是百花書生最驕傲的地方，他追求的就是這種征服女人的成就感。
想起武林對他的追殺，百花書生就憤憤不平，“碧遠，你說他們沒有殺我的借口，你以為這些家夥殺人需要借口嗎？沒有借口就給你編造一個借口，這還不容易，替天行道就是他們殺人的最好借口，隻要給你扣上一個違背江湖道義的大帽子，殺你就名正言順。”
馬碧遠心說你睡了人家女人，殺你還真不虧你，換作是我，我也要殺你，但他卻勸說：“師傅，所謂的江湖道義 那也是因人而異，因事而異，這些人天天把江湖道義掛在嘴上，但為了報私仇他們才不管什麽江湖道義，誰能幫他們報仇就跟誰合作，這幫人現實得很。”
百花書生說：“可是泰山派不好辦，泰山派是武林八大派之一，會聯絡八大派一起對付我。”
百花書生說的是當年他誘奸泰山派掌門的女兒馮柳鶯，兩人正在翻雲覆雨時被掌門夫婦抓了個現行，馮柳鶯羞於見人，抹脖子自殺了。這是百花書生唯一的一次失手，也就是因為這一次失手才有了八大派的圍剿。
馬碧遠說：“當年那件事大家都知道馮柳鶯之死是父母逼的，馮小姐也是為愛殉情，可歌可泣。這事已經過去多年，時過境遷，泰山派已經換了掌門，泰山派不會再因此事與師傅你過不去。再說了，如果泰山派真要為難師傅，憑師傅的身手，整個泰山派也不一定是師父的對手。”
馬碧遠花言巧語，什麽事都可以顛倒黑白，馮柳鶯什麽時候為愛殉情了？不過這個說法百花書生愛聽。
百花書生還有些猶豫，馬碧遠又說：“還有逆天大法，很多武林中人都是衝著這本武功秘籍去的，他們的武功比師傅你差多了，難道師傅你甘願錯過這個機會嗎？”
百花書生動心了，但他是個小心的人，他可不想回中原被圍剿，還是下不了決心。
馬碧遠決定再加把勁，“師傅，別忘了踏雪圖還在太門西那廝手上。”
百花書生猛然抬眼看著馬碧遠，像要看穿看透馬碧遠。馬碧遠心中一慌，後悔提起此事，他知道百花書生懷疑他偷了踏雪圖，想從他的反應察覺他是否在說謊。隻要自己流露出一絲心虛，說不定就要死在這裏。
馬碧遠趕緊轉換話題，“哦，對了，太門西的那個老婆仙子夢露也是個大美人，比馮柳鶯還美。”
“比那個白雪詩冬還美嗎？” 這還真的引起了百花書生的興趣，百花書生是個淫蟲，說起美女就來勁。
聽百花書生這麽問，馬碧遠鬆了一口氣，“兩人各有千秋，一個是冰雪美人，一個是水靈仙子。太門西這賊子的桃花運比師傅還好，四個老婆個個美如天仙，而且都心甘情願，死心塌地。” 馬碧遠說的話都是有目的性的，他這是故意刺激百花書生，暗示百花書生的女人都是騙到手的，而不是人家心甘情願。
這話讓百花書生不受用，你說太門西比我還有女人緣是吧？
馬碧遠還沒完，又火上澆油的加了一句，“江湖上好多人都垂涎太門西的這四個老婆，但她們的武功太高強了，沒有一個人敢去招惹，隻有咽咽口水，做個癩蛤蟆吃天鵝肉的美夢。”
百花書生知道馬碧遠在激他，想把馬碧遠一腳踹出去，但他的驕傲戰勝了理智，我還就偏要吃這個天鵝肉。
馬碧遠見百花書生氣得要踹他的樣子，心想這事成了，這個采花賊壓抑多年的賊性被挑起來了，現在就是阻止他回中原都不行了。
馬碧遠暗自得意，他摸透了百花書生的性子，把這家夥哄上了賊船，為己所用。
殊不知百花書生是故意讓馬碧遠有這種感覺，他早就想重返中土了，豈能放過這次機會。但他臭名昭著，沒有人搭理他，很多事都需要馬碧遠出麵打理，這才讓馬碧遠求自己重返中原，他也是在利用馬碧遠。
百花書生和馬碧遠兩人一直在勾心鬥角，時刻在算計和利用對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暗藏的目的。
…
在江州「譚走鏢」鏢行，總鏢頭譚走鏢也在琢磨是否去參加這次天道大會。他也被邀請了，但他與太門西沒有仇，至少外人是這麽認為的，他沒有參加的借口。他在廬山與丹妃姐妹打鬥之事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所以外人並不知道他與太門西早就結下了梁子。
譚走鏢的外甥齊胖子被太門西嚇傻了，他本人又被丹妃姐妹打得跳崖求生，如此奇恥大辱他怎能忘了，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在找機會找回這個梁子。
菩提五門與東亭府的孤山決鬥他去了，但那是東亭府的事，他不能插手，隻是去觀戰。不過那一戰把他嚇了一跳，沒想到菩提五門那四個丫頭居然擊敗了東亭府龍槍。
紫金山天道大會他沒有去，別人不知道他與太門西之間的事，所以沒有邀請他。而天道大會的主持又是靈虛道長，靈虛道長眼高於頂，可不需要譚走鏢出手相助，常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絕頂武林高手之間如果不想心生芥蒂，還是回避的好，所以他沒有去參加紫金山天道大會。
此後太門西一路長紅，越做越大，成了帶兵的大將軍，江夏總督，公爵，還有五百鐵甲軍護衛，他一個鏢局怎敢去招惹。而且太門西的四個老婆的武功也是越來越高，別說四個人一起上，即便單挑他也沒有取勝的把握。
說實話，在武林風雲榜的高手中，譚走鏢可能是墊底的，這個他自己也知道。他見識過東亭府李天葵老爺子的功力，李天葵使出《天地歸一》那招時把空氣像被單一樣挑了起來，功力之高駭人聽聞，他自愧不如。
譚走鏢很愛惜羽毛，輕易不與人動手，眼見東亭府、雲霄洞、還有黃土堡都栽在了太門西手上，他還真不想去招惹太門西這家夥，怕搞不好把自己一生的聲譽毀了。所以一直隱忍沒有出手，一直在等機會，沒有十成勝算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現在終於等到機會了，太門西身邊隻有一個老婆守護著，武林這麽多門派出動，太門西的那個老婆武功再高，也擋不住眾多高手圍攻，太門西這次在劫難逃。
譚走鏢意識到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但此次武林大會由少林方丈主持，他去了有些尷尬，好像他要聽從少林方丈指派似的。他可是武林風雲榜上的高手，不願放下身段，所以有些撓頭。
這時他收到另一份秘密邀請，請他出山殺夢露。
且不說這邀請帖是誰發的，但邀請他的這個人心裏很清楚，夢露的武功之高，隻有武林風雲榜上的絕頂高手才能與其抗衡。而當今武林風雲榜的高手死的死，傷的傷，中原三把刀又都是朝廷中人，不會參與江湖仇殺，剩下的就隻有譚走鏢了。
譚走鏢接下了這趟鏢，他是個走鏢的，什麽事對他來說都是接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