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媒大亨（長篇小說）五、嚴社長的浣紗賓館之夜

 

傳 媒 大 亨

（長篇小說）

萬沐

（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五）嚴社長的浣紗賓館之夜

 

世界郵報的嚴社長Ruth Yan踏上了飛往中國的飛機，她要代表海外華文傳媒去對中國油氣部部長進行一次采訪。

這個油氣部長是她的江南老鄉，本來她可以帶一個記者去采訪，但為了鄭重其事，她覺得自己親自采訪更好一些。還有一點，就是她並不願意讓下麵記者看到她是如何跟國內的高官勾兌的。雖然這次北京之行說是采訪，但更多卻是對高層的又一場公關活動。因為采訪到部長一級的領導人，一般都是海外或者港台的大媒體，世界郵報雖然在北美的周報裏麵算大的，但要去采訪中南海一個仕途看漲的部長，那實在是很勉強的級別。

此前，Ruth Yan動用了北京的所有關係，並且提供了詳細的采訪大綱，還附上了自己的一張玉照，才順利爭取到了這次采訪。Ruth Yan其所以選定康部長，第一是因為康部長有生活情趣，女同誌和他好打交道，而且康部長還是自己的老鄉。第二是因為油氣部有錢，如果部長搞定了，隨便一個企業，拿個一兩百萬美金都是不成問題的。

雖然她也不會寫什麽人物專訪，但隻要帶隻錄音筆，將對話內容記錄下來，再傳回給編輯部，稿子自然就寫出來了。當然，采訪稿最後肯定是會署上自己名字的。

Ruth Yan自信，一旦康部長見了自己，那就會保證讓他掏個幾百萬出來。Ruth Yan上大學時，就擅長公關，為了分配，幾天之內就順利搞掂了係裏的總支副書記，然後從蘇南那所普通大學裏一畢業，就順利進入了上海一個重要的國家機關，這可是當年係裏最好的分配指標。一到機關，她又立即靠上了機關的一號人物。不過這位大領導做事卻很有分寸，將風情萬種的她交給了自己不擅交際的寶貝兒子。結婚後，領導很快又為兒子和媳婦爭取到了公派留美的機會。意外的是，在國外期間，公公因為處理學潮不力被上麵一擼到底，徹底變成了一個普通幹部，還受到監控。Ruth Yan知道，夫家從此以後基本就成了政治賤民，作為這家的兒媳，人生必然會受到很大的冷遇。於是就快刀斬亂麻立馬離婚，和來自香港的富家子即現任丈夫好上了。

Ruth Yan在北美華人新聞界可是聲名赫赫，她精通人情世故，同時也能準確把握政壇動態，自認為就是鄧文迪第二——嚴文迪。她曾對閨蜜吐露，隻要是男人，就沒有她搞不定的。這次選定康部長為自己的獵物，也是經過了認真調查研究的。作為一個成功的海外人士，她深知拿下獵物不僅要“穩”、“準”、“狠”，而且還必須“多”、“快”、“好”、“省”，要對每個項目的成本和收益進行精確評估。這也是Ruth Yan雖然才四十出頭，但卻能在北美僑界叱吒風雲的關鍵原因。她斷定，她的事業在北美，然而錢袋子卻在中國，因此搞定國內官場，收益遠遠好過國外的市場。甚至，她跟本就不在乎北美的市場，讓四個報社能夠自負盈虧就行了。靠報紙辛辛苦苦拉的廣告費能掙幾個錢？甚至整個報社全年的營業額都不及她一個周末的公關所得。

現在Ruth Yan已經慢慢冷落了香港那位大亨，因為這個大亨實在是小氣得要命，一次從他那裏拿個二三十萬美元就像是要他的命似的。遠不及自己從國內政府或者國有企業拿大外宣的錢來得爽，隻要主管領導發個話，寫個條子，動輒就是百萬，自己在美國銀行的存款就會上升一大截。

想著即將俘獲的獵物，和自己即將得到的收獲，斜倚在舒適寬大的頭等艙座椅上，Ruth Yan不由得輕輕地笑了起來。

 

