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來信

 

學子報喜信，師生意氣揚。

中華有希望，全靠黨中央。

日寇攻陷徐州以後，繼續沿著徐淮線路向東南進攻。他們一步步占領了睢寧、邳州、宿遷等地。五月，日軍飛機轟炸了泗陽北麵的裏仁集，造成三十多民眾死亡。一婦女被炸得屍骨無存，隻有一縷頭發掛在樹梢。不久，日軍又從宿遷進犯泗陽西南邊的酒都。進鎮以後獸性大發，到處燒殺奸淫，烈火衝天。好端端一個美酒古鎮，變成一片廢墟。據日軍退後統計，被燒房舍九千九百餘間，被燒死，殺死的有一百餘人。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身上被刺十餘刀而死。

殘酷凶焰，震動全縣。

國民黨五十七軍與日寇屢戰屢敗，王觀夏的常備旅則望風而逃。人民恐懼，不知所措。

各地農會也在加緊防範。但手中缺少武器，難和日寇對抗。

一天，史金玉忽然收到一封從皖東寄來的信，他連忙拆開一看，大喜過望。原來這是史嘉義和徐董川兩人寄來的。信中向校長匯報了他們參軍的情況。

他們從家出走以後，便沿著校長指引的方向向西南走去，經過史集、臨河、沿洪澤湖北岸，到了青陽，經過打聽，向西進入安徽東部，終於找到了新四軍張愛萍部所在地。他們提出參軍抗日的要求，被新四軍接受，而後被分配到新兵連訓練。

信中說，新四軍紀律嚴明，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都歸公。要求士兵一切為人民著想，不擾民，不損壞群眾莊稼。要求戰士為村民挑水掃地，幫種莊稼，既做戰士，又做農民。

他們高興地說：“這樣的軍隊，過去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共產黨的軍隊真是好軍隊，真是人民的軍隊。我們投軍投對了。也感謝當初校長的指引，沒有誤入泥境。我們倆決心在這個部隊永遠幹下去，堅決聽從指揮，勇猛打擊日寇，把侵略者趕出中國去。”

他們還告訴校長說“在新四軍幹訓隊裏還見到我們鄉祝安的堂兄祝雄，據他說是從洪澤湖過去的。他還向我們介紹說，這支新四軍原來是八路軍，是毛主席、朱總司令指揮的。統一戰線以後，他們被調到皖東來了。聽他一說，我們更高興了。原來我們是毛主席的部隊。”

“這裏生活很好，雖然穿的不怎麽樣，吃的也多是雜糧粗飯。但我們覺得這裏的空氣都是香的。這裏官兵平等，軍民一家，到處充滿著民主、自由的氣氛。真是一個革命的大家庭啊！我們真是太高興了。”

“我們的父母都不識字，請校長把我們的情況轉告給我們的家裏，讓他們放心。我們很好，不要為我們擔驚受怕。”

“最後，向母校老師、同學們敬禮。”

史金玉看著信，心裏充滿了喜悅。他好像看到了學生們心裏充滿了陽光，臉上綻滿了笑容。他們長大了，進步了。

他再仔細看一下寫信的時間，信件從發出到這裏已經四十多天了。可知交通不便，信息不暢。大概信還是通過很多人轉過來的。

史金玉受學生所托，連忙抽時間把這一喜訊轉告給徐菫川，史嘉義父母，並且囑咐他們對外不要泄密。尤其不能讓國民黨知道，免得惹麻煩。

兩家老人得知兒子參加了新四軍都比較放心了，但仍然害怕打仗。

史嘉義母親問：“不能不打嗎？打仗就傷人。”

史金玉說：“老嫂子，不是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啊！不是我們想打，是日本人打到中國來了，他們到處殺人放火，你說我們該打還是不打啊？”

老嫂子沒有想好，不知該怎麽回答。

坐在一旁的史嘉義父親說：“老百姓都聽說了，日本人在酒都殺人放火，飛機在裏仁轟炸，死了好多人。不打不行了！中國人應該開殺戒了。校長你幫我們寫信告訴嘉義他們，打吧，往死裏打，把鬼子全部打光，國家才能保住，老百姓才能平安！”

老哥的思想，看來是通了。史金玉又望望老嫂子。老嫂子也望望校長說：“校長，你看到底打不打啊？”

“老哥剛才說得很明白了，我讚同打，狠狠地打！”

“我怕嘉義太小，打不動啊！”老嫂子有些擔心。

“嫂子不要擔心，這又不是讓嘉義一個人去打。他們部隊有幾萬人呢！是毛主席、朱總司令領導的軍隊，很會打仗。你放心好了。”史金玉安慰說。

史嘉義父親一聽高興地說：“毛主席、朱總司令部隊，太好了，太光榮了！老婆子你放心吧！兒子找對人了。”

史金玉在支部會上，又把徐董川、史嘉義兩人的來信內容敘說了一遍。大家聽了都很高興，覺得這兩個青年為鄉裏為學校爭了光，走對了路，找對了地方。學校沒有白培養他們。我們今後還應該在青年當中多做工作，動員他們到抗日前線去，保衛國家，保衛人民。

史金玉還特地提到了祝雄在新四軍幹訓處的事，王偉很高興。他早就知道祝雄從事革命活動。不過為其嚴守秘密，沒向任何人泄露過。

祝安聽說大哥是革命者，又驚訝，又高興，說：“我怎麽不知道啊？”

史金玉說：“你大哥知道你是黨員嗎？”

祝安見問，囁嚅道|：“這，這……”他不好回答，因為他違反過紀律，把自己入黨的事透露給大哥了。但大哥卻沒有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想到此，覺得大哥不夠意思。

王偉說：“這就是黨的紀律，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我知道了！”祝安說，他覺得還是大哥對，大哥成熟。

訪談為報喜，父母得心安。

生子當如此，為民解憂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