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旅遊（2）
6，九十年代以後開始真正的旅遊
之後，隨著我們離開國企下海，再進入中外合資企業，原有的國企觀念伴隨著國企的待遇一並消失了，我們開始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旅遊——花自己的錢，享受旅遊的快樂。
新《勞動法》的規定使我們的旅遊時間也有了充分的保證。
九十年代初期旅行社還很少，旅遊也不像現在那麽有計劃、有說道。
每逢周六、日，我倆便開車離開家，在北京周邊郊區縣遊玩，每逢長假或公司帶薪年假，便到外地自助遊。
我們事先也不做什麽準備、沒有什麽嚴密計劃，也不去研究怎麽玩、玩什麽，無所謂玩的明不明白，就是出去換換環境、放鬆心情、享受生活。
1997年以後，我們每年也還有一次美國之旅，基本都是跟在女兒後麵的自助遊，無需費力且舒服滿意。
這十幾年間的旅遊，我們非常快樂。旅遊安排得很休閑、或許還有些奢侈，但正是這種休閑與奢侈才沒有讓繁忙的工作壓垮我們，反過來也就贏得了更多更好的旅遊。
這期間有兩次旅遊難以忘懷。
6-1 史上最糟糕的旅遊
你見過行駛的轎車突然飛出一個輪子嗎？
你經曆過行駛的汽車耗盡最後一滴油嗎？
1996年8月，我們利用休假，準備去遊長白山，北京至延邊的往返機票、住宿均已搞定，隻等到延邊租輛車、找個導遊跟著走就是了。
這期間，長春的老友得知了這一消息，便自告奮勇，由他提供車輛，安排我們從延邊到長白山的旅遊，這位哥們兒此時正在吉林省教育廳任要職。
老實說，我們對過去的這種 “人情消費” 如今已經不太喜歡，可能受合資企業裏外國人的影響吧！喜歡用自己的錢到市場去說話 —— 花的仗義、花的明白，但拗不過這多年的哥們兒，隻好從命。
從延邊出發的當天早上，來接我們的竟不是事先說好的 “藍鳥” 車，而是一輛早年中蘇貿易中進口的小排量 “拉達” 車，還有一輛更差的吉普車，上麵坐著楊放的親戚一家三口，和我們一起奔向長白山。
既然是 “人情消費”，就得按人情辦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金、禮品給了司機，大家高高興興就出發了。
車子行駛在山中平坦的道路上，突然一個猛子紮住了，我倆在後排座上一個趔趄，差點兒衝到前排上去，隻聽得司機說：
“出事了！”
待我們鑽出車來一看，傻眼了——車的右前輪子不見了，司機說是飛出去了，真讓人啼笑皆非，我倆趕緊掏出手機準備求救，不料這山裏竟一點信號沒有，隻好聽天由命吧！
這時隻見司機攔住一個從後麵騎車而來的人，問他：
“你看見這車的輪子飛到哪兒去了嗎？”
那人答道：
“看見一個東西往左邊飛了，一個東西往右邊飛了。”
更為荒唐可笑的是，那個司機居然從路兩邊的樹林子裏分別找回了輪轂和輪胎，然後又從其它三個車輪上各卸下一個螺絲，再把這個車輪固定住。
司機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招呼我們上車，我倆忐忑不安地重新回到車裏，想想這些隻有三個螺絲固定的車輪，不知哪一個還會飛走。
然而接下來的時間裏，車輪子們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司機也很盡職盡責，在長白山天池玩得很開心。
1996年在長白山天池
返程時，天色已晚，預計晚上8點鍾之前回到賓館。
到加油站加油時，排隊的人太多，也許此刻遊人都在往回趕路。司機說，咱們往前開吧，過一會兒再加油也來得及。
倆車一前一後上了路。
等我們再找到下一個加油站時，隻見一片漆黑，據說方圓幾十公裏停電，沒法加油了，隻好繼續前進。
終於，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兩邊都是黑壓壓一片樹林的路上，我們這輛拉達車又猛地站住了——油箱裏一滴油也沒有了。
兩個司機忙不迭地找出塑料管子，好歹把吉普車的油吸出一茶缸倒入拉達車裏，勉勉強強、跌跌撞撞地開到前麵的一個村子裏，開始挨家挨戶地找油……