傍晚時分，飛機停在了北京機場，夕陽的餘暉將附近的建築物塗成了一片金色。Ruth Yan拉著行李箱從貴賓通道剛走出機場大廳。就看見兩個年輕人舉著牌子來接她，上麵寫著；歡迎世界郵報 嚴社長。下麵落款是：油氣部、新聞局。

Ruth Yan快步走上前去，對兩位接機的年輕人說：“我就是Ruth Yan，謝謝你們來接機！”

兩位年輕人熱情地幫她拿著行李，走向航站樓外麵停著的一輛黑色奧迪轎車，然後向北京友誼飯店駛去。

由於要倒時差，采訪康部長的時間安排在後天早上的九點鍾，地點在部長辦公室。旅途勞累了一天的Ruth Yan，晚上早早就睡了。其實倒時差對她來說倒不算是個問題，她基本一兩個月就要回一次國，調整睡眠並不困難，本來第二天采訪就可以。不過她也想多休息一天，多準備一下，人精神一些，見了康部長效果肯定會更好。

第二天上午十點鍾左右，油氣部打來了電話，說辦公室張副主任要來見她。一個小時後，她見到了一個穿著深紅色夾克的中年人，普通話裏帶著些蘇南口音。張副主任告訴她說，康部長正在江蘇考察工作，因為突然有新的工作，所以還需要幾天才能回到北京。如果嚴社長同意的話，明天下午可以在太湖浣紗賓館見麵采訪，往返機票賓館由油氣部解決。

“好啊，我也正想回一趟老家。” Ruth Yan爽快地答應了。第二天上午八點鍾，石油部派車送她去機場，那位深紅色夾克的張副主任也將陪同她一起前往江蘇太湖見康部長。

經過三個小時的飛翔，波光粼粼的太湖出現在機翼底下。一下飛機，就有接機的兩部車子過來了，載著她和張副主任去了浣紗賓館。

浣紗賓館是在太湖深處的一座島上，Ruth Yan在湖邊又換了快艇，才到了島上。但見四周波光瀲灩，水天一色，島上有一座小山，賓館就坐落在山腰上的綠樹鮮花叢中。各種好看的鳥兒在樹上唱著歌，賓館院子裏曲徑通幽、花木掩映，可以見到一些潔淨的石凳石椅。賓館是一座五層小樓，院子裏人很少，但能見到武警的流動崗哨，和嚴格的門禁檢查。Ruth Yan估計這可能是高級幹部的專用賓館。張副主任告訴她，今天下午五點鍾康部長接受采訪。

五點整的前五分，Ruth Yan到了四樓一個豪華套房的會客廳。五點整，康部長從套房的一個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結實的身材、寬大的額頭，和電視上看到的一模一樣，不過，比電視上看起來更隨和、更親切。康部長一見麵就和她說起了蘇南話，雖然Ruth Yan的蘇南話不怎麽標準，但畢竟在蘇州讀過四年書，說起來感覺還仍然流利。對康部長的采訪更像在拉家常，采訪中，Ruth Yan感到康部長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從嘴裏能不斷冒出一串一串的數字，而且見解獨到，講起話來深入淺出，信息量很大。要不是錄音筆，她肯定應付不過來這場采訪。

很快一個半小時的采訪結束了，康部長邀請她一起去樓下小餐廳用餐，張副主任安排好晚餐以後就退了出去。隻見這個小餐廳是在一個水閣上，麵朝西對著要西下的太陽，遠處是點點的白帆和一個一個的小島。

餐廳布置得十分雅致，全是高檔的紅木桌椅，牆上掛著黃賓虹的國畫，耳邊是若有若無的的江南絲竹音樂，好像是漁舟唱晚的曲子。吃著江南特有的熏魚、薺菜豆腐羹和小籠包子，Ruth Yan感到非常的親切。不過，她心裏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此行的主要任務。奇怪，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像當年的西施，正肩負任務全力對付吳王夫差。兩杯江南的黃酒下肚，康部長似乎更親切隨和了，他說，從遞交的采訪報告上看到有身居海外的同鄉美女采訪自己，早就很向往了，但見了本人，覺得比照片上的還要漂亮。“真是個享受啊！接受你的采訪。”康部長眼睛好像有些發紅，臉也變成了一片通紅。並不時用他那張寬大的手在Ruth Yan雪白柔嫩的手背上輕輕拍一下，然後又似乎很不舍地挪開。

