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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馬斯突襲引發的巴以衝突，已經導致了數千人死亡，而被哈馬斯卷走的人質也遠超百人，這當中不隻有以色列人，還有來自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平民，他們的命運備受關注。幾天來，人質被殘害、被戲耍的畫麵不斷曝光，更糟糕的是，哈馬斯已經放言如果不答應條件，人質會被處決。各方敦促解救人質的呼籲能不能奏效？這場史無前例的人質危機如何化解？事態會被拖入更惡化的深淵嗎？巴以衝突，關於人質的消息，每一條都成為全世界最關注的信息。以色列駐聯合國大使周一表示，哈馬斯武裝分子襲擊以色列南部後，在加沙各地劫持了多達150人作為人質。那些有家人在以色列失聯的人，把這些人質視頻、圖片反複進行放大、比對，擔心會是自己的親人。綜合多國政府發布的信息，被哈馬斯扣押的人質中，可能有2名墨西哥公民、3名巴西公民、14名泰國公民、1名尼泊爾公民、1名英國公民，13名法國公民、20名美國公民以及德國等國家公民。“究竟有多少人在哈馬斯、傑哈德手上，誰都不知道。當然哈馬斯也沒有明確說出具體數字，反正至少有三位數，因為以色列方麵公開說已經通知了一百個家庭，也就是說至少有三位數的人質在哈馬斯手上。”以色列軍方發言人表示，“這些數字迄今為止是難以想象的” ，“這將塑造這場戰爭的未來”。“這個行動準備了兩年，抓捕人質應該是它們訓練當中事先準備過的，至少是作為一個作戰原則在執行的。人質裏不僅有猶太人，還有一些外國公民，對哈馬斯來說這是一筆重要的可以討價還價的財富。現在不但可以和以色列討價還價，還可以和美國、歐洲討價還價。”以色列的消息稱，10月7日哈馬斯武裝分子在潛入以色列高度設防的隔離柵欄，並進入以色列社區後綁架了多名以色列人。一百多名人質中，大部分人是以這樣的方式被帶走的。網上有視頻顯示，有武裝分子從一輛車上拖出一名滿身是血、已無力抵抗的疑似以色列士兵，把他踩在腳下、群起歡呼。也有以色列年輕女子被抓進車裏，被帶往哈馬斯地區。其中一段被外媒定位在加沙某個社區的視頻中，一名持槍歹徒將一名赤腳女子從一輛吉普車的後備箱中拉出，然後強行塞進汽車後座。另一部分人則是在距加沙邊境僅4.8公裏的以色列南部城市雷姆的音樂節現場被劫持。這個吸引了約3500人參加的音樂節是哈馬斯10月7日對以色列發動襲擊的首批目標之一。哈馬斯襲擊之後，救援組織稱，已經在此發現了大約260具屍體。被劫持者大多為青年人。一名音樂節上被劫持的女孩被證實是擁有雙重國籍的莎妮·洛克，在網上發布的視頻裏，她臉朝下躺在卡車上，幾個男人踩在她看似毫無生氣的身體上。起初網絡傳言她被裸體遊街、虐待至死，之後又有消息稱她是被哈馬斯帶去醫院接受治療，真相究竟是什麽？仍然是謎。混亂的消息也讓女孩的家人繃緊了神經。“我們收到了一段錄像，在錄像中我清楚地認出了我的女兒，她昏迷不醒地躺在一輛沿著加沙地帶行駛的巴勒斯坦人的車裏。”以色列幾十名被劫持者的父母召開記者會，有一個父親說他兩個女兒遇襲時，他正同她們通電話，突然聽到女兒的喘氣聲。其後就失去女兒的音訊。他請求以色列政府解救他們的女兒。另一名母親講述女兒被擄走經過時情緒激動。“10點的時候她打電話給我們說，‘媽媽我們被炸了，他們向我們開槍，汽車被擊中了，我們不能開車，這裏的每個人都受傷了。當時有四個孩子，他們分別是23歲、25歲和30歲，每個人都中槍了，他們都在流血。’她對我說，‘媽媽幫幫我們，我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說，‘我們愛你，沒關係，我們正在想辦法把你帶出去，我們派人來。’但我知道我在撒謊，因為我們沒有答案，沒有任何人知道答案。”