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月的努力,Felipe和立初霜團隊的區塊鏈架構日趨完美,他們給自己建立的數字貨幣起了個名字,叫MetaCoin——幻幣,完美切合MetaGlobe的終極理想——幻域計劃,一個打破現今社會秩序,重塑新世界的瘋狂計劃。而MetaGlobe在亞洲的金融關係網也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範誌勇剩下的錢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散落在東南亞各地。目前他們要做的,就是購買幻幣,接下來和其他數字貨幣相混合,在不同的數字貨幣交易中心交易,然後會經由立初霜的離岸金融機構網絡,慢慢出金,以達到最終把贓款洗幹淨的目的。
Felipe又一次飛到香港,監督指揮資金的流向,在2012年初,完成了所有資金的出逃。剩下的事情,他可以回到哥倫比亞再跟進。沒想到的是,在他準備啟程飛回去的前三天,接到情報:範誌勇在香港邊境被捕了。
原來,範誌勇出盡了貪汙來的贓款,準備在2012年春節期間以陪著老婆到深圳購物為由,出逃到香港。沙莎已經提前到了澳大利亞,準備接應範誌勇在那邊落腳後再飛往南美洲換身份。一切都按計劃順利推進,直到範誌勇準備過海關的時候,被身後忽然冒出來的國安人員逮了個正著,連夜被押解至北京關押。
接到這個消息,Felipe按照規定,立即趕往香港碼頭,打算坐船到澳門,再經由越南飛回哥倫比亞。一路上他都在分析一個問題:到底哪裏出了岔子?
區塊鏈應該沒問題,他們做的很幹淨,而且很大一部分資金都沒來得及到達離岸金融機構,還在各種區塊鏈裏麵呢。是國安局一直盯著範誌勇?可是資金外流的整個過程他們都沒動手啊。
到了澳門,又有情報進來:香港金融犯罪調查局早已開始在查沙莎了,但是他們晚了一步,讓沙莎跑了。這樣的話,應該不是沙莎供出來範誌勇,很可能是MetaGlobe的關係網絡裏麵出了問題。有國安局的臥底?
Felipe始終感到困擾的是:如果是那樣,為何不在資金出逃的時候攔住呢?現在的狀況,就好比是狩獵的狼看上了一群羊,卻放走了大部分,隻是抓住了最後一隻小羊的尾巴。
也許那個臥底並不知道全部計劃的詳情?隻是知道人名?
回頭看看,葉叔的生意原本進行得很順利,可是海關忽然攔截他們的貨輪,範誌勇立刻就害怕了,於是大宗生意黃了,然後MetaGlobe搶到了這筆洗錢的生意;MetaGlobe如今也功敗垂成,太巧了。會不會是美國人幹的?聽說他們一直把打擊黑幫和毒販的手伸得很長。
如果是美國人,一個範誌勇絕對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要盯上的是整個犯罪網絡。從這一點上來看,和自己所做的事情有著共同的目標,也是和民間反毒組織SSS達成的共識。
如今範誌勇被捕,估計再也出不來了。沙莎即將成為所有資金的擁有者。天,會不會是沙莎幹的?讓錢先出去,然後讓人進去,太符合她的利益了。
Felipe到了越南的時候,情報更新更為驚人:沙莎因涉嫌洗錢被澳大利亞警方控製。
那麽,看來不是沙莎出賣範誌勇;或許範誌勇被捕之後出賣了沙莎?
對這個意外事件,MetaGlobe做出應急熔斷,同時開始徹查自己的情報網,排除有臥底的可能性。Felipe飛回哥倫比亞,也需要和所有參與此案的人員一起接受調查,立初霜也不例外。
而滯留在區塊鏈裏麵的資金,一部分因為在MetaGlobe的區塊鏈,他們監守自盜,合情合理吃進了。而在其他區塊鏈的資金,高層決定先擱置,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一直緊密觀察國際區塊鏈數字貨幣交易量和資金流向的沈無寒和他的團隊,前一陣子發現了異常,種種跡象表明,有一大筆資金急需混幣之後入金到離岸金融機構。這是絕好的摸清黑金流動渠道和洗錢網絡的機會。
金浙走後,沈無寒感到很孤獨。他每天除了幾個小時的睡眠之外,幾乎完全投入了網絡之中。經常餓了就泡公仔麵,抱著紙杯,握著塑膠叉,邊吃邊在屏幕前奮戰。
沈無寒好久都沒有回父母家了。一個周末,他姐姐陪著媽媽來小公寓看他。沈無寒穿著帶有汙漬的大T恤,鬆鬆垮垮的短褲,光著腳,捧著泡麵來開門。媽媽和姐姐看見他胡子拉碴,人也瘦了一圈,眼睛還紅紅的,兩個人都驚呆了。
“你……阿弟啊,出了什麽事啊?”沈媽媽關切地問。
“失戀啦?”姐姐快人快語。
沈無寒吞下一口泡麵,眨眨眼睛,點點頭。他沒撒謊,真的是失戀了。過去的一段時間,混天黑地的,他以瘋狂工作來麻痹自己,如今家人一問,忽然就覺得委屈了。
媽媽拉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沈無寒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在沙發上坐在媽媽身邊,看姐姐已經動手幫他收拾房間,眼前都是金浙離開前的情景。
那日長吻之後,金浙跳上的士離去,沒過幾分鍾就給沈無寒發來短信:很喜歡你送給我的禮物,我會用心保存。不要再見麵了。我走了,你保重!