Ruth Yan想，難怪當年西施能夠讓吳國滅國，看來所有男人都是這個德行。聽說康部長平時身邊佳麗環繞，但一見自己竟然就這麽沒有定力，這說明自己肯定更有魅力，Ruth Yan感到成功實現目標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噹”、“噹”、“噹”，她聽到了敲門聲，隻見康部長身子迅速坐直，和自己拉開距離，臉色也恢複了嚴肅。女服務員送上來了一盤太湖大閘蟹，又送上了一壺黃酒。

接著康部長又問了她報社的經營狀況，勉勵她好好為祖國做好宣傳工作，也請在海外宣傳一下油氣戰線取得的的新成就。

“好啊，那也需要你康部長支持我們海外媒體啊！” Ruth Yan用嬌滴滴的蘇南話說道。

“你是海外的傳媒大亨，我不知怎樣才能支持到你啊？”

康部長說著說著，就把椅子往前麵移了移，顯出了一副熱切的眼神。

“難道你們這麽多企業不能支持一下我們海外媒體嗎？” Ruth Yan換了一副更嬌柔的語氣說：“你不知道人家在海外為了祖國，有多辛苦嘛！”

“好，好，美女社長，我讓下麵的企業支持你，給你一百萬美金怎麽樣？夠你一年的宣傳經費了吧”。康部長一下抓住她的一隻手，用另一隻手在上麵不斷揉搓著，眼裏燃燒著火一樣的光芒。

“嗯，不嘛，你一個大部長，真小氣，一百萬哪裏夠一年的宣傳費用啊！美國佬、加拿大佬壞得很，千方百計說我們國家的壞話，要打敗他們，起碼也要兩百萬美金。”

“哦”，康部長臉色已經通紅，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一咬牙說：“好，好，那就依了你，我的美人，我的西施”，突然將她一把攬到了懷裏，手一下子就不安分了起來。

“噹”、“噹”、“噹”，康部長一下子坐回了原位，Ruth Yan也趕緊理了理頭發。

真倒黴，又是那個討厭的服務員來攪局了。

“請進，”康部長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服務員送上了兩小碗的甜點，但他們兩個已經根本就沒有胃口了。

大概晚上八點多鍾，他們才吃完了這頓飯。最後，康部長試探著說：“去我的房間坐坐？”

“Of curse”,康部長聽不懂這句英語的意思，但從Ruth Yan愉快的神色來看，這位佳人無疑已經成了自己的身下之物了。

而Ruth Yan則忍不住地心花怒放：“獵物終於進到籠子裏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小餐廳，康部長還走進餐廳，親切地向大師傅和服務員們道了一聲謝，引來了他們更多的感謝。

康部長進到房間不到30分鍾，便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隻見Ruth Yan又換了一套休閑的衣服，領口鬆鬆垮垮的向下墜著，顯得更加嫵媚動人，康部長打開門讓她進來，然後，一下就將她抱進臥室，摔到了床上。

在兩人忙碌了幾個回合後，豹氣衝天的康部長已經明顯精疲力盡，而Ruth Yan的心思自始至終都在那兩百萬美金上。她知道康部長是個流氓，不僅貪色，而且還翻臉無情。怕他賴賬，從進門前的那一刻，就打開了自己寶石戒指上的微型攝像機。當然，她並不願意讓事情走到要動用錄像機這一步，如果到時候要拿錄像來逼他，這無疑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

兩個人赤身裸體靠在床頭上休息，Ruth Yan幽幽地說：“外國的媒體壞得很，康大人您的糧草什麽時候才能到前線啊？”她不願意說錢到賬戶，而說成“糧草到前線”，這既符合兩個人赤身露體相見的氣氛，也符合同仇敵愾，共同對付海外反華媒體的政治正確，盡量避免了她赤裸裸索要肉金的尷尬。

