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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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與挪威比一比

(2022-12-15 00:45:34) 下一個

該與挪威比一比

                                        2004年11月

何必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今年公布的《人類發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在一百七十七個國家及地區中,挪威連續第五年高踞榜首,蟬聯全球最適宜居住國家的榮譽。

這樣的消息,比起5年前挪威取代加拿大多倫多而成為聯合國評為最適合人類旅居之處(從一個國家的一個地區改作一個整個的國家)時國內媒體還煞有介事地大呼小叫一番的情形來,連續5年沒有什麽變化,一直由一個國家把持著,很讓急功近利且唯恐天下不亂的中國新聞界感到無聊無趣,沒什麽可做文章並借此滿足說三道四誇誇其談的,沒什麽可根據動態變化以及空間上挪移而產生的預測分析與判斷的,沒什麽可讓評論員、專家學者沽名釣譽的,也就被各大媒體不屑一顧,連個小豆腐塊都懶得發,隨它去吧,愛誰誰,與我何幹。這樣的消息,就成了垃圾新聞,在垃圾媒體上被擱置在垃圾位置做了垃圾處理。

今年10月份,《中國新聞周刊》不知道腦門一熱怎麽想起來要針對中國道德現狀進行口誅筆伐,弄了個超篇幅專題,題目叫做“重構中國精神”,找了一大堆各色人等的事跡來佐證道德的可行性;而其開篇就把我給扯進去了。但是,通篇看過後,總覺得有曆史但卻沒有空間,有縱沒橫,缺乏一個很重要的專題方麵,那就是中國人的道德現狀在當今世界上出於何種狀況與地位。

也說該刊提及我的那段,2002年湖北電視台曾經由司馬南主持一個叫做《往事》的節目,也把我和當年那個被現在人稱作影響了整整一代人事件的策劃者之一的馬麗珍叫到武漢,再說這段往事,那次,我碰到了1980年那同一事件裏曾經成為辯論焦點後來也與我一樣因此挨整現為武大哲學係教授的趙林,一起錄製了節目並一起喝了酒。席間,我問曾經是曆史係研究生的他,中國目前道德狀況應該說是非常糟糕,那麽在中國曆史上是否有哪個朝代堪與現在相提並論?他想了想,說好像沒有比現在為甚者;假如有的話,也隻是在隋末。

自從被拉入那“越走越窄”的路徑後,我也不由自主地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悲觀主義分子,而從悲劇的性格演繹性格的悲劇的角度看,這樣的自我定位又進一步加劇了我到現在的命途多舛和境況窘迫。

被稱作保守主義的胡鞍鋼在其所著(四川人民社)的《中國下一步》裏認為,應該強調分權的底線、政府在市場經濟轉型過程中的作用和國家實現自己意誌的能力(包括汲取能力、調控能力、合法化能力與強製能力)。70年代末以來的“放權讓利”改革模式,導致國家能力迅速下降,已經形成財力上“弱中央、強地方”的格局;中國各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性日益顯著,人均收入相對差距過分懸殊,人均絕對差距急劇擴大,已經危及中國大陸的社會穩定和政治穩定,如果再不采取加強國家能力的有力措施,就會出現南斯拉夫那樣的地區分立和國家分裂。

1984年美國人邁克爾•亨特說,中華民族心理中的兩個因素在影響著中國的外交政策,幾千年來中國作為一個“中央帝國”的優越感和近代史上中國被西方列強瓜分和欺侮的百年屈辱,這是兩種形成鮮明對比的民族心理體驗。

美國學者約翰•米爾斯海默說,一個富裕的中國將是一個決心獲得地區霸權的侵略性國家——不是因為一個富裕的中國將具有邪惡的動機,而是因為任何國家為了生存而使它的繁榮達到最大限度的最佳辦法就是統治世界上它所在的地區。

而現實是,中國的社會保障覆蓋範圍越來越小,隻有人口的1/13,越來越多的國民淪為赤貧,2003年中國農村平均家庭收入2622元,平均每天不到一美元,低於聯合國口徑裏的貧困線。

環境汙染,生態惡化,貧富對立,道德淪喪,治安冷酷,就業嚴峻……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我平生第一次出國,就是從這麽個國家到挪威去。

