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乎？奴乎？—— 閑侃毛澤東、周恩來、彭德懷的一些段子

友乎？奴乎？—— 閑侃毛澤東、周恩來、彭德懷的一些段子 

（解析周恩來的不歸之路連載3）

 

  （接上文《閑侃周恩來令人稱奇的魅惑力》）

毛澤東一生行事為人詭祟百出、霸氣淩厲，凡與之周旋爭鬥的政治大佬幾無一人不曾承其辱而敗其身， 唯獨拿周恩來沒有辦法，毛每次對周施以重手， 都能被 周用其已達至境的太極化功大法化去勁道而終得無虞。

但唯其如此， 周也成了 承受毛作賤烈度最高的第一人。

毛對周的作賤始於精神而終於肉體， 直到二人都身患絕症時仍酣然纏鬥，真可謂不死不休。

中共黨內異類老人李銳曾因此稱周為中國有史以來最窩囊的宰相。李銳生前曾回憶建國初期中央高層開會時突然停電， 毛立即喊：“恩來呢？恩來你去找蠟燭來。” 讓堂堂國家總理去幹一名服務員幹得活， 這於公於私都應視為居高臨下的作賤。

至於56-57年毛批判反冒進時當眾拿上海柯慶施的文章對周的發作和羞辱，周因此多次檢討方蒙過關， 更可見於多家公開史料，但 那還隻是提及的毛尖利的話， 而未及更讓人下不來台的毛講那些話時發生的細節， 李銳曾回憶， 在  李銳與會的一次中央高層會議上， 周剛要在毛身邊落座， 毛突然拋出一句話：“恩來呀， 我總算等到了你的一句真話（指周的檢討）， 但你這話說得還是錯的。” 當時周屁股還沒有落座， 毛此語一出， 情形至為尷尬， 周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

這類典型事例文革中後期還多有發生，本係列後文還會詳細談及， 茲不展開。

   毛如此拿對方尊嚴當球踢的風格， 即使是對那些被他打倒的政治對手， 也很少使用。此中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彭德懷， 毛澤東絕不會、甚至可說絕不敢以此開銷彭總。 彭總論個性之剛烈正直不屈強勢堪稱中共黨內第一人， 從與毛澤東在一起一口鍋裏攪馬勺， 到最後徹底鬧崩， 彭總從未從心理和尊嚴上被毛折服過， 彭甚至反而每能站定理根 令毛受窘境， 比如說盡人皆知的中央文工團事件， 彭一句“變相選妃”，毛不僅要默默聽著， 還不得不做出表麵文章， 從名義上把文工團解散。 故彭雖終不免悲壯折戟，但毛晚年提及彭時，話中的潛台詞仍能讓人感到他對彭心存幾分凜意。

 中共另一位老壽星劉英（張聞天夫人）曾 回憶過彭德懷讓毛下不來台的一件軼事【注1】，從中不難看出真實的毛彭關係。 事情發生在井岡山時期， 其時毛有一度曾住在一個賀姓商人家裏，隔壁就是賀子珍閨房， 劉英說“這之間隻有一個花格子窗，可以隔著格子親嘴”；於是後來毛賀就成了夫妻。 賀子珍脾氣暴烈， 毛澤東的性格也不容拂逆， 所以這兩口從一開始就經常打架， 毛是那種惱怒起來連女人都要打的人， 所以賀子珍就經常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這種不雅，別人看到， 賀子珍就用跌了跤、撞了門框之類的話搪塞，大家自然也裝不明白。

 隻有彭總是個例外，  有一次賀子珍跟毛打架臉上又掛了彩，恰好碰到了前來與毛談事的彭總，彭就拿這事打招呼：“ 子珍啊， 眼睛怎麽了？怎麽頭上還長了個包啊。” 賀子珍還是答以老一套說辭， 但彭卻把手一揮， 送上一句：“子珍啊， 你可真是個三不死的人呀：壓不死，打不死，生不死！”  

現在看來， 這9個字差不多就是對毛賀這對夫妻從合到散全過程的精華提煉，劉英因此印象深刻， 故晚年說起來還如數家珍。而毛當時就在屋子裏聽著， 一聲不吭。 以此可見毛在彭的眼中， 從來不是神聖的存在， 而毛如果敢當眾拿找蠟燭這樣的小事作賤彭， 彭也一定會讓毛下不來台。

網上看到頗有一些人把毛對周做出這類舉措解釋為：這正說明毛周兩個人關係親密，即所謂 熟不拘禮 ！

但這種理解經不起推敲， 蓋所謂戰友朋友類關係，必有一個最基本的要素，即彼此之尊嚴人格必須平等相待，所謂“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可以涵之。如果一方高高在上，一方唯唯諾諾，則絕不能以“友人”視之。 就毛周關係而言， 周並非沒有脾氣的人，這一點熟悉周的人不乏回憶，  李銳曾說“周恩來這個人很怪，他不是 沒有脾氣，而是很有脾氣，並不是個完全隨和的人。”如此一個有脾氣的人卻對毛唯謹唯慎逆來順受，而毛也能甘之如飴毫無顧忌， 則即使視二人關係為主臣關係都有不確， 應以主奴關係更符合事實。

 江天這個結論絕無刻意貶低周之人格的故意，實在是因為事實如此。  自毛在延安整風後確立了領袖地位之後，周之對毛， 事無巨細、絕稱體貼入微、 執禮極恭，這種正麵描述所謂周熱愛領袖的公開史料車載鬥量，而 事實還遠不止於此，“愛屋及烏”，  周甚至對毛的妻子江青這個對周而言無論從資曆還是從年齡都隻能算晚輩的人， 也極盡竭力吹捧、恭如仆傭之能事。 黃永勝就曾回憶過一個橋段：江青打斷政治局會議， 強迫周恩來為她解決馬桶過涼的問題， 而周恩來居然就照辦了。經國大事比不過江青的一個馬桶更重要，如此心態，非奴性心態 而複何哉？

或問，  周恩來對毛既然付出了如此幾十年時間跨度的、極盡奴顏的禮敬 ，何以卻在毛的心靈世界攪不出任何波瀾？周不僅 從來未能喚起毛的情感回報，反而還要遭遇毛一次一次的從心靈到肉體的羞辱和作賤呢？下麵的視頻含有本文的續篇——  感興趣的朋友敬請移步賞觀。

【注1】見於2002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丁東采訪多位中共耆老編著 的《口述曆史》一書。

視頻：周與江罹患同病，毛澤東雙麵有術—— 解析周恩來的不歸之路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