沈無寒不甘心,打電話過去,發現已經變成了空號;第二天他下了班就去公寓找她,發現已經退租。金浙以閃電般的速度從沈無寒的視野裏消失了。沒有回望,沒有許諾,沒有給期待重逢留一個著力點。
他回到家,把金浙送給他的吃泡麵的公仔握在手裏,茶不思飯不想,覺也不睡,就那麽呆呆地坐在黑暗裏。到了後半夜,他想明白了。而且他莫名其妙有了一種信念:自己和金浙的緣分絕對沒有完。金浙說的“禮物”,不是那個大背包,不是那個保溫杯,而是匆匆忙忙卻絕不潦潦草草的那個吻。那裏麵的千言萬語,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那裏麵的東西承認了彼此間的試探,包含著濃濃的離情別意,也是對未來再見的無助渴求。那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印章。
小孩子抱著合心意的禮物可以開心一年。沈無寒知道,他們倆抱著這個送給彼此的禮物,可以感懷一輩子——無論結局如何。
“……還年輕,再找一個好女仔……”媽媽依舊在絮叨,沈無寒忽然站起來說:“媽,你說的對。我想通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他轉身去浴室刮胡子,換衣服。不一會兒,走回到客廳,整個人已經是煥然一新了。陪媽媽和姐姐去吃了飯,然後去理發,沈無寒回到家,繼續埋頭工作。
休息的時候,沈無寒看著桌子上那個泡麵公仔笑笑,說:“程序出了bug喔,兩條線本來交叉打結,可是又分散了。不過,這個bug早晚會被修複的,你等著。”
在立夏的悉心照顧之下,立初霜恢複得很快。如今除了走路的時候一條腿還是不給力,一邊的手臂經常酸麻,其他的中風後遺症已經消退了很多。中藥郵寄又恢複了正常,立夏好像也適應了新的西班牙語老師。最近她和墨西哥老保姆混得很親密,總是喜歡聽她唱歌,和她一起在廚房忙碌。這讓立初霜看了十分安心——立夏好像終於開始安於現狀,開始享受這裏的平靜生活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立夏幾乎天天把那碗湯藥倒入大海。她非常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她睡得比以前安穩,噩夢少了,記憶還是混亂,但是有不斷的靈光乍現的時刻,眼睛對光影也更敏感。她多次問媽媽這藥方是哪裏來的,媽媽說是祖傳秘方,效果非常好。立夏沒有出聲反駁。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止她聽從媽媽的安排,也阻止她公然反對媽媽。她告訴自己:先試試看。
立夏是個善良的孩子,她看見媽媽大病初愈就立刻投入了工作中,所以不忍心給她添麻煩。她喜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媽媽開心——比如做飯給媽媽吃,幫媽媽按摩,還會給媽媽唱剛剛學來的西班牙語民謠。
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立夏會努力回想這一天當中所有記憶的回放瞬間,有時候是記起來自己拿著一個淡紫色的筆記本,有時候是觸摸電梯金屬門上的劃痕,有時候是踩在滿地的金黃落葉上,有時候是警車閃亮的警燈,有時候是柔軟的小貓的爪子……好多好多的瞬間,都在慢慢複活,可是奇怪的是,每一個瞬間裏,都沒有別人,隻有自己。她仿佛是孤單單走進了一個被封存的時間走廊。
那些人呢?和自己相關的那些人呢?
自己到底是誰?媽媽在醫院裏呼喚的“小夏”是自己嗎?
