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虎口拔牙

 

組織便衣隊，窟中拔虎牙。

偵查尋破綻，突襲捉魚蝦。

在日偽進行大掃蕩時，縣城重興的幹部、民兵也撤退到六塘河北，與巴集遊擊隊會合一處，稱為重巴遊擊隊。

為了打擊日偽統治區的頑敵，遊擊隊根據縣委指示，成立了便衣武工隊。李全任隊長，陳峰任副隊長。隊員八十多人，分為短槍隊和長槍隊兩個分隊。

短槍隊任務主要是潛入敵後，靈活機動地抓捕、刺殺敵寇。長槍隊任務則是配合短槍隊，支援、接應。

縣城中有兩個鐵杆漢奸，一個是偽連長孫胡子，一個是偽排長馬尋。他們常帶著鬼子在城中搜捕抗日誌士，到鄉下掃蕩，到處搶劫抓人，殺害抗戰幹部群眾，他們成了日寇的眼睛和爪牙。老百姓一聽說兩人的名字，便咬牙切齒。

便衣隊決定設法除掉這兩個漢奸，為了摸清這兩個漢奸的活動規律，需派人先到縣城偵查情況。

祝安找到武工隊李隊長，說：“了解敵人的任務交給我吧。我縣城裏有認識的人，行動方便，利於隱藏。我也曾去過縣城多次，熟悉那裏環境。”

李隊長說：“縣城情況複雜，危險性大。你還有農會工作，不好分身。我們還是另找別人吧，我們當中有不少家住縣城的人。”

“住縣城的人去了，有被認出的危險，還是我去吧！” 祝安分析說。

李隊長覺得祝安說得也有道理，便把任務交給了祝安。

祝安從徐念川漁船上買了一籃子魚，拿著一杆秤，胡子拉碴的，頭戴一頂草帽。一大早，便從董渡過了河，趕往縣城。到了縣城，他把魚籃子放在騾馬街路邊，裝作賣魚，一邊仔細地觀察著。

街上有許多做買賣的人，來來往往，也時常會見到一些日偽軍，三三兩兩到飯店裏吃飯，到小攤子上買東西。但他不認識孫胡子和馬尋。

賣完魚，他到了王忠的理發店。把草帽一拿掉，王忠看見大吃一驚，剛要張口，祝安使了個眼色。王忠說：“客官，要理發嗎？”

祝安答道：“正是，請問多少錢一理？”

“客官放心，不貴，隻需兩文錢。”王忠回答。

聽完，祝安便坐到板凳上。王忠拿過圍巾給祝安披上，拿起剃刀，真的給祝安剃起頭來。王忠見屋內沒有別人，便一邊剃著，一邊問：“表弟，此來有何要事？”

祝安見屋內隻有他們兄弟兩人，便實話告訴他，如此如此。

王忠聽了，說：“孫胡子是個大胖子，左腮有顆痣，痣上有一撮黑毛，因此人們送他個外號叫‘一撮毛’。馬尋個子不高，一臉麻子，人稱馬大麻。臉上坑坑窪窪很難看，扔在一千人當中也可以一眼認出來。他們多半是早晨太陽升起兩丈高的時候出來，到街上吃早點。他們常去的飯店是騾馬街東頭張家開的‘喜慶來’飯店。孫胡子常帶在身邊的就是那馬大麻子。這倆人真是一丘之壑。”

剃完了頭發，王忠又拿了一條熱水毛巾捂在祝安臉上，而後又擦了肥皂，半個臉都浸在肥皂沫中。

這時，一個偽軍背著槍走了進來，見一個人躺在椅子上理發，故意問：“這是什麽人，幹什麽來的？”

“老總，他是個賣魚的。你看，籃子裏還有兩三條沒有賣完的小魚呢。賣完魚順便來理個發，你看這個頭，總有兩三個月沒理了，看看地上的頭發就知道了。”王忠說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你不要囉嗦，我問他呢！”偽軍指一指祝安。

王忠說：“你看，我正在替他刮臉呢，能講話嗎？”偽軍想想也是，刮臉時不能講話，便催促說：“快剃，我還有事，等著剃頭呢！鄉下人要什麽好，隨便剃兩下就行了。”

剃完頭，祝安隨手給了王忠兩文錢，笑一笑，便提著籃子走了。

王忠在後說：“客官慢走，好再來。”

祝安回家後，把情況告訴了李隊長。李隊長立即做了部署，他選拔了十個身手敏捷的同誌，化裝成趕集的老百姓，每人懷揣一支短槍、一顆手榴彈，有的戴著瓜皮帽，有的戴著草帽，有的背著布袋，有的挎著籃子，個個都像趕集買東西的尋常百姓。

便衣隊將十個人分成三組。第一組三個人，由舒效帶領，走在最前麵。第二組三個人，由劉升朝帶領，走在中間。第三組四個人，由李隊長帶領，負責斷後。

他們直奔騾馬街，三組人前後拉開一定距離。重點目標是盯住“喜慶來”飯店。便衣隊員們遊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好像在貨攤前徘徊，眼睛卻從未離開目標。他們心裏都記得祝安提供的兩個漢奸的麵貌特點，大家在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心一急，就感到時間過得特別慢。他們在太陽東方一露頭的時候就到了目的地。到了太陽升起一丈多高的時候，目標還未出來。他們已經在羅馬街來回走了幾趟，有的貨攤前已經去過兩次。李隊長示意大家沉住氣，等待機會。

到了太陽升上兩丈多高的時候，大家發現一撮毛孫胡子帶著四五個偽軍走來，走在前麵的正是偽排長馬大麻子。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往左右瞅著，吆喝著：“讓開，讓開，讓開！”

按事先約定好的，第一組把這五個人放過去，而後轉身跟隨在他們後麵。

孫胡子帶著人走到“喜慶來”飯店門前，左右看了看，留下兩個偽軍在門口站崗，孫、馬兩個漢奸便帶著一個偽軍進了飯店。兩個漢奸在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另一個背著槍的偽軍站在邊上保衛著。

店主見兩個常客又來了，忙出來招待。兩個漢奸要了兩碗豆漿，六根油條，四個煮雞蛋，一碟白糖。店老板聽了，立刻吩咐店小二把東西端上來。兩個漢奸開始用餐。

門外，武工隊第一組三個人走到門口，笑嘻嘻地走到兩個站崗的偽軍跟前，裝著進飯店吃飯的樣子。偽軍上前張開手臂要阻攔，武工隊拔出槍，抵住他們的胸口說：“敢喊就斃了你！”並立即下了他們手中的槍。

第二組立刻走進店內，啪啪兩槍，把兩個漢奸擊斃在地。另一個偽軍驚呆在那裏，動彈不得，槍立刻被拿下。劉升朝伸手解下兩個漢奸的短槍，會同第一組人，押著三個偽軍迅速向城外撤離。

街上聽到槍聲，立刻大亂，趕集人四下逃跑。三組的人見一、二組已經得手，跟著他們出城，李隊長帶著四個人親自斷後。出了城門，見一隊日偽軍從後麵追了過來，他們邊回擊邊撤退到了城外，一起鑽入高梁地。等敵人追出城外，早已不知去向。

不義日多行，其身自不寧。

蒼天必懲惡，除毒為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