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下）

秋分（下）

在下第一場雪之前，波士頓是迷人的。風是清爽的，街道是安靜的，路上行人很少，從家走到地鐵站，看不到五個人，完全可以邊走邊跳。

經常上午跟老公一起出門，一起坐地鐵去學校。他去上課，我去瞎逛，然後中午一起吃午餐。學校食堂裏有幾張桌子是中國留學生的“專座”，帶飯的同學會不約而同地坐到一起，吃各種各樣的住家飯。在微波爐裏加熱過的飯盒，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香味，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精心考慮適宜帶飯的菜式，盡量避免鹹魚蒸肉餅之類的。

在波士頓變成火紅一片的時候，我們被邀請去朋友的湖邊別墅度周末。去朋友家需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小火車，沿途的風景真是美不勝收。茂密的樹林，白色的英式建築，掩映在紅楓林中尖頂的教堂，落滿枯葉的石階，如鏡的湖麵，讓天水合一……遠山近樹，像潑翻了的顏料盤，五彩斑斕，景色如畫。身處這樣的美景之中，讓我在心裏跟城裏居所中吱吱嘎嘎老舊的地板和解了。

朋友的家，就在湖邊。坐在他家客廳裏，可以看到湖裏的野鴨和遠處鄰居家的房子。當我們聊著天，喝著咖啡，吃著玉米片，不知道怎麽了，我問了一個特別白癡的問題，而當時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湖裏的鴨子你們都怎麽吃啊？”我問得很順嘴。曾經在南京大學留學過六年的朋友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這個話題很快就過去了，當時氣氛好像也沒有陷入特別的尷尬。隻是每次自己想起問過的這個問題，都會在心裏尬出三道豎線。

轉眼已經在這裏過了二十幾個秋天了，美西的秋天跟美東的區別在於，感覺離節日季越來越近了，而不是離冬天越來越近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