Rain Gu是誰?那個自己覺得很重要的名字,一定是和自己發生過某種關係的人,他是誰?
立夏開始記起來一些跆拳道的動作,有時候自己在海灘試著活動身體。媽媽倒也沒太反對。立夏摸出來規律:隻要自己不表現出現在的行為和過往有任何關聯,媽媽都不是很在意。於是她學會不去問。
但是,那些記憶的閃光回望,對立夏來講特別的珍貴。她也不敢告訴老保姆,而Felipe遠在天邊,所以隻能自己默默地守著。
對於自己屢次詢問Rain Gu是誰,Felipe都閃爍其詞,讓立夏心裏不安:難道他和媽媽一起在瞞著自己什麽嗎?這個Rain Gu到底怎麽了?還上了新聞?
於是她問老保姆:“你看美國新聞嗎?”
老保姆的聲音裏帶著自我解嘲的笑:“看那幹啥?我也看不懂啊。”
“你家裏有人懂英文嗎?”立夏不放棄。
“沒有啊。”老保姆接過來立夏手裏正在剝的豆子,說:“我來吧。對了,我遠方侄子的小孩好像在國際學校,學英文。”
“真的?”立夏忽然興奮起來:“他……幾歲?”
“三歲。”
“啊?”立夏失望地垂下來眼睛。
第二天,立初霜就告訴立夏,這個老保姆辭職不幹了。立夏心裏生疑:難道是媽媽在監控裏聽見了自己和老保姆的對話,就……
“影兒,媽媽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立初霜說。
立夏順從地點點頭。
“我想搬出這個海邊莊園。”
“為什麽啊?”立夏眼神茫然地麵對媽媽,一時覺得自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現在即將麵臨嚴厲的懲罰。
“是這樣的哈,我要經常去醫院理療、檢查,這裏太遠了。而且離我公司也很遠,每天在路上時間太長,我身體有點吃不消。再說,路上耽誤那麽多時間,我都沒空陪你。”立初霜的聲音很輕柔,但是立夏仿佛可以看到她察言觀色的樣子。
“媽媽,那我們搬去哪裏?”立夏小聲問。
“去公司附近的高層公寓。麵積很大,有四套臥室,還有一個運動室,那邊找人來打掃、幫廚也方便多了。這裏太遠,願意來做工的人少很多。媽媽覺得你現在的自理能力越來越強,那邊麵積比這個莊園小,你獨立行動更方便。”
立夏沒出聲。在她模糊的視線裏,“看”到立初霜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摟著立夏的肩膀,立初霜聲音帶著溫暖的笑意:“公司那邊靠近市中心,比較熱鬧,我們有空也可以出去走走呢。”
真的嗎?立夏舍不得海邊,可是她也渴望回到人群裏。或許,在新環境的刺激下,她可以想起來和自己相關的人?
“不過,”立初霜拍拍立夏的手背,加了一句:“你要聽話。什麽時候能出去,去哪裏,還是要聽……聽醫生的。這都是為你好啊。”
立夏點點頭,嘴角上揚,勉強一笑。
“嘟~”立初霜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聲音立刻帶上了喜悅:“Felipe,你回來啦?太好了。這樣,明天來家裏吃午飯吧。Lilia也很想念你。”
立夏聽了,心裏五味雜陳。媽媽顯然希望自己和Felipe多接觸,這也是為自己好?
Felipe屢次回避自己關於Rain Gu的問題,讓他在立夏心裏的信任度打了折扣。
但是,立夏拿定主意,這次還是要問:誰是Rain Gu?誰是“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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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純屬虛構,可能成功的P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
金浙和無寒的離別讓我想起了匈牙利詩人“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的句子,他們是為真理而戰的誌士。
立夏幫助立初霜康複,可康複了的立初霜卻又開始不放心立夏的“安危”帶給立夏快樂的墨西哥老保姆離開了,可以倒中藥的海邊要離開了,希望如立夏所願,搬進城市,接觸到城市裏的人和生活節奏能讓立夏想起來“Rain Gu”是誰,而不是立初霜發現了立夏“背叛”自己的倒中藥,記憶在恢複的跡象。立夏遇上這樣“都是為你好”的“媽,真是苦不堪言。希望立夏的善良能喚醒立初霜的良知。
可可給博客更換了新背景,寫了新的“個人簡介”---發呆, “芳心是事可可”可可對這部長篇小說的用心和期許都不言而語了。謝謝可可!可可創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