“沒有問題，寶貝，”康部長說話顯然已經沒有了此前的洪亮，而多了一份輕柔和溫存。他揉著Ruth Yan精致的小奶頭說：“我馬上就讓休斯頓的辦事處給你轉過去，可能你人還沒有回到北美，彈藥肯定就到了。”“彈藥”這裏同樣是指錢，看來康部長也心有靈犀，小心翼翼地繞開“錢”字，以免讓自己奔放的激情顯得虛偽。

Ruth Yan於是和康部長拉起了手指頭：“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邊誰是小狗！”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休息了一會，兩個人又緊緊地纏在了一起。

當夜，西北某地油氣部的一個公司為了征地，當地一個村民又被推土機壓死了。這衝天的哭聲，康部長和Ruth Yan在太湖上的高級賓館裏肯定是聽不到的。不過，他們當晚的一舉一動都被政治對手通過張副主任精密的針孔攝像機錄了下來。七、八年後等康部長倒台，這些錄像讓辦案人員看得臉紅耳熱，但又不得不佩服Ruth Yan胴體的精美和無暇，紀檢委有一個看過錄像的小夥子私下開玩笑說：“老康這老小子享受到這一步，就是死了也值了！”

說得專案組的人“嘩”地一下大笑了起來。裏麵有個老王的紀檢老幹部擰著小夥子的耳朵說：“你小子啊，今天查別人，明天你當了大官，一準也是個大壞蛋！”另一個小夥子也湊上來說：“我也想當大壞蛋！”大家又哄堂大笑了。

而且這個極度保密的錄像也成了七、八年後，北京準備從北美引渡Ruth Yan的依據。當時國安的高級偵察員判斷，Ruth Yan左手上那個大的翡翠戒指肯定有貓膩，擔心有更多的高層機密被她錄像，一旦在大量金錢誘惑之下，Ruth Yan將這些資料出賣給西方情報機構，後果將不可設想。不過當年的張副主任，而今的張副部長卻判定說，這個女人還沒有到那一步，因為她知道那樣經濟上並沒有多少好處。

 

第二天早上九點鍾，康部長又和Ruth Yan來到了小餐廳用早餐。這次他們見麵隻是輕笑了一下，仿佛多年的老友，坐在一起，已經沒有了男女之間的激情，卻多了一份夫妻之間的溫馨。

“妹子”，康部長已經不像昨天那樣，先在采訪時稱“嚴小姐”，後在床上又稱“寶貝”，而是換成了蘇南有些地方老公對老婆那種親切隨意的稱呼。康部長很仔細地剝了一個茶葉蛋，放到Ruth Yan麵前的盤子裏，Ruth Yan也不再客氣地說“謝謝”這樣的禮貌用語，而是莞爾一笑，顯出完全是兩口子在一起用早餐一般的親切隨意。

Ruth Yan昨晚十一點多鍾才離開康部長的房間，回到自己房間衝了個熱水澡，然後倒頭就睡了，醒來已經八點多。

康部長也說：“昨晚太累了，倒頭就睡，差點錯過了吃早飯的時間。”

“能不累嗎？你那麽賣力。” Ruth Yan半開玩笑地說，結果自己臉卻先紅了。

“哈”、“哈”、“哈”，康部長一下子笑了起來，然後在Ruth Yan的秀發上摸了摸，目光中顯出了慈愛的目光。這位六十幾歲的老部長，憑著他的那頭整潔的白發，如果放在外麵，這種目光，還會被人認為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慈愛。而這一刻，也讓長期生活在交際場上，天天經曆著爾虞我詐的Ruth Yan有了一絲的感動。心想，外麵把康部長傳得很壞，其實，他好像還是一個蠻單純的人嘛！

“想什麽呢？妹子，是不是又在想昨天晚上的事了？”康部長拍著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笑著說。

