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上再見義務教育

兩會上再見義務教育

                                       2005年3月11日

何必

程立新代表建議，國家應當以法律的形式保障義務教育的投入，尤其是保證農村義務教育的正常開展。實施義務教育所需要的事業費，應當由國家統籌負擔。（略。）

“現在不是片麵追求升學率了，而是全麵追求升學率！”“現在不再單單追求本科升學率了，卻是在追求考清華、北大升學率！”這位直言教育弊端的女校長，對當前的教育狀況感到憂心忡忡。教育亂收費曆來為廣大人民群眾所深惡痛絕，對此，程立新遺憾地表示，現在義務教育“一費製”以外的收費還時有發生。

筆者一向對湖南人有種莫名其妙的好感，這也許與像譚嗣同那樣體現湖南人寧折不彎寧死不屈的湖南漢子有關，這種執拗與堅挺恰恰是女性化的中國社會和中國人所越來越缺失的。

不過，像程立新的這種言論，看上去仍然隻不過是一番牢騷，到全國兩會上快人快語，發出來了就痛快了。聊勝於無，說出來就比不說要好。但真正的效果能怎麽樣，卻很可能隻是媒體借此以很惹眼的標題多賣出去幾份報紙，對於實際問題的解決沒有什麽幫助。

講誠信，走人行橫道，給老人讓座，這些平素裏也就是幼兒園頑童們被灌輸的做人的起碼道理與行文規範，如今卻要拿到兩會上堂而皇之向全社會公示，很好玩不是？而這些，也恰巧是我們社會上成年人都急需彌補的淺顯但卻逐漸成為稀缺資源的常識。大概，與其做什麽保鮮（先）、三講、三個代表教育，還不如在全社會強製性觀看匹諾曹說了謊話就會鼻子長的動畫片來得合適。君不見，如今哪個路上的機動車駕駛員不是滿懷幼兒心態，隻要沒有警察或電子監控設備就可以違法亂紀？這是什麽？是全社會的幼兒心態。所以說，整個社會都要重新從幼兒園知識和做人的起碼道理開講，什麽先進性也可以先放放，等到什麽時候做公開發言時那些父母官不再張口閉口先冠以“在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下”這種看家長臉色行事溜須拍馬氣派十足的勁道稍微減退點後，再從心理學上所謂心智發育不全的層麵上，解決兩麵三刀唯上唯大逢迎猥瑣見什麽人說什麽話的官場規則。

程立新提及的教育領域的種種弊端，早就是媒體萬夫所指、並經由此為社會熟悉得膩歪的現象了。去年暑期，教育部提出“一費製”這種教育收費思路，而當年5月31日，各媒體都將這種製度創新當作重大新聞予以報道，“全國各地義務教育階段學校將全麵推行‘一費製’收費辦法。‘一費製’是治理教育亂收費工作的一項重大舉措，指在嚴格核定雜費、課本和作業本費標準的基礎上，由省級人民政府確定一個收費總額，然後一次性統一向學生收取的收費辦法。經過3年的試點，‘一費製’不斷改進和完善，規範了學校收費管理，減輕了學生家長經濟負擔。去年，教育部、國家發改委和財政部聯合製定了《關於在全國義務教育階段學校推行‘一費製’收費辦法的意見》。《意見》要求從2004年秋季開學起，在全國義務教育階段學校實行。”（新京報）而筆者所在媒體在暑期過後曾經就這種舉措實施狀況進行過追蹤調查，發現能夠實施者微乎其微，以至於相關記者不解地向我發問：“這義務教育到底是誰的義務？怎麽看怎麽是家長有義務送孩子上學！”

今年溫家寶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再次明確提出要實施一費製，重視農村教育。希望這不會又成為僅僅停留在報告中的亮點。

3月11日《東方早報》消息，一直以來，“政府財力有限拿不出那麽多錢”是農村不全部實行免費義務教育的慣性托詞。事實上，中國完全有財力承擔村義務教育全免費。全國學雜費和教師工資兩項合計約600億至1000億。按照每年2萬億元的財政收入，其所占比例並不多。目前全球190多個國家中有170多個國家已實現了免費義務教育，除發達國家以外，亞洲絕大部分國家，包括人均GDP隻有中國1/3的老撾、柬埔寨、尼泊爾等國都實行了免費義務教育。從可能性分析，中國完全具備這樣的能力。對農村義務教育實行免費，相當於通過減少農民支出而增加收入。以每年農民可減少100億到400億教育負擔來計算，等同於增加農民平均收入0.5到2個百分點，效果不亞於減免農業稅。而之所以不做這項財政投入，其實是一個國家態度問題。1990年代以來，政府將更多財力用於科技和交通發展，財政投入的原則主要從投入產出比來考慮，而教育在短時間內顯然難以看到利益回報。

就筆者所知，該消息中相關測算是由亞洲開發銀行進行的。這個由日本人作為大股東的地區銀行針對中國所進行的調研，該不會也觸及中國人談及日本時那根脆弱得弱不禁風的心理吧。

事實上，印度、古巴等國家義務教育階段也采取了免費政策。全世界190多個國家有170多個實現了免費義務教育，而中國就是僅剩下的那占比約10％的20個國家中的一個；別忘了，中國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社會主義國家，而作為舉世公認的社會主義成功經驗是什麽？注重公共服務、合作、平衡發展、減少社會差別等精神！

本屆政府秉承發展就是硬道理的方針，但無論如何不能回避的是，所謂的貧富差距並不單純表現在財富分配這種結果的公平上，而更多且更為凶險地以教育上的差距在起點上就存在的不公平，製造著深刻久遠而難以遏製的社會動蕩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