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08章：第一神捕(1)
江湖近來盛傳武林將召開圍剿太門山莊的第二次天道大會，據說由少林寺主持，八大派都會參加。還有人說逆天大法武功秘籍就在太門山莊，有人親眼看到過，甚至連藏在何處都知道，說得有板有眼，跟真的似的。
這種武林盛事，武林中人誰不想參與？即便此事與自己無關，也想去看個熱鬧，將來也可以向徒子徒孫們吹噓一番。此外人們還有一個僥幸心理，萬一自己走了狗屎運撿到逆天大法呢？雖然這隻是萬一的可能，但想起來還是挺興奮的，有時候做個白日夢能讓人信心大增，幻想也是一種動力。
各路武林人士陸續來到金陵，興致勃勃來參加第二次天道大會。那些與太門山莊有深仇大恨的幫派憋著一股氣，太門西這家夥讓他囂張這麽多年，終於等到收拾這家夥的機會了。
誰知來了以後連八大派的人影都沒看見，也沒有人接待，沒有人聯絡，沒有人主持，一打聽根本就沒有天道大會這門子事。
媽的，被人當猴耍了！眾人非常惱火，氣得大罵。
有人認為這件事可能是太門西的陰謀，謹慎的人幹脆打道回府，雖然一肚子火氣，但總覺得這事不太對勁。
但更多人心有不甘，他們風塵仆仆趕來，有些人甚至來自於千裏之外，他們不能白來一趟，更不想逆天大法被別人搶了去，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由於上次天道大會的慘痛經曆，眾人都知道太門山莊的厲害，變得小心謹慎，不敢輕舉妄動。大家都在觀望等待，看有沒有人出頭挑事。
這幫人在金陵閑得無聊，有幾個錢的就到秦淮河的樓子裏喝花酒找樂子，喝醉了就發牢騷，就開罵那個散布謠言的人：是哪一個龜孫王八蛋，真他媽的不是東西，生個兒子沒屁眼，生個女兒當娼妓，頭上長包，屁股起泡，眼睛流膿，罵的那個難聽。還有一些髒話，妓女聽了都臉紅。秦弱蘭有時候也在場陪酒，聽到別人口出垢言，句句罵的都是她，也隻有尷尬的陪笑，甚至附和著罵兩句，你說這事窩囊不窩囊？
後來得知太門西根本就不在金陵，早就開溜了，現在正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偷著樂呢。這下眾人怒火爆發了，有些人怪上了秦弱蘭，衝到蘭香樓責問，你是金陵的大姐大，手眼通天，這種事不可能不知道，幹嘛故意隱瞞？害得我們傻等了這麽長時間。
秦弱蘭隻有解釋太門西走得無聲無息，她也是剛知道，好說歹說才把這幫人勸走。
望著這幫所謂的江湖豪傑怒氣衝衝的離去，秦弱蘭暗自得意，這正是她的計謀，把這幫人激怒，逼他們對太門山莊出手。她還暗示他們與其在這裏發脾氣，還不如把太門山莊家給抄了，現在是最好時機。
這幫人越想越有氣，一怒之下就決定去抄了太門山莊。當然他們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因為太門西不在太門山莊，不用擔心被削，所以膽子才這麽大。
第二天就有二三十人氣勢洶洶，吵吵嚷嚷的來到紫金山太門山莊，他們是來挑太門山莊的。
他們來到後才發現太門山莊已被太門西轉賣了，現在這裏就是一個商家的莊園。
這幫人傻眼了，太門西看來是不會回來了，連莊子都賣了，他們又白跑一趟，真他媽的事事不順！
有些人不相信太門西把莊子賣了，沒準這又是太門西的花招，他們不肯善罷甘休，不願就此打道回府，要進莊查個清楚。
莊子裏的人堵住門不讓進，再三解釋這莊子已經轉讓給他們了，與太門西不再有任何關係。但這幫家夥一肚子火，罵罵咧咧，硬說太門西躲在莊子裏，他們要進去搜查，不讓進他們就打進去。
其實他們都知道太門西不在裏麵，如果太門西真在裏麵，他們就不敢這麽說了，就算是請他們進去，他們都沒有那個膽子。
眼看這幫人就要往裏硬闖，莊主吳掌櫃來了。
吳掌櫃是個開客棧的，天天與客人打交道，總是笑臉相迎，對人客客氣氣，幾乎沒跟人吵過架，有事也是講道理調解，和氣生財。
吳掌櫃問清情況後，先強調這是私宅，硬闖私宅是犯法，形同打劫。但隨即又說為了證明他們沒有窩藏什麽人，可以讓眾人進去查看，但條件是不能損壞莊內一物。並暗示這莊子的主人背景很深，大家相識一點，不要過分。