這名在視頻中喊著“別殺我”的女孩叫諾娃，她和男友同時被數名男子用摩托車載走，兩人至今下落不明。“有個人拿手機給我看視頻，我一看到視頻就確定那是我的女兒。對於一個父親來說，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被綁架並帶到加沙地帶，我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當時的感受。這種感覺令人撕心裂肺。”諾娃的父母回憶，就在音樂節的前一天，一家人還一起吃了晚飯，慶祝猶太教傳統節日住棚節，之後諾娃向父親借車說要開去遠一點的地方。他們沒想到，再次看到女兒的消息就是社交媒體上女兒被哈馬斯綁架的視頻。隨後，諾娃的男友被證實是人工智能芯片公司英偉達的以色列員工。哈馬斯突襲以色列的第二天，哈馬斯下屬武裝派別卡桑旅發言人烏拜達8日發布了一段音頻聲明，稱卡桑旅當天又抓獲了一批人質，並將他們帶回了加沙地帶。除了以色列軍人，人質裏還有老人和孩子。當地時間10月10日，以色列軍方表示，以色列軍隊已重新完全控製加沙邊境。但是關於人質獲救的消息寥寥，大量人質仍然在哈馬斯手中。哈馬斯不僅大批抓捕人質，還高調展示對人質的殘酷對待。“這些視頻上傳的時候，有人會感到很奇怪，為什麽這麽沒有理智呢？這些事情上傳網絡之後對它的形象並不好，但實際上也有它內在的邏輯。首先它表示的是‘不共戴天’，還有一方麵，就是這些婦孺都被它作為人質扣押，如果它不釋放人質，外界就會擔心此後的軍事行動、打擊行動等以色列主導的這種行動之中，會不會同樣會對這些可憐之人造成傷害？所以這個時候把這種投鼠忌器的情緒預先釋放到網絡上，對於它此後的一些行動存在有利的一麵。”“哈馬斯要引起國際社會的重視，過去它沒有手段，就是用血肉之軀，打火箭彈，其實挺可憐的。兩三百萬人被困在一個‘露天監獄’裏，國際社會其實已經把它邊緣化了，美國、歐洲這些後現代國家，主張‘人權’、‘民主’，難道加沙地帶、巴勒斯坦民眾的悲慘境遇它們不知道嗎？大家都無視這些，哈馬斯沒辦法，隻能采用這種方式，這一次本質上也是這樣，當然不同的是它把這件事鬧大了。無視巴勒斯坦問題的存在，中東能實現和平嗎？以色列認為能，而且好像有一些國家也接受了。但是真正能不能？現在人們恐怕有疑問了，這個事件以後，對哈馬斯來講，達到它的政治目標了。”綁架之後，哈馬斯究竟會怎樣對待這些人質，也令外界非常擔憂。以色列女性阿瓦塔爾·阿拉姆向媒體講述了她被釋放的過程，她被劫持後，被迫帶著朋友的兩個孩子前往加沙，其中一個孩子一再哭喊著不想進入加沙地帶，這讓武裝人員改變了主意。“我們在加沙邊境大約走了兩公裏，已經看到了那些房子，然後他們告訴我，‘走吧’。然後他們把我們放走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把我們放了。”另一名在家裏被哈馬斯劫持20小時的以色列夫婦向媒體講述了他們和哈馬斯的共處時刻。60多歲的老太太，忙著給劫持者做雞肉飯，準備咖啡和餅幹。“她知道如果他們餓了，他們就會生氣。所以她一直在給他們提供食物，告訴他們放鬆。”老太太當警察的兒子趕來時，她用五根手指向兒子示意有五名綁架者。最終老太太的兒子和特警擊殺了5名綁架者，解救了他們。關於互聯網上對於哈馬斯斬首兒童的指責，10月11日，哈馬斯做出了堅決否認，稱是西方媒體宣傳的虛假說法。但是隨後，以色列總理辦公室在網上發布了嬰兒遇害的血腥照片，控訴哈馬斯的恐怖罪行。這些圖片尚未得到第三方證實。以色列空襲後，加沙嬰兒死傷的照片也在媒體上傳播。根據巴勒斯坦衛生部門的數據，截至10月13日，加沙地帶已有1500多人死亡，其中有500名兒童和276名婦女。人質究竟會遭受什麽樣的對待？這令他們的家人無比揪心。