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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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門換草坪為何不進行聽證和環評?

(2023-01-09 00:10:23) 下一個

天安門換草坪為何不進行聽證和環評?

                      2006年11月17日

何必

天安門前的草坪更換為冷季草,這種草在冬季也會保持綠色。(2006年11月17日中央電視台早間新聞)

聽到這樣的消息,感覺很奇怪。天安門前的草坪進行了大規模的更換,這事媒體怎麽就沒有報道?趕緊上網查詢,原來這並不是個新聞。幾大網站都有一條2005年10月21日《北京日報》以“天安門廣場鋪種新草坪”為題配發的短短的三十幾個字的圖片新聞:“昨天,100多名武警官兵為天安門廣場兩側草坪重新鋪種了耐寒性較強的冷季草。”

既然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為什麽央視要現在又拿到新聞節目裏說呢?如此短短的一則報道,其背後的含義是什麽呢?

不知道內幕。反正如今的中國,什麽事都會令人浮想聯翩。

既然央視當作新聞來報,那麽就權且當作新聞來看吧。

這樣的新聞,顯然是個正麵報道。而且,無論是什麽媒體,涉及到如此地域,也隻能進行正麵報道,不敢越雷池一步。記得我在央視做經濟學家演播室訪談節目時,趙燕菁曾經在采訪中談到,天安門地區的土地價格是“影子價格”,也就是理論上的價格,在實踐中是不可能被出售的。就是因為提及了天安門,整個節目就被槍斃了。

這冷季草人們並不陌生。2004年7月3日北京電視台《首都經濟報道》曾經專門披露過有關冷季草的消息。

(何必注,略。)

就此,我當時就以“古樹、山坡也是遺產”為題,寫過些個文字。

筆者在歐洲時,對於這種草是深有體會的。那裏什麽時候都是鬱鬱蒼蒼的,即使在嚴寒季節的北歐,大雪過後,隻要白雪融化,地麵就露出綠茵茵的草坪來。冬季回國時,飛機隻要進入中國領空,窗外的大氣就是灰蒙蒙的;從飛機上往下看,到處都是裸露的土地,黃橙橙或白茫茫一片,宣告著水土流失與環境汙染,也想過為什麽不能引進歐洲那種無論春夏秋冬都四季常綠的草?

看來,有此想法的不隻是筆者一個人,為了綠化,有關部門也是挖空心思想方設法,並且還真是付諸實施了。不想,卻弄出了如今這份尷尬來。

天壇那些古樹在這種“冷季草”的潮濕中抑鬱寡歡岌岌可危著,曆經百年風風雨雨,如今卻被與國際接軌叫囂中不可避免的食洋不化毀於一旦。像筆者這樣非專業人士想也就想了,呼籲可能也就呼籲了,但畢竟還是要經由“有關”的部門與人士去進行操作。按理說,這種“冷季草”對於水分的高需求應該是一目了然的,而北京作為嚴重缺水型城市也是眾所周知的,引進這種在生長期每平米要澆灌一噸水的草坪,對於北京的水資源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也是不難判斷的;還有,北京作為一個古都,很多曆史遺留下來的物種是古都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這應該是所有市民都爛熟於胸的常識,保護包括天壇那些古樹在內的所有物種,就是保護古都本身,這應該也是理所當然勿庸置疑的。要是弄到了萬壽山側如今舊草沒了新草也不見了,反倒是水土流失溝壑縱橫,這大概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景象。

問題在於,為什麽這種荒誕不經的事情居然能夠暢行無阻?看似很簡單的試驗、論證、分析、調研等階段都被省略,有關專業人士的提醒也被束之高閣置若罔聞,有關部門自行其是,出了如今令人痛心的局麵又該拿誰問罪?古樹、山坡被破壞的責任究竟應該在誰?

記得曾經有德國人提醒中國人,不要隻是從表麵上看類似德國那樣的歐洲綠化現象,那裏人工痕跡太明顯,很多地方都是人工綠化的,植被單一,根本禁不起稍微大一些的自然侵襲,而且這種人工色彩非常濃重的綠化植被對於環境的有效防護能力很差,自我調節、維護與繁衍係統很脆弱。他們很羨慕中國到處都是曆經千百年的生態係統,長久的多樣性生物生長已經練就了生態係統的盤根錯節互相依賴,維持並演化了這裏微妙而動態的平衡,告戒中國人千萬注意保護這些難得的大自然恩賜的生態係統,別盲目實施什麽國際化,打破大自然固有的自平衡節律,引進外來物種給原有的體係造成破壞和傷害。

可於今看來,這種友好而切實的提醒也被有關部門當作耳旁風,根本攔不住他們的一意孤行為所欲為,拿著古人給我們留下的寶貴遺產胡作非為。

說倒遺產,第28屆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大會剛剛在我國蘇州召開,我國又有兩處遺產被評委世界遺產保護項目,這應該是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也應該看到,我們很有著重申報輕保護的風氣,一旦成為了世界文化遺產就萬事大吉,好像可以世世代代躺在這種稱號上麵坐享其成吃老本一直到地老天荒;很多地方政府樂得拿申報遺產當作政績來向上級政府要錢要政策要優惠,可卻對已經被批準為世界文化遺產的景觀任意揮霍破壞,對那些沒有被批準的景觀更是惱羞成怒地加以毀壞。

現有已經被批準為世界文化遺產的長城和武當山,就出現了大規模的人工破壞,很多地段已經是慘不忍睹,看上去甭說是世界文化遺產,就連個自然景觀都稱不上。如果想到長城一些地方被當地旅遊資源開發部門鑿出洞來當作廁所這類聞所未聞的天下奇觀,也就足以讓人知曉對於祖上留下的財富我們都幹了些什麽,子孫後代還能看到些什麽。

這次在蘇州召開的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大會上,明確了被批準為世界文化遺產的景觀取消終身製,采取動態管理的方式,定期對於被批準景觀進行複查,對於維護不利或者人為毀壞處取消其稱號的措施。這次大會上,就有人提出要取消長城和武當山的世界文化遺產資格,理由就是這裏的現狀與世界文化遺產的稱號相比已經很顯然地存在著徒有虛名的狀態。對於國際上的這種指責與置疑,我們又應該想到些什麽呢?

