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入伍

 

青年多壯誌，投筆去從軍。

他日飛機架，雄鷹上白雲。

 

又到了征兵時候，這次在中學招的是空軍飛行員。維華班好幾個適齡男同學都報了名。但是體檢結果隻有孫世彪一個人合格，而且全校也就他一個人被錄取，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了。從外表看，孫世彪並不出色。中等個子，胖乎乎的，微黑的臉膛，單眼皮，高鼻梁。但長得結實，走起路來杠杠的，很有精神。平時好說個笑話，喜歡和同學一起侃大山。為人隨和，與誰都合得來，沒有排他性。就像教化學的陶老師說的，屬於易化合的分子，就連班上的“書迷”和“老古人”都成為他的朋友。懂行的人說：“空軍飛行員就得像他這樣的身材，體魄健康，精明強悍，但個子不宜太高，過高則駕駛室坐不下。”

入伍前，班上的朱規法偷偷對孫世彪說：“你知道嗎？我們班上有個女同學愛上了你。”

“胡扯！不要嚼舌頭。孫某將成為一介武夫，誰會愛上我。”孫世彪知道朱規法在談戀愛，以為是虛構故事，拿他開玩笑。

朱規法見他不信，便說：“自古美女愛英雄，正因為你要成為軍人，才有人愛上你。”

“滾一邊去吧，我還沒有入伍，一天兵未當，就成英雄了。騙誰啊，誰是傻瓜啊！”孫世彪仍舊認為他在開玩笑。

朱規法見他仍不相信，便湊近附著他耳朵說：“老朱絕不騙你，她就是楊主任的千金。”

孫世彪一聽傻了，驚出一身汗來，更不敢相信了。他想主任家千金和一個鄉下窮小子怎麽會走到一起，打死也不相信，連連搖頭說：“去去去，胡說會挨人打嘴巴！”

朱規法又湊上去說：“這事千真萬確，胡扯的話，老天爺就讓我爛舌頭。”

他似乎要下決心促成此事，便又加了幾句：“老兄，你想你都快成為解放軍了，我還敢騙你，不怕你一槍崩了我？”

孫世彪見他賭咒發誓，也動心了。便說：“你小子怎麽不早說？”

朱規法說：“我也是剛得到信息。不過現在說也不晚啊，你還沒走嘛，還來得及。”

“不行，主任的千金，我配不上。”孫世彪轉念一想，還是不適合。

朱規法說：“什麽時代了，還有門閥思想。還要當飛行員呢，連這一點膽量都沒有，還敢開飛機上天嗎？”

不料，被朱規法一激，孫世彪一拍大腿說：“行，那就試試吧！”

朱規法說：“這就對了，軍人就該這樣，敢想敢幹敢擔當。好，我去做紅娘，給你們穿針引線。速戰速決，三天內定局。”

於是，朱規法又偷偷把他的工作情況告訴給他的女朋友，那女朋友又偷偷把獲得的信息告訴給楊主任的千金，楊千金又偷偷地遞一張紙條給朱的女朋友，朱的女朋友又把紙條傳給朱規法，朱規法又傳給孫世彪，孫世彪看了又寫了紙條由原路傳回給楊千金。通過這條秘密通道，他們的紙條來來回回傳了三天，大局有沒有定，外人不得而知。

三天以後，學校便召開大會，歡送孫世彪同學入伍。校長親自給他戴上大紅花，祝他在部隊裏好好幹，保衛祖國，為人民立功。師生們排成兩隊，一直將他送出校門。隻見楊主任的女兒站在校門口久久沒有離去，陪她一起站著的還有蔣蘭。史維華和“老古人”兩個人代表全班同學作了一首詩，在孫世彪走之前送給了他，詩曰：“青年壯誌當淩雲，今日世彪去從軍。保衛九州防敵寇，民安國固樂耕耘。”

至於楊千金送了什麽禮物，別人不得而知，連紅娘朱規法也說不知道。

不知什麽原因，史維華的胃忽然疼了起來，常常會口吐酸水。到校醫室去看，王醫生說：“平時沒有休息好，又不愛活動，吃飯不消食，時間長了，得了胃病。不要緊，吃點藥，注意保暖，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過些天就會好的。”

說完，他開了點胃藥，又開了一張病號飯的條子。

維華拿了藥和病號飯的條子找到班主任說明情況，朱老師說：“你學習太用功了，要注意勞逸結合，多參加體育運動。現在我帶你去見後勤馬主任。”

馬主任見了條子，便帶著史維華到廚房對師傅作了交待，關照他們為史維華做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此後，每到吃飯時，史維華便獨自一人到廚房拿飯，大都是雞蛋麵條，青菜煮饅頭。班主任又從家裏拿來一隻熱水袋讓維華晚上暖胃。維華說：“謝謝老師，天還不冷，不需要。”

“不冷，暖暖胃也有好處。注意，用毛巾把熱水袋包一下，防止燙著。”說完，朱老師把熱水袋留下便走了。

與史維華住在一個寢室的譚為榮同學，父親是醫生，他平時耳聞目染，也知道一點醫藥知識。聽說維華胃不好，便建議他買點白術、山楂、萊菔子泡茶喝。“老古人”聽說“書迷”胃疼，便叫維華把手伸給他把把脈，看看是什原因。喬貴灃說：“老古人，你不要冒充三腳貓，看病不是鬧著玩的。”

金啟枚沒有回答，而是學著老中醫的樣子，眯著眼睛給維華號脈，又望望他的舌頭。而後說：“你這脈浮而虛，胃氣不足，有些虛寒，造成消化不良。要吃軟食，少看書，多休息，保證有充足的睡眠。”

史維華一聽，十分驚奇，好家夥他比王校醫說得還清楚。令周圍觀看的同學都大吃一驚。譚為榮心想這“老古人”真聰明，他把醫生說的，我說的，都綜合起來作了分析。蒙蔽了許多人，真不簡單。

學生身染病，學校倍關懷。

同學勤相問，老師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