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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陪父遊園

(2023-09-11 02:49:13) 下一個

 

為兒一片心,帶父逛園林。

紹介古今事,難忘風雨淋。

 

    吃了一天藥,喝了一壺開水,休息了一天,祝安的身體就好了。

史維華考慮父親來一次蘇州不容易,便帶他去看了相門北麵的動物園。看了老虎、獅子、河馬、猴子、蟒蛇、豹子等。父親很興奮,還笑著拿了一棵草去喂駱駝,這個鏡頭竟被外國遊客拍去了。看完動物園,又去了拙政園。

祝安說:“好家夥,這麽大的園子,這麽多的樓台亭閣,整個淮陰地區也沒有啊,誰家這麽有錢啊?”

    維華說:“這是古代官宦人家建造的,經過明朝、清朝,有450多年曆史,換過好些主人了。解放後歸了國家所有,供人們遊覽。”

    “好,公有的好。”父親誇讚說。

看完拙政園,又看了忠王府。維華給父親講了太平天國革命,講了忠王李秀成。

父親感慨地說:“你老太爺當時參加了太平軍,可惜在戰鬥中犧牲了,隻留下一把大刀。你大爺爺又拿他參加了義和團和洋人打了幾年。抗戰時,我和你祝雄大伯又拿它打過日本鬼子。”

    “爸,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小時侯我見過這把大刀,刀把上還有一塊紅布帶子。後來就不見了,哪裏去了?”維華問。

    祝安說:“這刀交給你祝雄大伯收藏起來了。”

    “爸,現在還不能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呢。小叔說,天下還不夠太平,國內敵人還蠢蠢欲動。還得提高警惕呢!”維華笑著說。

    “這我知道,兩個月前還發生了中印戰爭呢!不過,現在戰爭都是飛機、大炮、坦克車,大刀不管用了。”祝安說。

    維華說:“大刀的精神還是需要的。讓大伯把刀一定藏好。萬一國家有事,拿給我用。”他又想起關雲長那把青龍偃月刀。

    “但願天下永遠太平,不要再有戰爭。因為戰爭,我們一大家失去多位親人。”祝安說完歎息著。

    “不管用著用不著,這刀是傳家寶,一定收好。”維華害怕它丟了。

    “放心吧,丟了人也不能丟了刀。將來我們老了,你們小兄弟們就得管好,傳承著這大刀的精神。”祝安說。

    看完拙政園往回走,正巧從獅子林門前走過,於是爺倆又進了獅子林。

    進了獅子林,祝安左右觀看,隻見一座座石頭,沒有獅子,便問:“怎麽光有石頭,沒有獅子啊?”

    維華笑說:“爸,你誤會了。因為這裏的許多石頭像獅子,才叫獅子林的。”

    “哈哈哈,蘇州人真會繞人。叫石頭林多好呢!”父親說。

    獅子林以湖石假山眾多著稱,以洞壑盤旋奇巧取勝。園內有指柏軒、燕譽堂、真趣亭、飛瀑亭、問梅閣、禦碑亭、立雪堂等精致的廳堂樓閣。祝安不識字,維華不斷地對他講解著。

維華領著父親從假山中鑽來鑽去,爬上爬下,左旋右盤。

祝安說:“哪裏來這麽多石頭,要是在我們老家可值錢了。菜板大一塊石頭也當作寶貝,立在屋山頭,還刻上字叫‘泰山石敢當’!不過這石頭不好,又醜又漏,又瘦又皺。砌不了牆,鋪不了地。”

    維華說:“爸,你不懂,這是假山石,就得這樣才算好,才算美。”

    “又他媽奇了,蘇州人真怪。說話和我們不一樣,看東西也和我們不一樣。幸虧當年我沒有同意隨大軍下江南。”祝安覺得他當年選擇對了。

    維華在心裏發笑,覺得父親像《紅樓夢》中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

    回到旅店,下午時文兵、章梅、王波、譚學珍幾個同學一齊來看望了維華父親,一個個問安問好。

    祝安指著王波、時文兵說:“這兩個小哥,說話和我們那裏差不多。”

