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護祠

 

漢奸獻計拆祠堂，惹惱村民正義張。

擺下天羅和地網，挖成陷井捕飛蝗。

這天下午，巴集街上擺攤修鞋的王鐵鎖匆匆忙忙過得河來，到學校找到了王述金老師，告說：“巴集鬼子和偽軍準備明天到史祠堂拆房子，搬磚建碉堡。已經抓了許多民夫，集中了許多車輛，你們要早作準備。我在過河時看到他們正在從上下碼頭聚集船隻。”

“二叔，你等一下，我把情況向校長匯報一下。”王述金說。

“你把我的話，轉告一下就行了，我得快過河去，今晚鬼子可能要封鎖渡口，晚了我就回不去了。”說完鐵鎖就匆匆走了。

王述金把消息告知校長，校長立刻召集幾位老師開會，同時請看祠堂的史仰橋通知史仰紹，請立刻來祠堂商量事情。

史仰紹來了以後，校長把巴集鬼子和偽軍準備明天來拆祠堂的事說了一遍。

“王先生還沒回來，怎麽辦啊？”仰紹一聽有些驚慌。

“事情緊急，不能等王先生了。得趕快商討對策。”校長說。

“學校怎麽辦，孩子怎麽辦？”仰紹最擔心這些孩子們。

校長說：“剛才我們幾位老師商量了，明天放假，讓孩子們都呆在家裏，不要到校，老師也分散回家。”

“鬼子來了，到處殺人放火，老百姓怎麽辦？”史仰紹又問。

“正因為事情重大，才把你找來一起商量。”校長說。

“還有祠堂問題，怎麽保護？”仰紹又問。“他們主要目標是奔著祠堂來的。”

“把族長史寶文老太也找來，聽聽他的意見。”說完他轉頭又喊史仰橋，叫他立即去請寶文老太，並叮囑說：“他年紀大，你得扶著他。”

校長說：“我想，我們首先要考慮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時間緊，刻不容緩。我想讓老百姓把重要財物和糧食連夜藏好。老人、婦女、孩子連夜轉移到北邊古墩王圩劉莊一帶，你看如何。”

史仰紹說：“我同意你的想法。把農會、聯防隊發動起來，積極保護群眾安全撤離。”

“把遊擊隊留下進行抵抗，力保祠堂和學校。”校長說。

正說著寶文老太來了。史金玉把情況對他一說。老太爺急了：“史家祠堂建立三百年了，怎麽能讓日本鬼子拆掉，不行，拚死也要保住。你們兩個都是姓史子孫，要學史可法，守住祖宗產業。”好傢夥，老太爺竟然下起命令來了。

史仰紹望望史金玉，史金玉連忙說：“老太爺你放心，我們會努力去做的，你是一族之長，這樣大事不能不讓你知道。有你的話就行了。我們來安排，不要你費心。你年紀大了，請你老暫時躲避到親戚家，這樣安全。”

“我不走，明天我就到祠堂來，誰也別想從祠堂裏偷走一磚一瓦。”老太爺堅決地說。

“不行啊，鬼子偽軍都是一幫畜牲，殺人不眨眼，你年紀大了，還是躲遠一點好，這裏有我們哩！”史金玉說。

“人還怕畜牲嗎？我不走，我得看看鬼子長的什麽樣，八十多歲了，從未見過哩！”老太爺脾氣倔得很。

“你是我們一族之長，家族中的主心骨，千萬不能有閃失。你走了，我們可以更放心大膽的幹。要看鬼子嗎？明天捉兩個讓你看看。”史仰紹說。

史仰橋也說：“老太爺你一定得走。這裏有我呢！我保證與祠堂共存亡。隻有你走了，我們才能大幹呢！”

老太爺聽他們這麽一說一勸，才說：“好，那我就聽你們的。”史仰橋又把老太爺扶回家，交待他的家人，連夜轉移離開。

史金玉和史仰紹兩人又立刻去找史大膽、史祝安、史四爺，安排群眾撤離和抵抗防衛工作。他們又商量了一些具體辦法，決定以智取為上策。商量好以後，便分頭行動。

史大膽派人連夜收集了一百多窩馬蜂，裝在一隻大笆鬥裏麵，用布把口封好，送到祠堂對史仰橋說：“明天你如此這般就行了。”

祝安回家也立即安排二爺、三爺老弟兄幾家老人、女眷、小孩連夜搬離到小劉河西。錢財、糧食也連夜挖洞藏好。四爺從家裏拿出三顆手雷交給祝安說：“這是我以前從北平偷帶回來的，一直未派上用場，今天給你防身用。”並教他使用方法。祝安喜不自勝，一一都記下了。

第二天，太陽剛出，史維照便帶著鬼子和偽軍押著小車隊過了河，直撲史家祠堂，一路上見各家各戶都關著門，連人影都沒有見到。史維照暗自心喜，認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好。

到了祠堂，見門開著，鬼子偽軍便把兵分布開來，把住門，將一挺機槍架在牆頭上。牆外邊有條三尺寬的小水溝，水溝邊上便是高梁地。

史維照進了祠堂，便高叫：“看廟人呢，出來。”

喊了幾聲無人應答，左右看看，沒發現什麽，便高叫：“太君，進來吧！沒有人。”

太君聽說沒有人，一邊往裏走，一邊招呼外麵人拆房子。於是院子裏擠滿了鬼子和偽軍，有的準備上房，有的準備扒牆。正在敵人忙亂的時候，忽然祠堂裏亂哄哄的飛出成千上萬的馬蜂，見人就螫，原來史仰橋早戴好麵罩，穿好衣服，躲在老祖塑像後麵。聽說敵人要扒牆，便一腳踢倒笆鬥，蜂子便蜂擁而出，人越跑，蜂子越叮咬。小車隊那些民夫，見蜂子亂飛，嚇得丟下車子四散而逃。史維照拉著日本小隊長拚命逃出門去。祝安見院子裏亂了起來，從高梁地竄出，一躍過了水溝，伸手抓住機槍槍管往下一拉，槍便到了手中，隨手往院裏摔了三顆手雷，隻聽轟、轟、轟三聲，院裏一片鬼哭狼嚎，日本鬼子拖著三具屍體便往渡口跑去。後麵不知從哪裏又向敵人屁股上放了幾聲土炮，有幾個偽軍屁股上挨了十幾粒鐵砂。

到了渡口，鬼子偽軍紛爭著往船上爬，有幾個偽軍被船上的鬼子踹入水中。

這時河岸上忽然鼓聲大作，鑼聲、人聲一齊響起。兩根子母炮，轟轟兩聲，兩條已到河中心的木船被打翻，敵人紛紛落入水中，掙紮著往對岸遊去。河這邊各種槍支齊放，敵人不知虛實拚命往岸上逃跑。有的上了岸，有的被水衝走了。

史仰橋伸頭往院子裏看看，見躺著四五個偽軍屍體，還有兩個斷了腿的正吃力地往門外爬。他隨手抄起一把刀，先到老祖像前磕了一個頭，說：“老祖，孫子今天要開殺戒了。”說完，提起刀走到受傷的偽軍麵前說：“漢奸，你還想活著？”

偽軍見了，連連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我們家老祖說了，漢奸不能饒！”說完刷刷，給偽軍每人脖子上補了一刀，說：“超生去吧，來世好好做人，千萬莫做走狗！”

院中飛炸彈，渡口擊東洋。

設下馬蜂陣，祠堂待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