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超級生命體 11》

生活於非洲的大猩猩和黑猩猩是在生物演化發展譜係上與人類最親近的猿類。大猩猩在大約一千萬年前與人類祖先分離。黑猩猩更近，在六百萬年前與人類祖先分離。

大猩猩是現存猿類動物中最大的一種。雄性大猩猩成年之後，背部長出銀白色的毛發，被稱為銀背。大的雄猩猩身高可達一米八，體重可達兩百五十公斤。大猩猩之間有很大的性別差異。平均來說，雄猩猩的體重是雌猩猩的兩倍。這表明了大猩猩物種內不平等的性選擇。一個大猩猩群通常是一隻銀背，三到六隻雌猩猩和它們撫育的後代。銀背在這個群裏（或者說家庭裏）有絕對的權威和統治力。它決定大猩猩群的一切行為。絕大多數雄性和一些雌性的大猩猩幼子長大之後，離開家庭，去組成一個新的大猩猩群或者加入別的大猩猩群。大猩猩沒有強烈的領地意識。它們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山林裏漫遊。大猩猩這種龐大的動物其實性情相對溫和，與我們的感覺不太一樣。即使如此，兩個大猩猩群遭遇之後也很可能發生衝突。兩方的銀背出來角鬥，有時會爭鬥到將對方殺死為至。失去銀背的大猩猩大概有幾種結局：它們可能被別的銀背收編；大猩猩群可能解體，大猩猩們分散去往別的群；大猩猩群可能會接納一隻遊離的成年雄猩猩成為它們新的銀背；有的大猩猩群裏會保留第二隻成年雄猩猩。當銀背死亡之後，它將出來主導這個大猩猩群。無論如何，大猩猩群裏與新的銀背沒有血緣的幼猩猩會被處死。這是親緣選擇的邏輯。銀背隻要雌猩猩們生育它自己的後代。

我們對黑猩猩真實的現代知識和了解開始於古道爾。古道爾出生在英國，從小喜愛動物和戶外活動。她和黑猩猩的淵源也許可以追溯到兒時父親送給她的黑猩猩布玩具。她一直留在身邊。因為家裏拮據的經濟條件，古道爾中學畢業之後沒有上大學，而是去了一所文秘職業學校，學會了打字，速寫，和記賬等技能。古道爾做過餐館的服務員，紀錄片廠的秘書。1957年，二十三歲的古道爾坐船遠行去非洲肯尼亞看望一位朋友和夢想中的野生動物。也就在那裏，古道爾遇見了利基。這時的利基已經是世界知名的古人類學家。利基給古道爾找了一份在當地的自然曆史博物館的工作。

利基有一個想法。對現代的猿類動物的研究有助於我們了解原始人類的行為。古道爾缺少專業訓練。但是利基從古道爾身上感受到她對自然和動物的了解和熱情。在去奧杜威峽口的一次實地考察時，利基把這個課題計劃交給了古道爾。1960年，利基拿到了科研資助，古道爾回到位於坦桑尼亞境內的貢貝溪野生動物保護區觀察黑猩猩。頭幾個星期內古道爾就染上了瘧疾，而黑猩猩卻無處可尋。最終，古道爾按觸到一隻老年雄性黑猩猩。她稱它為灰胡子。他們成為了朋友。灰胡子將古道爾引見進了黑猩猩群。古道爾在對灰胡子和黑猩猩的近距離觀察中知道黑猩猩像人一樣是雜食性動物。它們不僅懂得利用工具，而且還懂得製造工具。這個考察結果打破了當時認為隻有人類才懂得製造工具的觀念。利基稱這個發現在人類學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我們需要重新定義人類。

同時，古道爾經過四年的學習之後於1966年在劍橋大學取得動物行為學博士學位。沒有本科學曆而拿到博士學位，這在劍橋大學七百多年校史上沒有幾個先例。1968年，貢貝溪野生動物保護區升級成為國家公園。古道爾一生從事野外實地考察達六十年之久。她終日與黑猩猩生活在一起，成為了黑猩猩家庭的一員。古道爾不僅僅研究黑猩猩的個體和社會行為，也了解了它們的情感，與它們一同經曆世代，環境和生態的變遷。隨著周邊人類不斷的擴展和侵擾，古道爾為黑猩猩建立了好些安棲地。古道爾的研究也促進了我們對於人與黑猩猩，與環境，與自然之間關係的深刻理解。古道爾不虧為一位偉大的女性。

—寫於2023年8月5日（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