其間的跨度太大,沒有一點過渡期,也沒有一點可以供人得以適應的條件和環境。

通常,我們說起哪個國家或地區時,習慣於搖唇鼓舌那裏景色食宿物價美人,這自然是中國人旅遊觀的表現,可卻是蜻蜓點水走馬觀花。我親眼目睹過奧斯陸海岸那清澈得讓作為中國人的我受不了的幾十米深還能看到底的海彎,恨不得往裏麵仍個塑料袋或排泄點啥以追求與中國環境的均等;領教過挪威幹淨得讓我便秘時咬牙切齒的情形;我此生第一個半棵牙齒也因為食品與生活單調而在折磨我好久後在遠離祖國的挪威與我的牙床永遠作別;而我剛剛到的第二天(2002年10月10日)就趕上奧斯陸閱兵,看到挪威男男女女混雜一起數以千計的軍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荷槍實彈卻高矮不齊的隊伍,那帶隊的長官還不時回頭看看隊伍不步法來調整自己,一不留神卻走成了一順邊惹得路人大笑,真不知到底是閱兵還是表演喜劇;得知奧斯陸雖然空氣濕度非常大,但中國人去了卻都是嗓子眼發幹對著水龍頭一個勁地狂飲;曉得在挪威除了機場外很難得見到警察,畢竟社會秩序不是靠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震懾來形成與維持的;經曆過挪威人很怕火災,一旦室內煙霧超標就會報警全樓都跑到冰天雪地裏等待消防人員處理完畢,隻有中國人對此知道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不予理睬;知道挪威隻接納難民而不接受移民,作為難民的越南和巴基斯坦人到了挪威也學得很乖,即使有像有的中國人那樣的外國人一句外語也不會說也前去購物,掏出一把錢來也注定不會被多收一文……但所有這些,也隻不過是令我這樣的外國人眼花繚亂的表象而已。

在網上搜索一下開篇那則短到了隻有68個字的新聞後麵,配發了一些有關挪威的說明,諸如“挪威森林到處都是,挪威人愛森林,甚至法律規定,不管是公有還是私有,砍伐了樹木之後,限期之內必須補種幼苗。挪威人去森林,就像我們周末去廣場。人們到森林裏散步,到森林深處去釣魚,采蘑菇,摘野果,或者僅僅為了爬山。聽說挪威森林的深處往往建有那麽一間小木屋,屋門口會有一個信箱,過夜的人把錢投入信箱就可以住下,離開的時候,人們都會把房間打掃幹淨,再采上一束野花,擺放在客廳裏,迎候著下一位客人。”

從中,能體會到什麽呢?假如,砍伐了樹木而裝模作樣到森林裏去卻沒有補種,那又怎麽樣?要知道,是沒有人會跟蹤你並檢查實際種植效果的;如果到森林小木屋(在森林裏比比皆是)折騰夠了弄得亂七八糟就離開,誰也不知道是你幹的,憑什麽要弄什麽勞什子鮮花?而且,在挪威,如果你搬離住處,臨行前都是把房間打掃得比自己住時還要幹淨(想想我們這裏人走茶涼烏煙瘴氣的情景);挪威人辦事拖遝得要命,一旦你的錢包丟失(不是被盜,那裏治安狀況非常好),著不得急,過個10天半月就會在警察局出現(想想我們這裏動輒被梁上君子與物主共同富裕的狀況)……

到現在,世界已經從言比稱古希臘到中國人的言比美國,而中國人、特別是從“主流派”學者到社會精英,動輒就是美國,為美國自己尚且諱莫如深的單邊主義搖旗呐喊,公司白領來不來就給自己弄個美國式嗲嗲的名字以顯示身份與尊嚴,但從最適宜人類旅居的層麵上,誰關注過挪威這個隻有區區400萬人口的彈丸之地?美國《讀者文摘》2001年曾經就全球道德水平進行過一次實地實驗型調查,結論是挪威等北歐國家是全世界道德水平最高的,美國和英國隻居於中遊水平,而像菲律賓、意大利、墨西哥情況則不怎麽樣,而該項調查幹脆沒在中國做。

憑什麽適宜旅居?是因為那裏有著豐厚的道德資源。說北歐是福利國家,但我們還是看到了瑞典的愛立信、沃爾沃和瓦爾德內爾,芬蘭的諾基亞,丹麥的彼得蓋德、馬丁,以及人口不及北京零頭的挪威的女足讓中國蒙羞,挪威弄了兩屆冬奧會也沒舉國歡慶過什麽,就像被聯合國評為最適合人類旅居國從來沒見挪威人為此興高采烈過一樣。

當然,我曾經寫過26萬字的觀感,說到挪威人孤獨冷僻(由於靠近極地而憂鬱症患者多而自殺率高,且不像一海之隔的丹麥人那樣熱情洋溢樂於助人)、愛出錯、效率低下、種族歧視等等,認為如果這就是人類最適合旅居的地方,可見人類的悲哀。有出版社還為此與我簽訂了出版合同,但最終卻因為我在文中鋒芒畢露直言不諱地批評了中國人後來無疾而終。

不管怎麽說,是不是該與挪威比一比?中國要想成為最適宜旅居地方恐怕幾代人是見不著了,但好歹也讓國人有個努力的方向,或者至少可以知道,為什麽中國國力提升但卻在世界上總不招人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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