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王

二   王

                  

 萬沐

 

長白有山，名曰虎山，山有一虎，曰虎王。方圓百裏，雖有猛獸無數，然無以敵之。虎山南數十裏有狼族，亦深受虎患。其婦幼精壯常為虎王饕餮 之物，每有悲泣之聲夜傳，雖豹亦憂之。

滅族日蹙，一日，狼之長老聚族議避虎之策，眾狼皆應，然一灰狼瞑目，似有睡意，計曰：“與狼族共存，則必為虎腹中之物，若以我族為禮，轉投虎王，則功名富貴盡可期矣！”雖不言，親族遷居之新穴俱諳熟於心。

夤夜，待眾狼議畢，遂悄然遁去，亦不返洞告己之妻孥。

三日後，得一幼鹿，口銜之，奔東北而去。是夜，新月初上，鬆柏森森，冰雪初融，至一洞口，卻聞喘息之聲，忽二猛虎淩空躍出，目似吊燈，口若血盆，忽長嘯，山川皆為之震動，鬆針紛落。

灰狼雖已魂散，而魄猶存，前爪跪地，叩首曰：“小狼拜見虎王、虎後！”奉鹿於前，而鹿已氣若遊絲矣！

虎王怒問：“何方小獸，敢壞本王春宵雅興？”而雌虎亦咆哮不止。

灰狼答：“小可乃西南山狼族小灰也，本族前夜計議播遷山外，吾知其新穴，願為大王覓食前導。此小鹿一枚，乃見麵薄禮，祈大王笑納！”虎王轉喜，雌虎亦稍安。

嗣後，灰狼乃常於林中導前，虎王隨後，狼族多入虎腹，且不計其婦孺，雖豹亦避之不及、畏之若虎。虎王以其忠勇，乃賜號“狼王”。灰狼大喜，即效虎首之形，於石棱中刺“王”字額上，百獸鹹以其虎山二王也！且常奔走百裏之外，為虎王子撲狼之前導，每有威加虎山歸狼鄉之感！

數年過，虎族旺，狼族盡。

一日，虎王大壽，子孫盈洞。百味俱全，而獨缺狼臘，虎王笑：“汝族已絕，爾王胡？”群虎遂擊而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