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係列之Looking Up or Looking Down

晚上，催促過磨磨蹭蹭做著功課的兒子們，又哄著小女兒洗漱完畢，上了床，倚住靠枕，陪了她講講書，看看卡通。眼見著一天的“工作”將要結束，很快就可以坐下來，翻翻書上上網，享受會兒一個人的自在時光，不由得期待之餘，鬆了一口氣，卻又總覺得還有件要緊的事沒辦… …

“換車！”終於想起來了。

奧運那會兒，單雙號限行實在不便，於是買了輛新車，原打算限行過後就把舊車處理掉，誰料政府又推出了“每周少開一天車”。家住郊區，大清早送孩子上學，打車公交都不方便，隻得留下了舊車。車位卻隻有一個，無奈之下將舊車停放他處，每周倒換兩次，來回也得四五十分鍾，多少算是個煩心事兒。

掙脫開女兒依依不舍的手指頭，換下溫暖舒適的居家服，慢慢走進夜風裏。秋深了，寒意襲人，車庫裏靜悄悄的，幾盞老舊的夜燈明暗不定地閃爍著，鞋跟敲著地麵，回音傳來，更顯出夜的清冷和寂靜。這樣走著，心裏不覺有幾分淒涼，搖搖頭，想甩掉這“負麵情緒”：不管怎樣，還有備車可換，總好過在早晨瑟瑟的寒風裏等公交吧。

知足常樂，話雖簡單，卻是知易行難。

自覺是個完美主義者，事無巨細，要求很多，期待值亦高。早些年，常為此與當家人爭吵。他認為比下有餘就是幸福，就該滿足，而我總是反問，難道追求更美好的生活不是人類的天性，難道力爭向上不是社會進步的動力？

年歲漸長，方領會到“世上不如意之事，常十之八九。”心放淡了，日子裏那些憂慮焦躁傷神之情之事，多數也能一笑而過了。鬱結之時，Looking down at people who are still struggling for survival，就覺得衣食無憂是最大的幸福。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會不自覺地Looking up，羨慕那些看上去很美滿的人和事。我總是固執地認為，每一扇亮著燈的窗戶後麵，都有一幅全家團聚其樂融融的畫麵，每一個匆匆走過的路人，都是去到親人或者朋友的身邊… …

想起了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也許我們中的每一個，都是旁人羨慕的對象吧。尊貴如君王，也有他的無奈和悲哀；卑微如乞丐，也有他的逍遙和自在。能做的，隻是盡力去感受那些已經擁有的幸福，而忘記那些命中注定不會屬於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