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 兄弟情深

往事悠悠 兄弟情深

母親生了五個兒子，大大哥淳溧生於五七年，大鳴大放時代，母親在休產假，父親是黨外人士的實驗小學校長，正在真心真意地幫助黨整風，向黨提意見，母親擔心，說報紙上已經講反右派了要父親小心，父親不以為然，以為右派隻有大城市才有，小縣城沒有右派.因為父親是縣文教係統的鳴放小組的負責人，他要以身作則，真心誠意向黨的教育方針提出了一些建議和批評.然後過了幾個月，風雲突變，父親打成右派，降職降薪，去陸家水庫監督勞動，母親白天上班，晚上要參加除四害，打麻雀（主要是在房頂上揮著掃帚紅旗，不讓麻雀仃下來休息），表姐友珍在照顧大大哥，餓了哭了都喂米粉，後來便血了也不出聲，等到送到醫院檢查後，才知道是腸套疊，送到南京鼓樓醫院，已經回天無術，我一直到十幾歲才知道我有這個大大哥，父母親有淳溧哥六個月的一張照片大，白白胖胖的，濃眉大眼，很是可愛。每次父母提起這位淳溧哥，心中都充滿了悲傷。

大哥駒小名小弟，五九年出生，和所有的弟弟一樣，哥哥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行為上的楷模，遇到疑問時的答案，從小我就跟著哥哥和他的朋友們一起玩，去大西門抓蟋蟀，去小西門河釣魚，哥哥上小學後，我每天都在他上學回家的路上等他，向他匯報他上學時不在家的情況，向他請教我搞不懂的問題，我去西元村後，他每二個星期，一個人走十幾裏路，肩上一根小扁擔，一頭是挑著煤球，一頭是食品（油條，肉，蔬菜)，從小西門走去西元村。我也是早早地在村口等待。他剛上朝陽中學，一回家我就追問他什麽是物理？什麽叫英語？後來去縣中讀書，我更是羨慕他能在那麽大的學校上學，大哥高中時學校搞教育搞改革，有政文班，工業技術班，以及農業技術班，哥哥上了政文班，哥哥對我說象我們這樣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以後上大學的機會很渺茫，搞科學一定要有一定的基礎，而文學家可以在社會這個大學裏，自己自學象高爾基，高玉寶這些人都沒有上過大學，但是都寫出了膾炙人口的作品。七六後高中畢業後，分配去了大集體的馬鑄鐵廠做翻砂工。七八年恢複高考後進入大學物理師資班學習，那時每個月助學金十幾元，他平時對自己很省，一般隻買一個五分錢一份的蔬菜，但如果我周末去他那兒，他會買好幾份肉，魚，以至於他的同學一看到他買葷菜就說組座的弟弟又來了（當時他是班裏的組長），盡管學習忙，大哥還是領著我在南氣院的校園內外散步，談心，講牛頓，居裏夫人，伽利略的故事。85年大哥來美留學後，又求他的朋友幫我寫經濟擔保，想方設法讓我來美國自費留學，

 

大弟驪，小名小平，生他的那一天是高淳開貧下中農代表大會，那年的暑假，媽媽懷他的時候，腫的很厲害，不能走路，暑假從西元村到溧水辦學習班時是華山頭的貞砷表舅用獨輪車推來的。弟弟一歲的時候正是文化革命鬧的最凶的時候，在暑假辦學習班時被批鬥的因為父親為了讓母親中午能休息一下，也是為了不影響別的老師的午休，父親抱著弟弟在石湫中學的操場邊的樹蔭下是乘涼，結果被造反派批判，大字報上說：＂右派分子消遙法外，抱子遊四方＂，後來父母把弟弟送到外婆家，弟弟在外婆家登到四五歲才回西元村，那時候小弟小春巳經斷奶，所以父母決定把小弟送到外婆家，把大弟接回溧水。記得大弟是坐著籮筐，讓父親挑回西元村的，籮筐的另一端是從城裏買來的米，煤，萊。濃眉大眼的弟弟坐在籮筐裏，兩手抓著筐上的繩子，看上去很文靜，一點調皮搗蛋的樣子都沒有。那時西元小學已經從西元村的祠堂搬到村外的山坡上，每當下雨，路上都很滑，我們的膠鞋又很舊，鞋底已經沒有什麽牙齒，一不小心就會滑到，所以在上學的路上，常常是我走在前麵，牽著媽媽的一隻手，媽媽的另一個手拉著弟弟。那時候媽媽要對學生家訪，弟弟總是跟著媽媽一起去，有時學生家長給他一些零食他也不舍得吃，拿回家中一起共享。七二年奶奶去世，出葬時，他陪著母親從周家莊一直哭到龔家墳上。後來母親調到陸家小學，我和他一起抬水，抬糞，種自留地，養雞養鴨洗衣做飯，釣魚釣蝦釣黃鱔，黃鱔釣的吃不完，還拿到集市上去賣，賣黃鱔的錢後來買了兩個雷鋒帽，弟兄倆一人一個。七八年小門小西門老房子撤遷，父母親都在縣城建房，留下我和大弟在陸家看家，後來我去縣城參加高考後也沒有通知他，他一個人在陸家照顧著家中的雞鴨。看護著家中的門戶，他一個人天天盼著我們回家，一個月後他爬拖拉機來到了溧水縣城。

小弟駟，乳名小春，最早的記憶是小弟出生後，爸爸帶著我們去外婆家，媽媽睡在花板床上，頭上帶著頭巾，弟弟被小棉被包的緊緊的，睡在母親身邊。母親發現自己懷小弟的四五個月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又懷孕了，因為肚子上長了個瘤，母親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母親已經懷孕，而且胎位不正，那時記得齊美姑母教母親各式各樣的動作，試圖糾正胎位，母親生小弟很辛苦，差一點把命搭上了，因為胎位不正，小弟是腳先出來，折騰了兩天兩夜，那時可能沒有剖腹產這個枝術，大人小孩都吃了許多苦。母親產假結束回西元小學上班小弟放在九寶家，有一次我一個人拿著放了糖的大米粥，穿過一家有養狗的人家，我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小弟吃的很快，盡管不會說話，但是可以看出來他沒吃飽，可是家裏已經沒有了。後來小弟送到外婆家，我們去高淳的時候他巳經是小主人，外公外婆讓他拿西瓜給大家吃，他總是捧著最大的西瓜讓大家吃。弟兄中小弟是在外公外婆身邊呆的最久的，和外公外婆的感情也最深。

[jgong]

回複 'Jiajia28' 的評論 : 謝謝留言

[Jiajia28]

平實感人，謝謝分享！一起吃過苦的兄弟反而更無私。

[jgong]

回複 '青海' 的評論 : 謝謝

[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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