“去你的，你們男人們就是這些！” Ruth Yan嬌嗔地擰了一下他的臉，假裝生氣地說道。

不過一說完，Ruth Yan馬上就覺得失口了，這個“們”字，不是在不打自招，說明自己是個公共汽車嗎？這個“們”字包含了多少像昨夜一樣瘋狂的男人啊！

她一下沉默了下來，這不是在和美元過不去嗎？不是在和自己剛剛新開挖的這個金礦過不去嗎？這一句話就很可能打倒一幢海邊別墅。

但萬幸的是，康部長卻似乎沒有感覺，繼續笑著悄悄地說：“一會我還想再來一次呢！”並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

“你呀，哼！” Ruth Yan仿佛非常害羞地說，她這才把提在胸口的心放下了。

其實對康部長來說，他何嚐不知道Ruth Yan還有過多少昨晚這樣的場麵呢。沒有說這個“們”，他也知道有很多“們”，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能在國外把報紙這種不賺錢的生意做成這樣，沒有很多“們”能行嗎？

 

卻說Ruth Yan與康部長依依惜別之後，由陪她到太湖的張副主任安排，當地政府派專車將她送回家中。在和母親繼父盤桓數日後，Ruth Yan又到了北京。她想，油氣部已經搞定，應該去新聞局努力一把了。

於是，她便以匯報工作的名義約上了新聞局的杜局長見麵。第三天當她來到興盛路新聞局的大門口，在電梯口卻碰見了奧克市來的方誌立，原來他也回到國內來活動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方誌立憑著他伯父是湘州市市委書記，在國內狠賺了一筆錢，後來投資移民奧克市，也辦了一份報紙，叫“華星報”。其實華星報無論從采訪到編輯能力，根本就無法與自己的北美郵報相比，但他卻喜歡跑領館，喜歡和自己別苗頭，企圖引起北京注意，想做海外華文媒體的領頭羊，哼，真是想得好！

Ruth Yan一看到身胖腿短的方誌立，馬上昂起頭，顯出了一股強大的傲氣，而方誌立也根本就沒有服氣過這個靠身體辦報的所謂女大亨，傳媒女僑領，照樣背著手，邁著穩健的步子，目不斜視地走出了新聞局底樓大廳。

Ruth Yan知道，上次自己世界郵報奧克市分社的主任Emily在總領館的酒會上，就受到了張總領事的表揚，而“華星報”的總編輯Jason Liu當時卻被批評了。華星報為了爭取當地廣告，刻意迎合一些中間讀者，總是在新聞立場上搖擺，甚至還想向南港日報學習。

不過，聽Emily偷偷給自己說，這個Jason Liu一直想追求她，被總領事當麵批評後，由於自卑，已經很久沒有給他打電話了，原來是每隔一兩天就要打電話過來找些話說的。Ruth Yan一聽，就讓Emily要主動吊吊Jason的胃口，誘導Jason Liu多放一些右傾的文章在華星報上，不要和北美郵報的風格太雷同。

但Emily卻說，自己早就不想理Jason Liu了，他髒兮兮的的，一有機會就要湊上來，在外麵開新聞發布會，有事沒事總往自己身邊蹭，搞得她很煩。但Ruth Yan卻笑了，說：“你總得為咱們的新聞事業獻獻身嘛，又沒有讓你和他上床？”

Emily也還是真聽話，以後逗得Jason Liu經常上些肯定自由民主之類的文章，有的人說華星報不左了，但愛國者卻很氣憤，說華星報變質了。

 

今天，Ruth Yan自然知道方誌立是來新聞局爭取經費的，但如果讓他拿走今年的份額，自己就可能拿不到了。而且即使不影響自己，也不能讓這個自以為是的蠻子拿到經費。

Ruth Yan自然有自己的炮彈。盡管她知道杜局長並不是康部長那類人，生活很古板，想用自己的特長搞定他肯定不行。但是，如果拿政治說事，並給他提供些資料，估計杜局長也就不敢支持華星報了。