    王波說:“我們兩個是漣水人,離淮泗很近。”

    “怪不得,我們是一個地區的。漣水我去過。漣水戰役時,我們那裏有兩個民工在那裏犧牲了。當時漣水被破壞得很厲害,現在好了吧?”祝安關心地問。

    時文兵說:“解放後,都被修好了。在城裏還建了漣水戰役紀念塔。”

    祝安望望兩個女同學說:“這兩位姐姐說話,我也能聽懂,但好像不是我們蘇北人。”

譚學珍說:“伯伯,你猜對了。我是鎮江人,她是南京人。都靠長江。”

祝安望望章梅,關心地問:“大姐,日本鬼子在南京大屠殺時,你們家沒有人受害吧?”

    “有,我小爺、小姑都被殺了。當時我爸、我媽在江北六合才幸免於難。”章梅回答,聲音裏酸酸的。

    “萬惡的日本鬼子,欠下我們中國人累累血債。”祝安咬著牙恨恨地說。接著他又問譚學珍:“你這位大姐,住在鎮江城裏還是城外?家裏幾口人,父母都好嗎?”

    譚學珍忙回答:“我住城裏,父母身體都好。有弟弟、妹妹,哥哥南京解放時參軍去了,後來在貴州安了家。工作忙,不常回家。”

    “當兵好,保家衛國,你們屬於“光榮之家”。都很好,你們今天能上大學,多虧共產黨。”祝安高興地說。

    “伯父說得對,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同學們齊聲說,而後便告別而去。

    第二天,維華又帶著父親穿過觀前街,到了金門。在那裏見到店裏有賣板箱的,油漆得很漂亮,祝安說:“我們買兩隻吧?”

    維華說:“買這麽多幹什麽?”

    “一隻留給你用,你看,上學多年了,一直用塊布包東西,有了箱子不是方便多了?一隻帶回去給你妹妹用。”祝安這樣打算著。

    維華聽了,覺得也有道理,便同意買了。

    第二天,維華問父親:“你千裏迢迢來了,見不見王偉伯伯?”

    祝安說:“我們又兩年未見了。老夥計了,平時怪想念的,我想還是見見好。”

維華說:“我現在就領你去見他。”

說罷就領著父親去王偉家。

    到了王處長家,維華輕輕敲門說:“處長伯伯,我父親來看你了。”

    處長聽有人喊“伯伯”,知是熟人,忙打開門,仔細一瞧,見維華後麵站的是祝安,便高興地上前抓住祝安的手說:“啊呀,老兄弟,你什麽時候來的啊?”

“我是前天來的。”老兄弟回答。

處長連忙拉著祝安進了客廳,請他坐下。

    “老弟,你來有什麽事嗎?”處長兄弟問。

    “沒什麽事,我現在退了,閑著沒事,來蘇州看看,孩子在這裏上學兩三年了,還未來過。乘這機會來看看這個人間天堂是什麽樣子。”

    “好,明天我陪你到蘇州各處瞧瞧。老弟,不要急,在這裏多住幾天,我們老兄弟多說說話。”處長說。

“老首長,你現在又是大學裏大處長了,我這鄉下老土可不敢和你稱兄道弟。”祝安說。

他認為自己是一個目不識丁的文盲,怎和大學先生相提並論。

    “什麽處長、老領導。我們還是當年打遊擊,打鬼子的老夥計,哪天也忘不了一起吃糠咽菜,一起出生入死。”處長感歎說。

    “老領導,你不僅是我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也是我們鄉,我們區散布革命火種的人。我們那裏人都在想念你呢!”祝安真誠地說。

