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說可以讓人永生:科學與宗教的故事
第一章:背叛的重量
猶大的腳步在耶路撒冷的石板路上踉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沉重,破碎,帶著一種無法命名的節奏。夜風從橄欖山吹來,裹挾著泥土和橄欖樹的苦澀,鑽進他的鼻腔,像針一樣刺痛他的記憶。腰間的布袋裏,三十塊銀幣叮當作響,聲音清脆卻惡毒,像一群蒼蠅在啃噬他的靈魂。他想停下來,想回頭,想撕裂這夜幕,撕裂那張晚餐桌上沉默的臉——那張知道一切卻不責罵的臉。
“為什麽是我?”他的思緒像約旦河的波浪,翻滾,散亂,又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聚攏,“為什麽總是我,總是猶大,總是這個名字?”
他記得那個房間,狹小,悶熱,十二個門徒圍坐在粗糙的木桌旁,麵包被掰開,發出幹裂的聲音,葡萄酒在陶杯裏搖晃,紅得像血,映出他的臉——一張扭曲的臉,像被時間碾碎又重組。祂坐在桌首,眼神如海,深邃卻不刺人,祂說:“今晚,有人要背叛我。” 猶大的手僵在杯子上,指節發白,喉嚨幹澀,像吞下了一把沙。他想喊,我不是,我不會,但他隻聽見自己的心跳,急促,叛逆,像一隻困獸在肋骨間撞擊。
夜幕低垂,星光稀疏,像神的眼睛,半睜半閉,冷漠地注視。他走過一堵石牆,牆上爬滿幹枯的藤蔓,像一張破碎的網,網住了他的過去,現在,或許還有未來。他突然停下,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影子,不是人,不是鬼,而是一個輪廓,模糊卻刺眼,像十字架的投影,像迷宮的入口,像他從未見過的光。影子沒有動,卻仿佛在呼吸,空氣因此變得稠密,壓得猶大的胸口發悶。影子開口,聲音不是希伯來語,不是拉丁語,而是一種低語,穿透他的骨髓,像時間本身在說話:“你已背叛過一千次,你將背叛一千次。”
猶大的膝蓋一軟,跪在塵土中,銀幣從布袋裏散落,滾進黑暗,像星星墜入深淵。他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一把沙,沙從指縫間漏下,像他的信念,像他的名字,像他以為自己擁有的那一點自由。他低聲呢喃:“一千次?一千次是什麽?” 但影子已消失,隻留下夜風,冰冷,帶著橄欖山的回音。
他想起了童年,約旦河的清涼,母親的歌聲,低沉,溫暖,像一盞燈,在他心中從未熄滅。他記得自己站在河邊,石頭硌著腳掌,陽光在水麵上跳躍,他問母親:“神會原諒所有人嗎?” 母親笑,摸著他的頭發,說:“神是光,猶大,光不會恨。” 光不會恨,可他現在身處黑暗,黑暗裏有銀幣的叮當,祭司的低語,還有那張臉——祂的臉,平靜如水,卻像刀一樣割開他的靈魂。
猶大站起身,腿還在顫抖,石板路向前延伸,像一條蛇,蜿蜒,狡猾,引他走向不可知的深淵。他開始走,不是因為他想走,而是因為他必須走,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係在他的心上,牽著他,推著他,逼他邁出每一步。他想起晚餐時的細節,瑣碎卻沉重:彼得的笑聲,約翰的低語,麵包屑落在桌上,像雪,像灰。祂掰開麵包,分給每個人,祂說:“這是我的身體。” 猶大的手接過麵包,指尖發燙,他不敢抬頭,不敢看那雙眼睛,因為他知道,祂知道。
“祂為什麽不阻止我?” 這個念頭像毒蛇,鑽進他的腦海,盤旋,噬咬,“祂知道,卻讓我去,祂讓我背叛,祂讓我成為猶大。” 他停下腳步,靠在一棵橄欖樹下,樹皮粗糙,硌著他的背,像在提醒他,他是活的,是真的,是猶大·加略,不是夢,不是影子。他閉上眼,試圖抓住某個清晰的念頭,但他的思緒像風,像沙,像約旦河的水,流淌,散亂,無法捉摸。
突然,一個畫麵闖入他的腦海,不是記憶,不是幻覺,而是一種陌生的、尖銳的景象:一座城市,鋼鐵與光芒交織,天空布滿飛行的機器,聲音轟鳴,像神的怒吼。他看見自己——不,不是自己,是一個穿著奇異衣袍的人,站在一個發光的圓盤前,手裏拿著一塊金屬,金屬上刻著字,字在發光,像血,像銀幣。他聽見一個聲音,冷酷,機械:“猶大序列已啟動,第1037次循環。” 畫麵消失,如此突兀,如此真實,猶大的心跳幾乎停止。
他睜開眼,夜空依舊,橄欖山依舊,銀幣的重量依舊。他喘著氣,手按在胸口,試圖平息那股莫名的恐懼。“循環?什麽循環?” 他低聲問,但無人回答,隻有風,隻有黑暗。他開始懷疑,懷疑今晚,懷疑自己,懷疑那張臉——祂的臉,是否真的隻是一個拿撒勒人的臉,還是別的什麽,某種更大的、無法理解的東西。
猶大繼續走,石板路變得陡峭,通往橄欖山的高處。他知道祭司們在等他,凱法斯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三十塊銀幣,猶大,足夠你離開,足夠你忘記。” 忘記?猶大苦笑,他能忘記嗎?那雙眼睛,那句“有人要背叛我”,那塊掰開的麵包,都像烙鐵,燙在他的靈魂上。他想轉身,想跑,想扔掉銀幣,想回到那個房間,跪在祂腳下,說:“我錯了,我不背叛。” 但他沒有,他繼續走,因為他知道,他是猶大,他必須背叛。
路的盡頭,橄欖園的影子若隱若現,火把的光在遠處搖曳,像一群不安的靈魂。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耶路撒冷,城牆在月光下蒼白,像一具巨大的骸骨。他突然感到一種奇怪的平靜,不是釋然,不是救贖,而是一種認命,仿佛他已經走過這條路一千次,仿佛他將走一千次。他低聲說:“如果這是你的旨意,願它成就。” 但他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是神,是祂,還是那個影子,那個低語著“一千次”的影子。
猶大的手伸進布袋,摸到一枚銀幣,冰冷,沉重,像他的心。他將銀幣舉到眼前,月光在銀幣上反射,刺痛他的眼睛。他看見銀幣上刻著一個符號,不是希伯來文,不是羅馬的鷹,而是一個奇怪的圖案,像一個環,環裏套著另一個環,無窮無盡。他愣住,手指顫抖,銀幣滑落,滾進草叢,消失不見。
“這是什麽?” 他喃喃自語,蹲下身,試圖尋找,但草叢裏隻有黑暗,隻有風。他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裂開,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裂縫。他聽見一個聲音,不是影子,不是祭司,而是祂的聲音,低沉,平靜,卻像雷霆:“猶大,你在找什麽?”
猶大猛地抬頭,四周無人,隻有橄欖樹,隻有夜。他站起身,心跳如鼓,火把的光越來越近,祭司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他知道,時間到了,背叛的時刻到了。但在這一刻,他感到一種奇怪的確定:這不是終點,這隻是開始,一個環的開始,一個他無法逃脫的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