龍隱盟是個秘密幫會，吳掌櫃不想把事情鬧大暴光，不想引人注目，所以退讓一步，大事化小，隻想悄悄搞定。但他的話軟中帶硬，暗含警告。
聽吳掌櫃這麽說，這幫人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人家說得在理，而且還很大度的放人進去搜查，你還能說什麽？想大鬧一場都找不到由頭。而且他們也感覺到眼前這個莊主雖然說話還算客氣，但麵對這麽多江湖豪客似乎沒有一點驚恐，底氣很足，這使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這幫人進院後，麵對一棟兩層的房子，這房屋十分奇特，是用石頭砌成的，看起來十分厚實，房子的外觀也與眾不同，他們從未見過，都好奇地瞪大了眼。
原來太門西是按照西式城堡修建的，他特別喜歡法式酒莊莊園，就是那種位於葡萄園中的石砌城堡，特別浪漫，所以他也把太門山莊建成這種格局。正麵門牆上還鑲嵌了一塊擦得鋥亮的黃銅牌，上麵刻著《Chateau Taimen》，就是太門山莊。這幫人也看不明白，還以為是道士鎮邪的符咒。
走進正廳，屋裏的陳設更是炸眼，富麗堂皇。地板是帶花紋的石板，磨得光亮，人影都照得出來。眾人心中嘀咕，僅這地板就花費了不少銀子吧？這得需要多少人工打磨呀！
地板中央是一塊紅色大地毯，那是太門西花大錢從西域買來的，屋頂吊了一盞銀子做的大吊燈，擦得鋥光發亮，吊燈上有十八支紅燭，晚上點起來肯定非常壯觀。
屋內的坐椅不是硬邦邦的紅木，而是皮的，坐上去還挺舒服。但最舒服的還是那個低矮的躺椅，軟極了，躺上去就不想站起來。這幫人當然不知道這是沙發。
哇！眾人感歎，這可能比皇帝的寢宮還華麗和舒服吧？
太門西是個現代人，喜歡現代的東西，覺得現代的東西舒適，他又不缺錢，任何東西隻要喜歡就行，花多少錢都不在乎。而且他又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喜歡什麽都搞得與眾不同，就是要吸人眼球，要讓人驚歎。他當時建這個豪宅時就想過，建成後得想辦法讓李雨桐和秦弱蘭來免費觀光一下，看著她們那羨慕嫉妒恨的表情那該有多爽。
眾人正在東張西望，一個漢子從旁邊的一個側室鑽出來，對眾人說：“這裏有個稀奇的東西，你們都來看看。”
眾人跟了過去，那是一間小屋子，眾人擠進去，看到地上有一個臉盆大的瓷墩，中間是空的。其實就是一個大水桶，隻是固定在地上。瓷桶有二個蓋子，一個是全蓋，一個是中空。瓷桶中間還有個拳頭大的圓洞，洞上覆蓋了一些水。
眾人不知就裏，這是什麽？隻見那漢子拉了一下旁邊的一根繩子，一股水衝進瓷桶，瓷桶的水越來越高，當快滿的時候水突然一下被吸進洞中，隻留下一點蓋在洞上麵。
噫？這玩意兒新奇，這幫人當然不可能知道這是抽水馬桶，也不了解虹吸效應，更奇怪水是從哪兒來的。
幾個人就圍著馬桶看了一會，每人都拉了一下繩子，衝了一次水，有意思。
一個漢子從房裏伸出頭，問一個莊裏的仆人：“這水是哪來的？”
那個仆人說：“從山上的泉水引來的。”
那漢子回身從馬桶裏鞠了一捧水，一仰脖子，咕嚕咕嚕把水喝了，“嗯，山泉，解渴！”
其他人也感到口渴了，上山走了半天路，出了一身汗，口幹舌燥，也紛紛上前從馬桶裏捧水喝，還一邊喝水一邊拉繩子，泉水源源不斷地湧進馬桶，有一個人甚至把頭伸埋到馬桶裏喝。
“好水！甘洌清澈。” 一個漢子喝飽了水，滿足的伸手抹了一下嘴。
其他的人也應和著說好喝，豎起大拇指，好甜的泉水。
隻有一人說：“但我覺得好像有股什麽味，你們聞到了嗎？”
什麽味？胡說八道！大家都不理他，即便聞到了也說沒聞到。
這幫人開始還比較守規矩，裝模作樣的四處看看，但看到這裏好東西不少，就有人偷著往懷裏塞。媽的！太門西這家夥還挺會享受生活的，這些東西不拿白不拿。
這幫人大多來自於江湖小幫派，有些甚至是黑道，這些人身上本來就沒有幾兩銀子，完全是來打秋風的。他們見這裏的主子生活得如此豪華，蠟台和吊燈都是銀子做的，甚至連筷子、勺子、叉子、酒杯、酒壺等餐飲器皿都是銀子做的，讓人忍不住想順手牽羊。他大爺的，白花花的銀子不要白不要，一個銀勺子起碼可以換二十個紅燒豬蹄。
這幫人越來越囂張，開始明目張膽的往兜裏裝東西，莊子的仆役阻止還差點挨打。