“我們現在知道，有美國公民在被哈馬斯扣押的人員之列，我已經指示我的團隊共享情報，並部署更多來自美國政府各部門的專家與以色列方麵就人質營救工作進行磋商，並提供建議。作為美國總統，保證世界各地被扣為人質的美國公民的安全是我的最高要務。”在戰火與政治的爭端中，在每一次對加沙的轟炸中，這一百多名人質的安危都牽動人心。人質問題無疑讓再次升溫的巴以局勢變得更加複雜，這也成為誓言要“消除哈馬斯”、改變中東局勢的內塔尼亞胡的一大難題。連日來，哈馬斯持續向以色列方向發射火箭彈，以色列則對加沙地帶開展多輪空襲以及軍事行動。加沙多座住宅樓、清真寺被夷為平地，醫療機構被襲擊，漫天濃煙遮天蔽日，巨大的炮聲淹沒了無辜平民的呼救聲。這個擁擠的貧困地區有230多萬巴勒斯坦人，在極度恐懼中尋找生存的希望。內塔尼亞胡要以此“讓敵人付出在今後幾十年都不會忘記的代價”。“內塔尼亞胡要根除哈馬斯在加沙地帶的軍事能力、治理能力，打造出一個新的中東。要終結哈馬斯在加沙的統治，那就必然有大規模的地麵清剿行動。在這個緊要關頭，我覺得哈馬斯就要打出人質這張牌了。以色列不是珍視人的生命嗎？所以我現在就要拿人質來恫嚇或者嚇阻以色列的地麵攻勢。”哈馬斯發動突襲的第三天，哈馬斯發言人就人質問題發聲。“從這一刻起我們宣布，對於每次在沒有事先警告的情況下襲擊我們的人民，我們將不得不處決我們作為人質的平民俘虜之一，我們將以視頻和音頻的方式廣播這個過程。”“這個時候哈馬斯直接開始以‘殺人質’來威脅以色列，它實際上是把人質這個事情渲染到更高的程度，這是在給內塔尼亞胡出難題。同時，也是在告訴世界，我手裏是有人質的。”此前以色列處理人質危機的案例已經成為廣為傳頌的經典。1976年6月，法國航空一架班機被恐怖分子劫持至烏幹達的恩德培國際機場，其中105名猶太乘客被扣為人質。7月4日，約100名以色列突擊隊員乘坐以色列空軍運輸機，長途飛行4000公裏，秘密降落在恩德培國際機場，並發動奇襲。最終人質中102人被解救，以軍一人陣亡，那個人就是以色列現任總理內塔尼亞胡的哥哥，解救突擊隊指揮官喬納森·內塔尼亞胡中校。2006年6月，以色列士兵沙利特被哈馬斯所俘獲，巴以雙方經過5年的談判，最終在2011年10月，以色列同意用1027名巴勒斯坦囚犯交換士兵沙利特。如今加沙的哈馬斯領導層中，就有在2011年換囚協議中獲釋的。“哈馬斯自詡從以色列猶太民族所宣傳的國家價值、宗教價值上來看，它是有軟肋的，這個國家高度重視猶太人的生命。這些年，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各武裝派別之間的較量當中，始終伴隨著人質問題，而且這一次加沙地帶的巴以武裝衝突，人質問題更擴大化了。”哈馬斯突襲以色列的第二天，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就任命預備役準將加爾·赫希擔任政府負責失蹤和被綁架公民問題的負責人。當天，以色列警方發布了一段在以色列臨近加沙地帶解救人質的視頻。“應該是在10月8日晚上，以色列國防軍已經實施了兩次成功的人質解救行動，但是它考慮到後續解救人質的情報和保密需要，現在不能公布細節。所以我認為以色列既然組織了專門的力量，那它一定會精心的謀劃這些人質該如何解救。”有消息稱，美國最精銳的三角洲特種部隊和美國FBI特工已經以顧問身份抵達以色列，準備協助以色列確定人質被關押地點、突入加沙地區解救人質。拜登表示，他正在為解救人質做大量的工作，沒有放棄希望。但是要在哈馬斯控製的加沙地帶解救人質，困難重重。“現在特別難辦，又到了舉棋難定的時候了，因為加沙地帶周圍圍了10多萬大軍，30萬的預備役已經動員起來了。第一，如果地麵部隊進入加沙，100多人藏身在各個角落，能成功地救出來人質嗎？可能性太渺茫。第二，地麵部隊進入加沙勢必會造成大量的平民傷亡，這種情況一旦發生，國際輿情嘩然。