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僔10: 豔遇

 

拍賣所在的五星酒店行政酒廊裏衣香鬢影，許多買家選擇在會後到此小酌。碧空如洗，陸修遠和娜塔莉亞坐在室外47層的露台上，等待侍者上酒。酒廊占據了酒店整整一層，7000尺的寬闊空間被劃分為酒吧、前台、下午茶、閱讀室和餐廳五個功能區，環繞式的全景觀露台將CBD城景盡收眼底。

雖然隻是五月初，塞波國的下午依然燥熱。陸修遠脫掉了西裝外套，打開兩個紐扣的白襯衫下隱隱顯示出勻稱的肌肉。回味著剛才行政套房裏的春色，看著眼前風姿綽約的娜塔莉亞，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拍賣會一結束，娜塔莉亞就輕輕拉著他的手，默默無言的一路前行。他不知道娜塔莉亞為什麽這樣做，但潛意識告訴他不要掙脫。就這樣，兩人手拖手，像熱戀中的情侶，一路走進了娜塔莉亞的行政套房。當娜塔莉亞炙熱的嘴唇貼上他的胸膛，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羅斯曼，古鐵雷斯，魅藍國的生意，統統都見鬼去吧。他把娜塔莉亞修長柔美的雙臂壓在枕頭上，不知疲倦的進攻著，直到欲望的火山轟然噴發。

此刻，露台上涼風吹送，陸修遠舒服的靠在寬大的藤椅上，對娜塔莉亞道：“我必須承認，你剛才讓我吃驚了。”

“因為那塊破表嗎？”離開了房間，娜塔莉亞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恢複到平日高貴冷豔的樣子。

“如果你認為190萬禿鷲元買到塊破表，那我恭喜你。”陸修遠道。

“男人真無聊，大價錢買鍾表這種早該進垃圾堆的東西。”

“此話怎講？”

“不就是看個時間嘛。既然有新技術，幹嘛還要花大錢做什麽陀飛輪，萬年曆，芝麻鏈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隨便買台手機就好了。”

陸修遠啞然失笑。“你說的有一點道理。這樣講的話，藝術品也是垃圾，天文數字買塊畫布加油彩。如果先人有相機，誰還去畫畫呢。”

“作為CSM美術係輟學生，你說的有一點道理。”娜塔莉亞學著陸修遠的腔調。

“你上過CSM？”陸修遠知道這家學院，有點意外。

“不到一年，就出道做了模特。”

“藝術界少了一位名家，模特界多了一位天後。”

“你嘴巴真甜。”娜塔莉亞嫣然一笑。

“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白衣領結的侍者送來酒水，陸修遠說聲謝謝。娜塔莉亞輕輕搖著酒杯，橙粉色的香檳裏泛起無數氣泡，玫瑰、野莓、柑橘的芳香沁人心脾。“話說回來，藝術就是美感的創作，而很多名畫有什麽美感？所謂技法，流派，立意，根本就是商業炒作而已。”

“你在說你自己嗎？”

“嗯？”

“你今天花大價錢買這塊表，一定會有人認為你是炒作。”陸修遠戲謔道。

“並不是。我在洗錢，和拍賣行一起做局。”娜塔莉亞調皮的吐舌頭。

“不老實。說，你手袋裏是不是還藏著十二塊黃金懷表？”

娜塔莉亞莞爾一笑，當真是風情萬種。陸修遠讚道：“你笑起來很漂亮。”

“彼此彼此。”娜塔莉亞道。

“你的意思是？”陸修遠不太明白。

“我不知道東方男人原來也可以很性感。”娜塔莉亞直接的說道。

“謝謝。我是禿鷲國長大的香蕉人。”陸修遠坦然受之。

“哈哈，香蕉。。人？”

陸修遠知道娜塔莉亞想歪了，解釋道：“就是黃人的外表，白人的內心。”

“原來如此。話說你很有名，我在魅藍國的閨蜜大多認識你。”

