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的孩子在小學隻呆四年,從六歲讀書開始,讀到十歲,離開小學,升入中學。
Madeleine Boehme 當年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在她這個年紀,就開始讀歌德的《浮士德》,這是很令人注目的。她讀啊讀的,試著能把它們背誦出來,就好像中國孩子小時候背唐詩的情形。她後來教授人類發展史的課程,研究二百萬年前猿人的骨骼。這二門課,看似互不搭界,但是對她的職業大有關係。《浮士德》賦予她人生意義,讓她思考人類更深的內涵。長大後,她在這個人類學領域有很多驚人的發現。她說,小時候讀《浮士德》,對她幫助很大。
《浮士德》的第一部分始發表於1808年,後續部分完成於1832年。《浮士德》中的主人公浮士德,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將靈魂出賣給魔鬼。這部作品屬於德國經典文學,它的語言如同詩歌一樣優美,一直是中學生的規定閱讀材料,讓好幾代的中學生們為此腦瓜兒炸裂。中學生要用很多課時,才能完成它,其中還包括去劇場觀看戲劇《浮士德》,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
德拉克洛瓦在1827所畫《浮士德在書齋》
說實在,我沒有閱讀過小說《浮士德》,隻看過歌劇《浮士德》。對於這個故事,我是不能理解的,非常難懂。隻是在我信仰了基督教之後,通過閱讀《聖經》,才使我慢慢理解了其中的含義。所以,讀文學作品,也是需要有異國文化和宗教基礎的。
但是,從今年起,這部作品在大多數州的中學課本中消失了,隻有三個州還采用它作為教材,它們是薩爾州、黑森州和巴伐利亞州。對此,我為德國孩子們感到遺憾。規定的教學,還是有它的強大作用和意義。在德國學校,低年級學生沒有規定的閱讀教材,隻有推薦教材;到了中學,就有規定的閱讀教材,比如《浮士德》。德國的學生們還要學習席勒、萊辛、托馬斯兄弟等人的作品。怪不得,我有時同M討論,驚奇於他的文學知識,這是他們在中學裏就打下的底子,同我們這些在中國文革期間成長起來的文盲,不能比擬的。我所有的那些可憐的認知,都是因為自己的喜歡而積累的,不成係統,零星碎片。
但是中學生們的文學課程中,也是重男輕女,他們學習的對象大多數是男性作家,隻有戰果僅剩的二位女作家:Bettina von Arnim和Irmgard Keum。這二個名字對我們很陌生。給出的理由是,二次大戰之後,德國對於男性作家的研究高於女性作家,因而對於教育機構能夠挑選的範圍作出了限製,所以女性作家的文學材料作為教材的機會大大下降。這隻是一種解釋,我們知道,這個世界曆來都是對婦女輕視的,這是一個男權世界。
德國錢幣上的Bettina von Arnim,1785-1859
女作家Irmgard Keum,1905-1982
專家說:經典文學課是學習德國文化的基礎,中學生學習的理想狀態是要了解文學的曆史,那是一個相當長的時間段。那些被要求學習的對象和材料,都是被精心挑選出來的,也是出於當前的立足點,符合今天的思想要求,而作出的決定。
像《浮士德》這樣難懂的作品,對於通讀一遍的中學生來說,是完全不夠理解的。好在今天有互聯網,他們可以去那裏尋找幫助理解的解讀文章。老師會組織孩子們一起討論,每人允許有自己的見解和看法。
另有一位德國名作家Theodor Fontane,他的詩歌和小說,都是被收入中學生教材的。有一次參加一個Fontane主題旅遊節目,德國人奇怪,我為什麽會參加這樣的節目? 他們都是在中學時代就學過這些詩歌和閱讀過Fontane的小說。白天,我們圍繞在一個鄉村的梨樹前,齊聲朗誦他的詩歌《梨樹》;晚上,我們一起觀看由他的小說改變的電影《Effie Briest》, 看他們之間津津有味的交流,我是多麽地羨慕他們。可見,中學時代打下的文學基礎,在人生中是多麽地重要,它會影響到人的氣質,眼界、信仰和對生活的信心。
Theodor Fontane, 1819-18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