    “那是黨交給我的任務,必須去完成。再說,沒有你們積極支持配合,我也很難完成任務。唉,你們那裏人真好啊!誠懇、樸實、勤勞、勇敢,是塊好根據地啊!為了保護革命幹部,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也在所不辭。要不是劉灣劉大娘的掩護,我王偉很難活到今天哩!喂,大娘家現在怎樣,劉傳相那個女兒長大了嗎?幾年前我在南京工作時,劉傳梅去找過我。又幾年過去了,不知近況如何?”處長回憶著,慨歎著,詢問著。

    “我也很少到那邊去,近況不太了解。回去後我打聽了情況,寫信告訴你。”祝安說。

    “我們學校楊校長,也曾在我們淮海區打過遊擊,到過我們汪集一帶。你想不想見見他?這個人很好。”處長說。

    祝安說:“這個同誌我聽說過,但沒有見過麵,不熟悉,我看就算了吧!我很不善於和知識分子打交道。”

    處長和父親在不停地說話,兩個人熱火得很。維華在旁仔細地聽著看著。有的事他過去偶爾聽說過,有的全然不知。他讀過楊校長抗戰時在蘇北根據地寫的幾首詩,也聽過他的報告,但未說過話。

處長和祝安正在談得熱烈的時候,政教糸曹秘書回來了。處長忙作了介紹。祝安站起來見了禮。

秘書說:“我早聽老王說過你,我也認識你這個兒子,很好。”說著她望一望維華。接著笑說:“我們學校師生還吃過你們家的豬肉呢。怎麽樣,現在還養豬嗎?”

    處長說:“老弟,你看我們家的秘書,好像又想吃你們那裏豬肉了。”

    祝安說:“老領導要是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搞幾頭。”

    “不,不,不。我在開玩笑,我們不能再加重老根據地人民的負擔了。再說,國家調整政策以後,情況逐年好轉。我們這裏蔬菜基本能夠自給了。”處長說。

    曹秘書對祝安父子說:“今天中午你們爺倆個就在我家吃飯,和老王幹幾杯,老兄弟們說說話。老王,不要讓他們走了,我去做飯。”

祝安聽說,忙站起身要走。

處長伸手攔住說:“我們總管剛才向我下命令了,看住你們,不讓走呢!”

    祝安聽了,與維華隻好又一起坐下。

    放寒假時,史維華背著箱子,帶著父親和王民、劉偉賢、應成友五個人一路同行。上車下車,上船下船幾個同學一齊幫扶著維華父親。

祝安過江時坐在船上,望著長江,慨歎道:“長江這麽闊,浪這麽大,當年大軍渡江,解放南京,多麽不容易啊!!”

他好像看到了炮火連天,烽煙四起,千帆齊發的場麵,他不住地看著江麵。

    由於幾天來奔波勞累,維華有點感冒發燒。上船以後,他一直沒有精神。

    船過了揚州,遇上了大風,走得很慢。

    維華感到喉嚨發幹,他隨身帶了一些潤喉片,不時地含一片。祝安見他如此,忙叫他多喝點開水。可是偏偏船上不供應開水。

船上人睡不著,互相說著話。維華直是一聲不響,一個老婦人說:“這個小哥怎麽這樣老實,也不說話,也不吃東西。”

到高郵附近,風更大了,又下起雨來。忽然有人大叫“船晃動了。”大家聞聽立即慌亂起來,有人連忙搶救生衣。

船上負責人見狀連忙說:“不要驚慌,船靠在岸邊,根本沒有開動。”

大家聽了這才安靜下來。

船走了整整三十個小時,第二天早晨才到了淮陰。下得船來,早晨的陽光一刺,維華兩眼直流淚,祝安見了,連忙把他扶住。

王民說:“大叔,我來扶!”

劉偉賢也幫著背起箱子上了岸。他們換坐汽車,下午才都到了家。

蘇州見戰友,執手笑交談。

昔日烽煙事,如今憶亦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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