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湖匪爭鬥

湖霸相爭每動刀，漁民無奈哭嚎啕。

烏鴉天下一般黑，殘害黎民草木凋。

李老板父子帶著欽龍正在湖上撒網捕魚，忽然西南 湖麵駛來幾隻大船。每條船上都有十幾個人手持火銃、獵槍。

他們到了漁船前大叫：“快滾開，這裏是老子的管轄區，不準你們山陽人到此捕魚。要想在此捕魚，必須年年交保護費。”

有個膽大的漁民站在船上回說：“我們已經向官府交過稅了。”

“那不管用，官府保護不了你們。”

“我們有政府蓋了大印的收條。”

“蓋了印也沒用，官府管不了我們。”

“我們總該都服從朝廷管吧！” 那個船夫還想理論。

“去你的吧！什麽狗屁朝廷，連北京都管不了。洋人一 來，皇帝都跑了，還管得著我們？” 漁霸們根本不把朝庭放在眼裏。

那個漁夫想想確實如此，東西被搶了，圓明園被燒 了，海軍也被小日本打敗了，太無能了，還能管得了誰。縣政府更是無能，除了收稅，欺壓老百姓，什麽本事都沒有。

“我們保護費交給高良澗黃大老爺了。總不能叫我們交兩份吧！” 又一個漁民說。

“你們眼睛瞎了嗎？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蔣壩，請問你們是哪方神仙？” 有漁民大膽問。

“我們是老子山孫大老爺部下，你們這裏不屬高良澗那邊管。”

好家夥，靠山都是“大老爺”。

“你們老子山在湖南，我們這裏是湖東，不該你們

管。”有個漁民還想據理力爭。

    “你們也屬湖南，居住在我們地盤，就得向我們交

錢。”來人非常蠻橫。

“你們兩家大老爺商量好，再說，我們總不能兩頭挨宰。” 漁民們說。

“不要廢話，你們快滾！  再不走，我們就用家夥說話了。”

說著便嘭的一聲，真的開了槍。剛才在那裏與其講理的漁民帽子都被打掉了，嚇得連忙趴到船艙裏。漁民們一見，忙準備駕船逃跑。這時忽然從高良澗方向又駛來幾隻大船。 船上也架著土槍、土炮，還有光亮亮的大刀長矛。

 船還沒有靠近，就聽有人大喊：“漁民們不要後退，我們來了。”

但漁民們都赤手空拳，怕夾在炮火中間遭殃，便都一個一個駕船溜走了。

老子山那幫小子們以為他們勝利了，高興得大笑。

高良澗那邊人見狀大罵：“哪裏來的野種，敢在此撒野！”

“我們是老子山孫大老爺的人馬。”老子山的人趾高氣揚地說。

“呦，原來是孫大麻子家的雜種，他也配稱大老爺，撒泡尿照照影子吧！”

老子山那邊人見自己的主子挨了辱罵，便也立刻罵 了過去：“你們原來都是黃大烏龜的狗奴才，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從今以後不準你們人在蔣壩這個地方捕魚了。”

“放你娘的狗屁，湖東這塊地方一直是我們高良澗黃老爺地盤，我們在這裏經營多少年了。不信的話， 回家問問你爹去吧。”高良澗人十分硬氣的說。

“無稽之談。”好像老子山中有位文雅人，竟然會說這樣的文雅之話。

“你們何德何能，竟然占了東部半邊天。”

“如若不信，你訪一訪，問一問。自潘大人建石工堤以來，湖東就是我們守衛著的。”

高良澗似乎也不缺人才，不信，你聽聽這人的講話，還很熟悉曆史呢！

“建石工堤也不是你們湖東一個地方人的功勞，我們盱眙人也出了不少力。怎麽這個地方就變成你們的了？” 老子山人不服氣。

“這是當時皇帝老子批的，有聖旨在。”

“聖旨在哪裏？”

“在淮安府。”

“我還以為在你家呢！”

“在他家早被老鼠咬壞了！”

“哈哈哈。。。”，老子山那邊人一陣大笑。

“你們不尊重皇帝，不尊敬聖旨，想造反啊？”

這是高良澗人說的，認為自己是正統，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又把狗屁皇帝抬出來，嚇唬誰啊？有本事攻打洋人去！”說完又發出一陣大笑。

“真的反了，開炮！”

高良澗人見講理不行，來武的了。

隨著一聲命令，“轟隆”一聲，土炮裏的鐵砂像一群蜜蜂似地飛向了老子山的“反賊”。霎時老子山那邊有十幾個人哭叫著倒了下去。

“開槍，打啊！”

老子山那邊見來狠的了，也連忙命令開槍、開炮。

漁民們見狀，嚇得四散而逃。欽龍從來未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和船老板拚命的劃著船逃到了湖岸的葦叢裏。

“哎啊！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呢！”欽龍驚恐地說。

“這是常事啊，湖霸們為爭奪地盤，常常大打出手。” 李老板已是司空見慣。

“這湖裏有多少湖霸啊？” 四爺問。

“少說也有五、六夥，他們各霸一方，不僅掠奪漁民，還到岸上搶劫。” 李老板說。

“官府不管啊？”

“管不了，每個縣就那麽百十個衙役捕快。頂什麽用？每股湖匪都有一、二百人。不把官府滅了就算好事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都不保呢！”

他們在蘆葦叢裏說著，外麵還在熱火朝天地打著，哭聲、罵聲、槍聲、叫喊聲混在一起。雙方互不相讓，為給主子爭地盤，都將對方往死裏打。

不知此事怎麽驚動了駐守淮安府的清政府的新軍， 他們聞訊後，開來了一隊騎兵，都背著長槍和大刀。他們到了蔣壩的湖堤上，見兩派正在湖麵上猛烈交火，誰也不願停止，騎兵們站在堤上，下不了水，喊叫也不管用，沒有辦法，便向天空呼呼地開槍。

兩派湖匪聽到洋槍的聲音，才發現石工堤上站了許 多新軍和騎兵，他們這才各自連忙掉轉船頭撤退，作鳥獸散。於是這場血戰才算結束，雙方死傷多少，官方沒有統計，別人也不知道。

湖霸相爭為地盤；漁民泣淚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