勿庸置疑,天壇古樹、萬壽山的坡麵,也都是世界文化遺產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保護這種古樹和山坡,也就是保護遺產本身。就算是不為了那個稱號,即使是為了保護北京,也太不應該出現如今這種場麵了。

有報紙沿用我的標題刊登了我的這些文字,也被轉載到了其他地方。

這就是說,有關冷季草的爭議,在北京也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而使用冷季草給北京帶來的負麵效果,更是在我們眼前千瘡百孔。

從北京看開去,冷季草在全國也有著蔓延的跡象,東北不少地方也在廣泛引進冷季草。而由此引發的非議也不絕於耳。

盡管社會上對冷季草議論紛紛,但還是攔不住冷季草像瘟疫一樣在全中國流行,形成了奇特的“冷季草現象”。

這種現象的背後,有著中國觀賞草坪科研水平的落後,95%的草籽都要從國外引進,凸顯著中國人與時俱進的科研能力;更有著從國外引進草籽中大量出國考察花天酒地聲色犬馬的行政開支;還有各地城市管理當局熱衷於形象工程驢糞蛋表麵光,不顧地方生態特質和地方財政狀況,不惜耗費巨資引進外來物種試圖美化扮靚城市的急功近利,也有如此引進當中不可告人的權錢交易……所有這些,媒體上都已經說得數不勝數。

天安門前也換上了冷季草。這天安門是什麽地方?是中國的核心部位,是皇城所在,是政治權力的象征,是心髒裏的心髒,也是為數眾多的中國人的一個精神寄托。

如此,天安門前的草坪,與其他地方相比,自然就顯得不同凡響了。因為天安門獨一無二的地位,使之具有著強烈、濃重而鮮明的權威和示範作用。

也由於更換草坪的都是些武警人員,使得這種更換更加具有了非同小可的政治意義。

也正因此,天安門前草坪的更換,就更加引人注目,當然不能為所欲為。

冷季草在中國的命數,是經過了實驗證明了的。這個外來物種並沒有給我們帶來所期待的四季常青,反而卻造成了對周邊植被的嚴重破壞、以及原有地段嚴重的水土流失。應該說,冷季草對於環境的破壞是有目共睹的。

同時,這種來自歐洲的植物,原本就是在歐洲的氣候條件下培育的,適應歐洲空氣濕度大雨量充沛的特點,並不適應中國、特別是北方幹旱的氣候特點。引進如此品種,必須輔之以大量的水資源灌溉,形成水資源的耗費。而這對於人均水資源占有量僅相當於全國的1/8、全世界的30/1、比起嚴重缺水的以色列還要少近一半的北京來說,節約用水就顯得具有異乎尋常的重要性。

由於天安門的特殊性質,有關天安門地帶中任何建築草木景觀的變動,事關全中國的利益,應該廣泛聽取各方的意見,召開各式各樣的聽證會,充分論證,才可以實行,而不能像現在這般,將天安門隻當作是權力的丫鬟,憑借著在位者的喜好弄得表麵上光鮮靚麗卻貽害無窮。

同時,也由於天安門的這種性質,在種植或更換諸如冷季草之際,必須進行環境評價,用科學的方法來評估這種種植或更換將會給環境帶來的影響。

還有,在世界上中國來不來聲稱自己是個負責任的大國,而這種負責任應該體現在什麽地方?至少,在國家的心髒部位的標誌性心髒建築周邊,應該采取對環境、資源負責任的態度,不是盲目好大喜功,不是枉顧國情一往情深地通過冷季草之類的更換而崇洋媚外,不是僅僅讓日益灰頭土臉的機動車尾氣汙染已經在全世界名列前茅的北京的城市裏、僅僅憑借這麽一丁點的綠色來自欺欺人、同時又製造著惡劣的資源-環境-政治-社會後果。否則,將難以讓中國這個逐漸進行“和平崛起”的大國的所謂負責任之說得到國際上的認同。

現在我們常聽到的發展思路是建設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用如此標準來衡量,天安門前草坪更換為冷季草,既不節約資源,又不會使得環境友好,應該是有害而無益的舉措。

更麻煩的是,天安門草坪的這種更換具有著強烈的輻射作用,會使得各地爭先恐後群起效仿,認為這種大規模引進外來物種的做法是具有正當性的,是得到最高政治地位的區域做派所引導和暗示了的,是未可厚非的。這將使盲目引進外來物種並給中國生態環境和資源造成不可挽回的災難的勢頭推波助瀾,帶來一輪接一輪喪心病狂的自我覆滅的行徑。

因此,天安門前草坪更換為冷季草,卻不經過聽證會和環境評價的法定程序,這種更換措施的設計、實施過程和後果違背了法治社會的基本要求,給全中國樹立了一個惡劣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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