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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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廢了黑社會或者廢了城管

(2023-01-02 23:42:57) 下一個

或者廢了黑社會或者廢了城管

                               2006年6月13日

何必

短短一個上午,城管部門就在六個地點扣押了五輛無證小販車輛,另有三輛逃脫重圍……(略。)

怎麽樣?這真是個很壯觀而激蕩的場麵吧。看著如此的現場,太解氣了!真讓人心情愉悅樂不可支。看看我們強大的專政力量,對付那幾個違法亂紀的毛毛蟲,還不跟玩兒似的?要是換了文革時代,還不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他們丫永世不得翻身?

瞧瞧咱們的城管部門,自己個兒沒法收拾那群來自農村的老土們,叫上公安和交警一起上陣,讓那幫來自窮鄉僻壤的孫子們知道咱北京人的厲害,想在咱們的地界兒上鬧騰,沒那麽容易!想當年,咱北京人怎麽說也是八旗子弟的後代,是亡國奴下的崽兒嘛,看著那些掛著使館牌照的車、以及內外有別的外企黑牌子、還包括什麽軍警牌照(特別是北京市公安局那些個OB牌號讓人怎麽看怎麽像月經期止血棒的稱謂)的車整治不了,可對付幾個臭農民還不手拿把攥輕而易舉?

這次行動中的秘密武器就是那浩浩蕩蕩八輛之巨的搬家公司的車輛。這種圍追堵截大概比起國民黨當初對待紅軍的架式好要規格嘛。這些車當然不是白用的了,據說每輛車的租用費用要900元,這總共7000多塊錢當然不是從城管公安交管部門工作人員口袋裏掏,而是納稅人的錢,如此執法成本換取了一堆爛西瓜,也真算是很偉大了。如果是小嘎子仗著羅金寶對付胖翻譯還行,日本人都成為座上賓了,所以也就把這些爛西瓜鋪滿即將舉辦奧運會的北京街頭也就算是新抗日戰爭的成果了吧。

這次行動,叫上了諸多媒體,大肆宣揚政府執法的成果。現場被執法的那些刁民,死活不肯下車跟隨執法人員而去,那是因為如果媒體人員離開,這幫執法人員將注定對刁民們動粗,拳腳相加那是家常便飯,弄不好再出個孫誌剛第二第三的也指日可待。

從畫麵上,我最感覺不爽的,就是那個被放在車後麵西瓜堆上的孩子,睜著一雙對眼前世界充滿好奇和恐懼的童稚眼睛,目睹著執法人員對他的父母所進行的各種摧殘。這將會給那孩子帶來什麽樣的影響?他對這個世界的秩序的理解,將建立在如此場麵之上,徹底進入霍布斯所描繪的境界當中,堅信叢林法則和人間就是地獄的恒常。

動用如此社會資源對付非法攤販,其合法性何在?

人家那些攤販,沒偷沒搶,起早貪黑從農產品批發市場弄些個水果蔬菜來,本著哪兒有市場就在哪兒賣的原則,這種方便居民搞活市場的理念,原本應該大力鼓勵才對。怎麽他媽的在我們的社會主義中國就成了違法的事情了?這他娘的法律到底是逼良為娼劫貧濟富還是怎麽的?

叫上媒體跟蹤報道這種執法行動,真是讓人無法理解,現在的政府除了與國民作對還能幹什麽。

如今這城管,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看作是專門對付窮人的部門,並且從趨勢上看,城管部門的權力越來越大,很多執法權力都交付給了這個該死的部門。

坊間早就認為,東部許多城市在打造“現代城市”等理由下,把一些行業管理標準抬得非常高,使每個城市都有幾十萬跨不過門檻的“非法經營者”,催生出大量的地下經濟。城市行業管理由此陷入惡性循環:某一行業市場混亂——政府抬高準入門檻——許多人轉入地下——整體市場更加混亂。這種“高標準”繞過法律對權力的約束,把許多人逼成“非法經營者”,從而實施控製,實際上是行政權力對法製的一種僭越。

這幾天,北京市最大的新聞,就是我的那個英雄的校友、混到了北京市副市長高位的劉誌華被司法機關盯上了,印證了無官不貪的法則。這顯然不是城管的功勞。大賊竊的是國事,小賊才歸了城管。

這方麵我們怎麽就不與國際接軌了?在西方國家,微型企業和個體工商戶根本不需要進行工商注冊,不需要對於這種原本微乎其微的經營活動進行納稅(個人所得稅就包含了幾乎所有的稅賦),不像中國隻針對流轉活動進行苛捐雜稅的強取豪奪。

而西方國家如此製度設計的本意在什麽地方?鼓勵就業。中小型企業以及個體工商戶對於吸納就業是最為活躍而且能力巨大的領域。

可在我們的社會主義中國,居高不下的行政審批門檻將越來越多的市場主體逼迫到了非法經營的地界兒裏,政府不為解決就業提供條件、通道與環境,人家自己憑借體力自己倒騰些瓜菜來賣,掙幾個辛苦錢,卻被政府動用納稅人的錢弄來搬家公司的車輛圍追堵截成為喪家之犬。

看看海澱區負責此次行動那個官員振振有辭的說法吧,這社會還有沒有讓人存活下去的空間了?如此執法,把那些攤販多少天的利潤全部抹平,而且沒收的物件將被變賣,車輛將被銷毀。

從自然法層麵上看,這分明是拿著窮人不當人。動輒沒收物品,銷毀車輛,這叫他娘的什麽法律?這也號稱是什麽以人為本的法製社會?

所以嘛,憑借自己的體力弄點糊口的錢看來是不行了。怎麽著也得逼上梁山了。光天化日之下幹點子不偷不搶的生計注定是為政府所不容,東拚西湊來的錢買的車輛也要被銷毀。於是,最經濟的盤算,就是違法亂紀乃至殺人越貨。

坊間認為,中國已進入黑社會犯罪高發期。在黑惡勢力發展的各個階段,都存在弱勢人群由“弱”轉“黑”的現象。在河北省林潤良黑惡團夥20餘名涉案人員中,近一半為無業人員,其餘包括下崗職工、農民等。在吉林省展文波涉黑案件中,被檢查機關起訴的19名犯罪嫌疑人中,無業者、農民、單位司機等人員占了2/3。當前中國打掉的涉黑犯罪團夥中,無業人員、兩勞釋解人員等社會閑散人員占較大比例。失業、收入分配差距等問題,使黑惡勢力的產生有了社會基礎。

如此,說以城管為代表的政府部門在為了黑社會在中國的昌盛作者不遺餘力的貢獻,大概並不過分。也就是說,政府部門正在製造、推廣、普及黑社會,更可以看作,這些政府部門本身就是最大的黑社會,是掌握著合法使用暴力資格的強勢利益集團。

當我們的政府部門本身存在的合法性越來越遭受到質疑之際,麵對社會上越來越多的涉“黑”(從人們耳熟能詳的出租車、攤販、診所、餐館……到大大小小的劉誌華們所盤踞著的崗位)職業,到底是政府部門還是社會更黑的問題就非常突出地擺在了我們的麵前,發人深醒不?

至少,我們可以說,或者廢了黑社會,或者就廢了城管。二者必居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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