待一切就緒以後，大家都已人困馬乏，為了避免更大的災難，我們強迫司機在車裏睡了半個小時，之後再出發，待我們回到賓館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6點多鍾了。
這次旅遊留下了極其深刻的記憶，不僅是長白山天池的神秘、美麗，長白山植被的繁多種類，長白山的溫泉的奇特，還有這個哥們兒兄弟般的情誼以及整個旅遊過程中的驚險刺激。
不過，從此之後，我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旅遊方針—— 無論到何處旅遊，絕不找同學、朋友搞 “人情遊”，而且堅持住好賓館、租好車，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享受旅遊的樂趣，這才是旅遊的真諦。
6-2史上最忘情的旅遊
你見過一邊搞體育比賽一邊旅遊的嗎？
你經曆過旅遊結束之後全部趴窩的嗎？
1998年，我們又一次來到美國耶魯大學的所在地—— 紐黑文，一年前的冬天我們從這裏出發，到西部玩了一趟，這次正值酷暑，小女兒放假也從艾奧瓦州回到她姐姐這兒來。
大女兒、女婿安排這次旅遊路線是北上，第一站到麻州波士頓，然後經新罕布什爾州到緬因州，一路上遊白山國家公園、吃龍蝦、看大西洋的潮起潮落，再掉頭奔華盛頓D·C。
1998年在新罕布什爾州 在緬因州看大西洋的潮起潮落
這一年，我們老的才五十歲出頭，小的二十幾歲，個個精力充沛。一路上住的地方都十分可人，前麵鳥語花香、後麵小溪潺潺，走到哪兒都覺得沒玩夠，景點玩完了，回家還要比賽打排球，就這樣還覺得不過癮。
在華盛頓D·C，我們參觀了博物館、美術館、國會大廈，忙得腳打後腦勺，卻是快樂之極。最後一天參觀結束後餘興未盡，又在國會大廈樓前的草坪上打起了排球，之後還是覺得不過癮，馬小莊幹脆帶著三個孩子在草坪上連續前滾翻，從草坪這頭翻到草坪那頭，比賽誰連續翻得最多……
在國會大廈前草坪上
帶我們一路折騰回到紐黑文時，除我之外的”四條漢子“全部趴窩了——發燒、感冒。我一邊做病號飯，一邊取笑他們。
兩天後眾人痊愈，我倆也該回北京了。
登上飛機，我便開始發燒，而且高燒不退。日航機組的服務非常好，乘務人員一會兒給我測體溫、一會兒給我用冰塊降溫，最後幹脆把我請到了他們睡覺的臥鋪上休息，一直躺到下飛機時仍然不見退燒。
住在東京的賓館裏，馬小莊花了1500日元買了一碗熱乎乎的日本拉麵給我，吃下後竟然出了一身大汗，燒即全退，再轉機回北京時已活蹦亂跳，第二天便精神抖擻地出現在班上。
7，真正意義上的“團體旅遊”
2008年翻開了旅遊的新篇章，清華的老同學們又聚集到一起，開始了取名“二十四樂章”（每年進行兩個樂章）的旅遊。
所謂 “新篇章”，是指這種旅遊有組織、有目的、有計劃，注重美景、美食，注重景點的風土人情、曆史文化、地形地貌、動物植物等等。
當然，旅遊期間還有老同學之間的交流，當年的校園趣事、老友趣聞，當今的時政、時弊，各人的健康秘笈等等。
旅遊隊伍中還有各種級別的攝影師，為旅遊留下珍貴記載。這算是當今比較有文化內涵的一種旅遊形式。
我們先後進行了第一樂章——西域風光（新疆遊），第二樂章——黃山詠歎 ，第三樂章——黃河自駕，第四樂章——楊子休閑 ，第五樂章——椰島風情 ， 第六樂章——快樂西南， 第七樂章——霧遊三清山 ，第八樂章——洛陽牡丹行， 第九樂章——草原協奏曲 ， 第十樂章——探秘巴馬村。
之後，我們脫離了 “組織”，開始在大洋彼岸配合著驢友們演奏樂章的 “和聲”部分。
旅遊，還將繼續伴隨著我們今後的日子，就像推開門出去散步一樣……
所有這些關於旅遊的“閑話”，不僅從中能看出我們這一代人所走過的旅遊之路，也是留到老的哪兒也去不了時”坐在搖椅上慢慢聊“的上好話題之一，故不惜耗費筆墨予以記載。
全文完
2014年8月於 波士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