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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壇心經

(2023-01-17 13:20:13) 下一個

以前我經常和朋友們在周末打麻將。一天,一個觀察過我們打麻將的老外推斷我們一定是在從事一項神秘的宗教儀式,下麵是老外跟我說的推斷:

  1. 每次開始都有一個人雙手合十,眼睛微閉,口中念念有詞,合十的雙手輕輕地前後擺動,然後扔出兩枚神秘的六方體。
  2. 眾人圍觀六方體之後,便有四人落座,以後有如打坐一般,身體基本保持不動,口中還時不時地發出模擬火繩槍發射的聲音“砰”“砰”“砰”。
  3. 每個階段結束,注定有個人大喊一聲“烏拉”。感覺這個神秘宗教還可能受到俄羅斯文化的影響。
  4. 而且斷定,這個大喊“烏拉”之人是這個過程的選出來的教宗。因為其他所有人聽到“烏拉”之後,都要給這人奉上獻金。還得出一個結論:“烏拉”的聲音越大,收到的獻金就越多。

老外臨了還補了一句:怎麽很少看到你喊“烏拉”?

讓這個老外這麽一分析,你還別說,麻將這項國粹還真有點宗教特點。

打麻將的人習慣把這項體育賽事稱為“麻壇”。聽起來就容易讓人聯想到天地會,青紅幫,義和團,五鬥米教這些充滿宗教色彩的秘密團體。其次,我們每周末固定時間活動,雷打不動,這也符合很多宗教活動的時間安排。還有,每次拉新人入局,總是拉那些和自己關係好的親朋好友,而且一定告訴他們,雖然金錢上有所付出,但精神上是滿滿的收獲,現在的付出就是為了將來的回報。新入局的麻友也會被麻壇老將盡心照顧,車接車送,麻壇技藝傾囊相授,苦口婆心教給你麻壇口訣,十三,兩把抓幹。十二,一抓剩一串。千刀萬剮,不和頭三把。會數不會數,倆六一個五。所有春典,應教盡教,絕不藏私。再者,久混麻壇的麻友都會相信一些超自然的神秘力量,為了獲得這些神秘力量,每個人都施展各自不同的法術。比如有人牌運不佳,就去衛生間洗洗手,以期洗掉黴運。而牌運當頭的一些人,絕不上廁所,以免壞了手氣。不知道為了保持好手氣的人會不會提前穿上尿不濕。最常見的一種呼喚超自然能力的儀式是在聽牌之後,每抓一張牌,在翻牌之前,一定用大拇指用力搓牌麵,為了使其變為心中所想的那張。長此以往,超能力不一定有,少林寺失傳的大力金剛指說不定能在麻壇重新挖掘出來。麻將是一個排列組合統計概率數學的實際應用,但是被我們活生生地打成了一個心誠則靈的玄學實踐。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此言不虛。

 

我每次打麻將,去的時候是豪情萬丈,歸來卻空空的行囊。拖著滿身疲憊,胸中總會升騰起一股視金錢如糞土豪邁氣魄:

錢是王八蛋

輸了再去賺

賺了再來輸

上天的考驗

可是麻壇也有氣人的地方。我有一個黑臉大漢的朋友,“烏拉”聲就他喊的多,喊的響。每次贏了我們的錢都會大手一揮:走,我請客!這真是:你請客,我花錢。回頭我們還要感謝他,謝他拿我們的錢請我們吃飯。這就像新西蘭工黨政府加了我們的稅,再以補貼的形式發給我們。然後告訴選民工黨做了多少好事。這讓我想起了古代聖賢的話:大餅卷指頭 -自己吃自己。雖然我們傻,可是我們咬到自己指頭的時候知道疼。

但是,作為一個會算賬的會計,我有一個小技巧挽救麻將損失。從會計的角度來看,收入-花銷=利潤/虧損。花銷,就是輸出去的錢,已經不可更改了,能變動的就是收入。所以吃飯的時候我就使勁吃,提高收入,就可以減少虧損。每次我能吃一碗的時候就吃三碗,能喝三杯的時候就喝半瓶。結果,原來隻是輸的難受,現在還要加上撐的難受。都說否定之否定等於肯定。我這難受之難受卻等於雙倍難受。

吃的速度再快,也趕不上輸的速度。我靈機一動,巧妙地運用會計原理實施所謂的預付款行動。在會計原理中,尚未提供服務或者貨物,而收取客戶的付款為預付款,不計入當年收入之內。所以,我在沒有打麻將的日子裏,隻要和麻友一起吃飯,我就使勁吃,全當下次麻將活動的預付款。其結果,伴隨著虧損持續擴大,體重也一路攀升。為了減肥,還要再花錢去健身。多年以後減肥成功,別人問我減肥心得,我告訴他們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別打麻將。

另外一個讓會計心中不爽的事情就是:稅務局不允許麻將虧損抵扣其他收入。虧了錢,還不能少交稅。對於一個會計來說等於沒了天理。想想新西蘭工黨製定的稅務新政:出租房虧損不能抵扣其他收入。這和我們打麻將輸錢的一個待遇。讓新西蘭的地主,在完全不知道麻將為何物的情況下,也嚐到了打麻將輸錢般的痛苦。為了新西蘭的受苦人,今年把工黨選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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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idali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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