吳掌櫃一直冷眼旁觀，沒有出聲，直到一個漢子推到一個仆人，把一個名貴的大花瓶撞倒摔碎，吳掌櫃不能再沉默了。他本來隻想把這幫人盡快打發走，其他的事過後再說，但這些家夥得寸進尺，還沒有完了。
“都住手！” 吳掌櫃下驅逐令了，“各位看夠了吧？走吧！”
這幫人停了下來，有些吃驚的看著吳掌櫃。這老家夥說什麽呢？居然凶起來了，討打不是？
他們見莊子裏的人好欺負，豈能就此罷手，這裏好東西還不少呢。
一個漢子說：“沒見爺忙著嗎？別礙事，混開！”
吳掌櫃說：“我再說一遍，都給我出去！” 口氣嚴厲起來。
“媽的！你這人怎麽這麽煩？” 那漢子大步走過來，伸手就要去抓吳掌櫃，想把這幹老頭提起來扔出去。
但他到了吳掌櫃麵前卻發現手抬不起來。
咦？怎麽回事？他試了幾次，他的右臂怎麽也抬不起來，他用左手把右手抬起來，但左手一鬆，右手又落下來。他慌了，驚恐的看著吳掌櫃。
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看出這漢子是被點了穴，但誰都沒看出是怎麽被點穴的，也沒見這老頭動手呀，奇了怪了！
他們也注意到這時屋裏多了幾個黑衣人，這幾個人是何時進來的？進來時怎麽沒有一點聲響？
再看這幾個黑衣人，目光森森，也不說話，讓人有點害怕。
這幫鬧事的人有點心虛了，這才想起了這裏可是大名鼎鼎的太門山莊，這可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而且太門西還沒有死，不能讓人認出自己，萬一這家夥來尋仇怎麽辦？於是就有人悄悄開溜了。
有人一走，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咱們不能留在這裏頂缸。別說其他，僅眼前這幾個黑衣人和那個莊主，動起手來咱哥幾個就不一定討得了好，還是走吧！
就連那個被點了穴的漢子也被同夥拖走了。
這幫人下山時總覺得有陰森森的眼睛盯著他們的後背，不會是太門西那廝吧？
到了山下眾人才鬆口氣，開始議論起來。都說太門山莊裏的這宅子太奇特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宅子，真是開了眼界。
大家說得最多的還是那個抽水馬桶，居然把山泉引到室內，太方便了，需要喝水拉一下繩子，就裝滿一盆。更重要的是進水和出水連在一處，髒水都不用出門去倒，直接從下麵的洞孔流走，比如洗完腳後就可以一拉繩子把洗腳水衝走。
有個人還說：“其實還可以拉屎撒尿，拉完後直接衝走，多幹淨，臭味都沒有。”
聽到這麽說，眾人突然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那個說馬桶裏有股怪味的人大喊起來，“我就知道！那不是喝水的盆子，而是拉粑粑、撒尿尿的馬桶，那屋子就是一個茅廁，我說怎麽有一股怪味，原來是尿臊味！”
這麽一說，大家仔細一想，好像還真的有一股茅廁味。
哎呀！惡心死了，今天喝了馬桶水，還是太門西的馬桶，我操他祖宗十八代！
當天晚上，夜深人靜之時，這幫人在睡夢中被點了穴，頭上被套上布罩，接著就是一頓暴打。
他們動不了，叫不出來，也看不見，隻聽見棍棒打在身上的聲音，還有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到了第二天早上，被點的穴位才自己解開，這幫人已是斷胳膊斷腿，奄奄一息。
…
在騷擾太門山莊的同時，另有一幫人來到秦淮河畔的太門府。
這夥人也有二十多人，來到太門府後二話不說，直接衝進大門，但隨後又一個一個的飛了出來，個個都是鼻血長流，臉上挨了一拳。
這幫人也算武林中人，功夫都還不錯，卻被一拳一個從院內打飛出來，打人這家夥的力道該有多大呀！
這幫人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下鼻血，嚎叫著又衝了上去，媽的拚了！
一個壯漢從院內衝出來，掄起雙拳與這幫人對捶。這人身高體壯，有如一座鐵塔，打起來隻攻不守，別人的拳腳打來他也不躲閃，任其打在身上，似乎不怕打，這頭蠻牛似乎有點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