“是嗎？比如說？”

“凱拉。你們昨天還在一起，不是嗎？”

“凱拉去參加學院獎頒獎禮，我們隻是湊巧同路。”

“凱拉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我會把這當做誇獎。”

“羅斯曼看重你，你絕不是遜咖。”娜塔莉亞終於扯到正題。

陸修遠知道對方一定有事要說，便繼續打打太極：“你們是老朋友吧。”

“之一。我為他割腕，年輕時就是蠢。”娜塔莉亞的口氣變冷，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我們都年輕過。”陸修遠不方便評價，隻好圓了一句。他預感到娜塔莉亞要爆料了。

“我認識他時才20歲，他那時還沒結婚，就像你知道的，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男人。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T台，我走秀的時候他坐在頭排，我看到他後唯一的念頭是，這位VIP也太帥了吧！”

娜塔莉亞淺啜口酒，轉頭看向遠處，幽幽的說道：“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他也很喜歡我，每次我去不同的城市走秀，他一定會到現場捧場，帶我去當地最有名的餐廳，入住全城最好的總統套房，隻要他有空，就會和我一起航拍，出海，騎馬，看展。他30歲生日那天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我們乘他的私人飛機到他在日落國的城堡。那裏是海邊高原，漫山牛羊，十七世紀建造，六十幾個房間，裏麵就像國家博物館。燭光晚餐時，他握著我的手說，城堡要有公主才完美。”娜塔莉亞美麗的大眼睛閃著幸福的光芒，沉浸在回憶的美好中。

聯想到公司裏的八卦，陸修遠大概猜到了後麵的故事。娜塔莉亞道：“做模特這些年，追求我的人數不勝數，個個都是上流社會的鑽石王老五。就在我以為我終於找到了對的人，做著清秋大夢的時候，突然從八卦媒體上看到了他和行星最大酒店集團千金訂婚的消息。”說到這裏，兩行清淚瞬間從娜塔莉亞的眼角湧出。陸修遠趕緊從西裝上衣裏掏出手帕。

“謝謝。”娜塔莉亞擦幹眼淚。“我和他大鬧了一場，甚至割腕自殺。我在醫院觀察了3天，他都沒來看我。我知道，他是要讓我死心。和他在一起後，我已經基本退隱。就在我準備複出時，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跨國勞務中介公司找上門來，給我開出天價年薪，讓我做古鐵雷斯的私人助理。我知道這個職位意味著什麽，一口回絕。你知道對方怎麽回應嗎？”

“怎麽回應？”

“對方威脅我，如果我不接受這份工作，所有經紀公司都不會要我，一切隻能從零開始。”

陸修遠沉默了。他知道以羅斯曼的能量，這不是危言聳聽。娜塔莉亞繼續說道：“那時候我不知道背後是你老板在搞鬼，結果發現他財雄勢大，事情真的就一發不可收拾。別的二世祖知道我和他的關係，都識相的不來接盤。這時候，中介公司再度找我，在原價上又加了三成，而且一簽就是五年，合同總額我一輩子也花不完。怪我自己，見錢眼開，終於還是就範。過去三年，我不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我隻知道，我是你老板請來的妓女，是古鐵雷斯的婊子之一。我現在不再缺錢，缺的卻是靈魂。你們這些鍾表藏家，考慮的是投入產出比。對我來說，隻是花一百多萬買個痛快。”

“不止如此，你拍到了一件很有收藏價值的拍品。”陸修遠試著安慰道。

“不用安慰我。我現在知道錢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娜塔莉亞忽的站起身來，邁開46寸美腿，風一般走向酒廊出口。陸修遠望著她的背影，想說點什麽卻說不出口。轉眼間，娜塔莉亞已在數米開外，侍者忠實的拉開大門。

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聲音戛然而止，娜塔莉亞驀然回首，冷冷的說道：“告訴那個混蛋，古鐵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