Ruth Yan一到九樓杜局長的辦公室門口，保安驗過身份後，就很快和杜局長進入了談話正題。她先介紹了美洲西方媒體新一波反華浪潮的嚴峻形勢，又憂心忡忡地說道：“現在很多華文媒體，表麵上講愛國，其實都是香蕉報紙，黃皮白心。但他們還要從國內拿錢？”

“噢，”杜局長說：“有這種事？哪些報紙？說說聽。”

Ruth Yan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轉了一大圈後才說，比如：“據我了解，奧克市的華星報，就是走這條路。他們表麵上高唱愛國，私下裏卻大量轉載所謂中國應該實行民主自由的爛文章。”

杜局長一開始還有些著急，怕是自己新聞局曾支持的哪家媒體有問題，不過說到是華星報就放心了。這份報紙自己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湘洲市的市委方書記原來是自己的中學同學，上個月打了個電話給自己，說他的侄子是北美的一個報人，在海外積極宣傳祖國改革開放的成就，最近要回國內來一趟，請杜伯伯指導一下自己的侄兒。杜局長很清楚，說白了就是自己從大外宣的途徑給經濟支持嘛！

杜局長知道，作為新聞主官，自己可是絕對不能在政治上犯錯誤。幸虧自己剛才也沒有答應小方什麽。不然如果錢撥到他北美的戶頭上，讓人再告一狀，可就麻煩了。

Ruth Yan看到杜局長若有所思的樣子，估計自己說的話打中了他的某個敏感點。於是進一步說：“聽說華星報的主編並不願意上這方麵的文章，但是他的老板卻一再說，既然在國外辦報紙，就是要堅持西方的價值觀念！”

杜局長忙說：“這個人我沒有見過，他們也沒有得到過我們的支持。”

“不過，華星報內部的人說，他們得到了國內五十萬美金的支持，社區很多僑胞都很生氣，說國內拿錢讓他反華。

Ruth Yan說的也是事實，這是Jason Liu偷偷告訴Emily的。

杜局長澄清說：“可能是從企業拿的錢吧！”

Ruth Yan知道自己這下肯定已經斷掉了方小個子的財源，於是就進一步試探道：“杜局長，不知您肯不肯前往我們報社指導工作啊，我願意給您包往返北美的機票，安排您的一路經費。”

Ruth Yan知道，現在很多領導都想出國，但單位經費卡得緊，如果自己出錢請他出國，基本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前幾年新聞局的局長姓旦，自己就是通過請他指導工作的名義，將他弄到了北美，在自己的豪宅度過兩個夜晚後，立即繳械投降，八十萬元的外宣經費，乖乖地匯到了賬上。自己的一個閨蜜是個作家，回國時也由旦局長負責接待，並給足了自己麵子。

聽到Ruth Yan的試探，杜局長立即警惕了起來。杜局長打從開始工作，可是小心謹慎，處處嚴格要求自己。他知道和Ruth Yan這種人絕對不可有實際往來，隻能應付。今天接待他，也是由於已經退休的旦局長的原因。前幾年旦局長給Ruth Yan撥出八十萬元，他就很懷疑有什麽其它原因。他當時是主張將錢分成四等分，多支持幾家海外愛國媒體的。但是旦局長卻堅持說北美郵報是海外愛國媒體的一麵旗幟，一定要大力支持。

杜局長同時也了解到，Ruth Yan在北京高層關係多得很，這種女人你是惹不起，也躲不起，隻有和她兜圈子才成。

於是，杜局長笑笑說：“以後有機會再來看望嚴社長和新聞界的朋友們。”將她輕輕地擋了回去。

從新聞局出來後，Ruth Yan打電話給旦局長抱怨杜局長是個死腦筋，旦局長無奈地說：“老杜這個人一直就是這種不通世事的人，我當年當局長他也經常頂我，現在我退休了，還能拿他咋地？”

Ruth Yan聽著聽著，就感到很失望，結果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孩子的哭聲和一個老女人的河東獅吼，她厭煩地掛掉了電話。

 

（歡迎朋友們將《傳媒大亨》和前麵的中篇小說《僑領》參照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