第三，自己的官兵也得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再有大規模的傷亡，政府還能受得了嗎？所以現在大兵壓境，它也放出了很多狠話，但是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行動，但是不行動也很難。”解救人質難上加難，換囚談判成為人質獲取自由的另一個途徑。此前哈馬斯表示，它尋求用以色列人質交換所有巴勒斯坦囚犯，據稱，以色列監獄中有4499名巴勒斯坦人被囚禁。這些人，被以色列視為恐怖分子，但被巴勒斯坦人視為英雄。埃及、卡塔爾、沙特、約旦等多國據稱都參與了在哈馬斯與以色列之間的人質斡旋。但以色列官方對此沒有任何回應。“每次巴以衝突，各國不可避免要進行調解，我認為調解過最有實質意義的是埃及。因為哈馬斯的命在埃及手裏，哈馬斯隻有埃及這條通道才能通向外邊，相當於監獄裏的一個放風口，所以埃及對它有很強的影響力。但是這一次隻是埃及還不行，約旦也很積極地要調解，因為這直接牽扯到約旦的利益，現在沙以要和解了，約旦很害怕以色列把宗教聖地的管轄權交給沙特，約旦現在總人口的70%是巴勒斯坦難民，所以它很害怕。因此約旦這次肯定要積極地調解。”10月10日，哈馬斯領導人伊斯梅爾·哈尼亞表示，隻有在戰爭結束後，才能解決換俘的問題。他在一份聲明中稱，哈馬斯已將此決定告知此前與之聯係並提出換俘方案的各方。這也印證了各方的擔心：哈馬斯可能認為扣押人質比釋放人質更有價值。“它會把這三位數字的人質變成三位數字的牌，一張一張來打，這對以色列來說確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麵，外界擔心以色列不會因為人質問題放棄自己的軍事目標。以色列常駐聯合國代表吉拉德·埃爾丹說：我們希望每個被綁架的人回家，但現在，我們的重點是我們的國家戰略，即消滅哈馬斯的恐怖主義能力。內塔尼亞胡宣稱：每一個哈馬斯成員都會是“死人”。“實際上現在雙方在進行‘神經戰’，就在於來驗證到底人質是否有價值。內塔尼亞胡一方麵表示重視人質，另外一方麵又不在乎人質的傷亡，這樣的話反而會讓對方覺得人質無所謂了。而哈馬斯這邊也同樣拿人質來考驗內塔尼亞胡，一次殺幾個人看看對方重視不重視，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的人質都殺了，但每次殺一個，每一次都可以給內塔尼亞胡造成輿論的衝擊，看對方到底能不能承受。”“關鍵是鬥智，看誰能夠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我覺得，人質問題與以色列終結哈馬斯在加沙統治這個大目標相比，畢竟是第二位的。以色列一定是要在終結哈馬斯在加沙統治的過程當中，盡一切可能解救更多的人質，因為沒有辦法保證所有的人質都能被解救。這個過程當中肯定會有一些人質失去生命，這是不可避免的。”10月9日，以色列下令全麵封鎖加沙地帶，切斷了食品電力、水和天然氣供應。聯合國和歐盟外長都指責以色列針對大量平民封鎖違反了國際法。當地時間10月12日，聯合國秘書長發言人迪雅裏克稱，以色列軍方已通知聯合國，要求所有加沙地帶北部的巴勒斯坦人以及聯合國人員在未來24小時內轉移至加沙南部。有分析認為，以方這一表態可能是為對加沙開展地麵攻勢做準備。無差別的轟炸已經導致上千名加沙平民、聯合國機構工作人員、醫生、記者死亡，上百萬加沙平民和一百多名人質在未來的戰爭中有幾分生存的希望？他們又會被當成怎樣的籌碼？巴以仇恨燃燒千年，至少有數次可以迎來和解的曙光，但一次又一次被錯過。多少無辜的生命、正常的生活，被極端勢力拖入絕境。這一次不知道又會有多大的死、傷。無論如何，無辜的性命不應被犧牲，不應淪為仇恨的炮灰。願更多的人得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