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一把遮雨的傘--過客（第二幕/微小說）

史-  男
梅-- 女
風-- 男
虹-- 女

  畫外音: (上集話說道：【虹】的話漂渺得像一座仙山樓閣，又如愛情的一顆水珠，悠悠地落到曠野幹渴的唇間！ ) ......

 

 

  【風】腳步輕鬆起來，又忍不住要說道：”但你是眼睛夾著驚疑的光， 夜色光臨這時 ，我會想到有誰一年365天都被日子思念著呢？ 不是巴蜀都市裏喝香茶，嗑瓜子。”

 

  片刻【風】又自語：“造物主用陽光劃分一年365天，都被日子思念著的是光。”

 

  【虹】一挑黛眉， 心裏也很舒暢了，卻輕聲道：“曠野全都的心情隻是輕鬆與緊張交替 。尋找光，是造物主創造的眼睛一生的宿命。”

 

  本來紅顏煥發的她覺得仿佛更年青起來，抬頭見了遠處屋裏的燈光，高興起來：“前麵有一間屋，燈光。”

   

  【風】與【虹】便向燈光走去......。

 

  【風】和【虹】走進門窗破損的斷牆土屋，見兩位目光莎莎的智者，【史】和【梅】，年齡較長。他們一麵照例很客氣的打招呼：“你們好 。很高興遇見你們兩位先生。”

 

  【梅】一看見，就滿心歡喜道：“叫喚我們？你們好。很高興，這裏遇見以前沒有見過的新朋友，我們有時候沒有遇見過客了。”

 

  【虹】自己聽得明白，見到人了，一下抹去剛才藏著的曠野許多淒涼的神情，激動得快凝咽：“我們不想隻是過客，還有不見被造化的其它活物。剛才野外張皇地似乎要放棄希望，見這裏的平安恩愛的氣氛，就使我很感動 。”她又有一點對造物主的愧恧。

 

   【梅】蹣跚移步，單說了一句：“都在曠野與風沙偕友同遊過的。這裏一張破石板桌，不成樣子的。先喝水吧，一定口渴了， 等會兒還可以做來一兩樣飯菜。”

 

   那水杯似乎也都爭先恐後的跳進【風】與【虹】的瞳孔裏來，他們接過水一陣痛飲。

 

   飲罷，【虹】朗目疏眉，笑吟吟的顯出俏影， 自己先坐下：“喂， 【風】，怎麽不坐了呢？  好不容易可以坐 下，那麽，我們就要好好的休息一陣 。”

 

   她仔細一想，終於省悟過來，聲音柔和道：“就在剛才，我卻求主說：造物主阿！夜襯貼闌珊，求你賜恩，賜這種泉水與擋風牆的扶持，給我們一個共同休息的地方。”

 

   【風】一個蹌踉坐下，一番相互介紹，開始熟悉起來,,,,,,。

 

   又談些閑天，一回兒又吃飯完畢，他滿意的抹抹嘴：“我們都坐下來了，懶散一點罷，  有成都蓋碗茶比有茅台半斤酒好了。”

 

   【梅】究竟比較的有了年紀，笑咪咪道：“我民國時讀女子中學，也住過老成都這城市，有許多平常生活的風味。我倒也並不感到我這裏更平和什麽，我的年紀像桃花落了，也就是比你早些走了路，造物主安排你們先到這裏，可以先歇息的緣故罷。”

 

  【史】微笑著，終於聽得他開口，語氣含著幽默回答：“日子懂得襯貼心境， 誰叫你們還比我們年輕許多。我們那時候生活在川西壩子，後來回了南京。二十世紀的三四十年代，而你們還躲在到時空後邊去，不肯與我們同一時代生出來。”

 

  【風】在喉嚨底裏答應了一聲 ，恢複興致道：“我們坐在院裏斷牆間， 排列過話題的先後，把今天長途行走的時空賬，報一報的。

 

  他樂陶陶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我想，如果在原來我們四川省城裏，有一杯杯清茶來，顯出調和才好， 我這也聊表對彼此思鄉的撫慰之情。”

 

  【虹】心裏也一動，霍然更興致勃勃的 ：“那時偷偷地愛你之後，同鄉一起一喋喋小小的花瓷蓋碗上來， 對茶品茗，怎樣的巴蜀悠閑生活。但在記憶上卻偏隻有這一點冒出來， 回憶是一把傘，用來遮擋光陰的泠雨的，現在人在曠野，這最是穩當。”

 

   【虹】越發清喉嬌囀對風道：“那時當我們翻開小布爾喬亞情調的那一頁時， 你不是說我若是天空，你就是托起我的大地嗎？於是我還偷偷地哭了， 塗愛的顏色叫生活不單調，那時多好。”　

　

   【梅】心情也不大平靜，一改滄桑的老成，倏然道：“感情有各種各樣的顏色，尋找愛，是女人一生的宿命。不過曠野黃昏時若尋找過去，記憶早隻剩了一些彩色的斷片了。”

 

  【虹】微微一頷首，聊以自慰的 ：“老成都的早春二月天，當你回憶，眼淚忍不住要流出來的時候，是， 生活軌跡中小布爾喬亞的情調永遠留遺。”

 

  驕矜自喜流出她的回憶，很重的心忽而輕鬆了：“這一天的晚上，曠野竟一叢小竹的旁麵住的房子。未睡之先，不如現在要杯鄉愁燕窩湯？”

 

  【史】才可以笑幾聲，片刻收了笑容：“ 回想一下，一年隻會一天一天過。我從前人稱知識分子，卻怕人尋問人生。此前一個小資清貧人家 ，兩人相互婚娶幾十年後，僅知道那時我們就沒有把造物主下的人生看得分明 。”

 

  【梅】先站起身，把手一擺，慢條斯理道：“不說我們自己的舊時代，現代人都不太懂得培植清純感情，人生便問木頭都賽過問思想混雜的世人。”

 

  【風】疑懼隻是自己心情的改變罷了，但嘴上卻大聲的說道："天地下麵，曠野沒有都市那樣的街頭巷尾的家長裏短。 愛情難有一路順風的走過來，而又烏雲太厚就會下起傾盆大雨，並非隻要我們相愛走路就行。"

 

  片時、接著便有許多話，想要連珠一般湧出：“我曾經很仔細地研究過家庭這事，夫妻兩人配合得適宜自然不容易，否則我們就一點真實社會生活體驗也沒有知道了。”

 

  【虹】即刻屏住呼吸 ，隻聽得她慢慢的說道：“一年四季，曠野不斷地開著又痛苦地敗著鮮豔的花。可是，都說愛是牛郎和織女的離別編織的。我們從現代喧囂都市而來了， 離別曾經浪漫的舊時代是最可惜的。”

 

  這少年時一首詩詞的記憶，忽而閃電似的蘇生過來，她低吟道：“『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裏征。』古代先生的詩確是做得好，在曠野，真轉配得上鄉愁那兩個字。”

 

  忽爾、 【虹】心裏有無窮無盡的希奇的事：“你看宇宙軌跡如有規律的字畫，每天夜色來臨前太陽奮然向西走去， 它臨下去時候已讓天際打開紅豔的畫板。趁這太陽一條腿跪了下去機會，一下子月亮要站立起來了，造物主是叫月亮從天的邊界過來蘑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