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備戰

 

情報傳來細密謀，收藏財物塹壕修。

老人婦幼早疏散，雙手伸開縛野牛。

鄉長史金玉接連接到縣城剃頭鋪和巴集鞋匠送來的兩份情報，都說日偽要集中兵力進行大規模掃蕩。他不敢迨慢，一麵派人上報汪集區長王偉，一麵立即召開鄉村幹部會議，布置反掃蕩任務。

第二天，區政府即下達通知，著重指出：

一、堅壁清野。盡量減少財物損失，不讓生活物資落入敵人手中。

二、保證人民生命安全。老幼婦女提前撤離到安全地區。

三、組織民兵遊擊隊積極防禦，站崗放哨，及時捕捉敵情，統一指揮，采取遊擊戰術，見機行事。

四、嚴防反動地主分子、漢奸通敵，證據確鑿者，嚴懲不貸。

史金玉接到通知後，再次召開會議，布置行動方針。特別指示史仰紹，密切注視史仰高動態，發現異常，立即拘捕，莫要讓其陰謀得逞。

史仰紹與祝安會後立即行動起來。首先讓青石、矛頭兩人，死死盯著史仰高。而後布置村民藏糧藏物，疏散老弱婦女和兒童。

祝安讓祝本安排其父母、婆媳、孫兒迅速逃往汪集北大姐蕙英家。

讓三爺帶著全家老幼、孫女去魏圩西左大舅家。

讓四爺四娘，張二姐帶著女兒、兒子到張圩腰莊舅爺家躲藏。

幾家留下來的都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漢。

而後村幹部們又到各家去督促檢查，看是否都做到萬無一失了。

史大膽又帶著幾個民兵，扛著鐵鍁，檢查幾個村莊的交通壕是否通暢，有堵塞地方再把它開通。

史欽航帶著幾個大一點的兒童隊員要求留下來，和遊擊隊一起打遊擊。史仰紹不同意，說：“你們年紀小，經驗少。這次情況較為嚴重，困難比較大，而且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過去的。還是按上級要求辦，要重點保護好婦女兒童。所以你們就不要留下了，去幫助老人婦女們撤離吧！”

史欽航聽了，隻好作罷。

有人來向祝安報告說：“宏二先生不願離開家。”

祝安聽了，立即去做工作，讓其撤離。

二先生說：“我都將近九十歲人了。中國古代就有尊老的規定，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老人家，你怎麽糊塗啊！他們是日本人，狼子野心，不懂中國禮教。還是走吧！”祝安勸說著。

“日本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唐朝就到中國學習，原來連文字都沒有，什麽都是中國教他們的。現在忘本了，來中國燒殺搶掠。”想起曆史，二先生生氣了。

“二先生，你想，還能指望忘恩負義的東西講禮儀嗎？那不是對牛彈琴嗎？安全起見，還是離開吧！”祝安耐心地勸著。

“祝安，你想。我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怕死嗎？我想看看這些畜牲長的什麽樣？”老先生還不想走。

“老先生，你是我們村裏的寶，越老越值錢。千萬不能有損失。要有三長兩短，全鄉人都要罵我們的。還是走吧，畜牲有什麽看的，不要和他們鬥氣了。你老走了，我們這些民兵、遊擊隊會放開手腳和鬼子幹的。”祝安費了好大勁，才把宏二先生說服了。

祝安隨即叫來二先生的孫子說：“照顧好爺爺，今天一定帶他撤離。”

史仰炳也不願撤離。史仰珠說：“你為什麽不走？不要以為你兒子跟著史維照幹，你就安全，他們連老祖宗都不要了，還會照顧你這老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在家，阻止小三幹壞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哩！不能讓他禍害鄉鄰。”仰炳解釋說。

“你這想法很好，但你能管得了他嗎？就算你管住了小三，你又能管住日本鬼子嗎？還是走吧！”仰珠勸著。

仰炳是個老誠人。他一直反對小三跟著史維照幹。他常說：“跟好人學好事，跟壞人學流邪。”這次，他確實想留下阻止小三幹壞事。長期以來，他被人說成是漢奸老子，心裏難受死了。他覺得太沒麵子了，平時不敢見人。除了幹活，他就把自己關在家裏，原來是給史仰富家當長工，現在也辭了不幹了。原來身體很硬朗的，怪能幹的，現在一年比一年蒼老，頭發蓬鬆，胡子胡子拉碴，莊鄰看著怪可憐的，人們不恨他，隻是恨他的兒子小三。

史仰高聽說鬼子要下鄉掃蕩，暗地裏高興，一麵召集鄉下的地痞流氓，準備作為內應，還自己掏錢買了一些獵槍發放給這些人。一方麵又想把本地情況告訴兒子。但怎麽能把情報送去呢？

他想來想去，又想到二混子。他覺得上次二混子幹得很好，人不知鬼不覺把信送到了。遺憾的是沒有兒子回話，他想，也許是不方便吧！因此也就沒有多想。

於是，他寫了信，又找來二混子，讓他設法把信送到巴集。

二混子猶豫不敢去，說：“現在查得很嚴，逮著了就沒命了。上次去，是說苗集大姑死了。這次說什麽啊，沒有姑了。”

“這次就說舅媽死了，就說他家在漁溝，正好路過巴集，事情不就辦了嗎？”老頭子為其出謀劃策。

“我還是不敢，查到了就殺頭了。”二混子說。

“不會有事的。事情辦成了，賞你十塊大洋。”老頭說。

“到漁溝四十多裏路，來去兩天，我還沒有路費呢！”二混子說。

“現在就給你五塊大洋，行了吧！”老頭為辦事，有些不計成本了。

“那好吧，我去！”二混子接了信，拿了錢。按照過去史仰紹的吩咐，老老實實向其作了匯報，信也交給了遊擊隊長。

史仰紹看了信說：“好，新帳老帳一齊算。”他立即命令史大膽把史仰高捆綁起來，押送到區政府處理，並將其幾次通敵的信件一起交給政府。

山雨欲來蛙跳鳴，老狐又把計謀生。

暗通日偽殘鄉裏，羅網恢恢法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