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石峪
沙石峪網絡博客
這幾天，微博開始貼起大字報，再次重批張文宏。
我昨天寫了篇文章，看了不同人的不同反映，我也看了最近關於疫情封控的各種群聊和不少文章。特別是昨天深圳特區報的文章，讓我很是反感。這是一種典型的將科學問題政治化的思維方式。
我發現，所有的問題，當下隻有一個解，那就是科學，所有的爭議都是關於科學的爭議。批判張文宏，也是試圖用意識形態和疫情政治化來看待科學問題，這隻會導致問題越來越麻煩，甚至導致一些錯誤的政治正確。
而深圳特區報這篇文章更是清晰無誤地要將疫情政治化，要把政府架到火上烤，似乎任何針對疫情防控手段的調整就成為了政治問題。這真是太荒唐了。
我認為當下中國需要醫學專家們站出來，解決如下幾個科學問題。
第一個科學問題
奧密克戎到底是不是大號流感，甚至比流感還要輕微？這個問題，吵了小半年了。
其實討論雙方是同一邏輯。一方說，它不是，放開的話，會導致火葬爐不夠用，一方說，它就是，老外看我們跟看傻子一樣。但這個問題，按道理，不是由普通不具備專業性的民眾來討論的，而是應該交給專家來進行討論，但是，要給專家充分的討論空間。
科學界對待一個問題的討論，隻要不受其他影響 ，是可以得出科學的且一致的結論的。
香港這一輪疫情也是奧密克戎，造成的傷害大還是不大？這是一個純科學問題。支持減少管控的人，應該對這個問題發起質疑 ，要求科學家回答。大陸和香港的科學家也應該對這個問題進行分析。否則，僅以香港的登記死亡人數來說，放鬆管製的後果是挺嚴重的。
截至3月24日，第五波疫情累計已有108.9萬人確診，占香港740萬人口的14.7%；同期共有6364名患者不治，占確診者0.59%，占總人口比率則為0.09%，即平均每一萬人中，有9人染疫死亡，這一數字雖然比部分西方國家低，但在亞洲已處高位。如果以這個數據來推導大陸，接近總人口千分之一的死亡率，那就是140萬人的死亡，並且這輪香港疫情尚未結束。
如果你不能用科學的方法分析上述數據，你怎麽反駁嚴控派？
同樣的，嚴控派也需要麵對一個事實。
今年以來，中國大陸感染奧密克戎的確診患者和無症狀感染者，已超過十萬，無一例死亡，死亡率為零。零是什麽概念？這比流感的死亡率不是差一點，是差一個數量級。那麽，對付一個比流感還要輕微的多的傳染病需要封城閉戶嗎？如果要，那下一次流感來了，嚴控派能否邏輯一致的要求我們封城來麵對流感呢？
同樣，嚴控派也需要解釋新加坡的數據。
從2020年1月23日出現首起確診病例，至2022年3月25日，新加坡一共出現106萬零713起確診病例，其中1239起死亡，病死率自前一天的0.116%升至0.117%。按病毒株的種類劃分，新加坡經曆了原始病毒波，去年進入德爾塔波，現在是奧密克戎波。《新加坡眼》以1月6日為奧密克戎波的開始，分析此三波的病死率如下。 新加坡和香港同樣在德爾塔之前都采取過較為嚴格的防疫手段，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 ，他們主要麵對的是奧密克戎，為什麽二者的數據差異這麽大？
還需要解釋越南的數據，奧密克戎會不會引發醫療資源擠兌？目前河內每日確診人數過萬，但卻並沒有引發想象中的醫療資源擠兌的情況，奧密克戎雖然傳播力極強，但加上高疫苗接種率，致死率大大下降。目前，河內新冠患者96%以居家治療為主，醫療機構中的重症患者僅僅隻有4%不到。衛生部為新冠患者準備的2180張病床，隻有1000張派上用場。 堂堂中國，總不至於越南的醫療都比不上吧。
更離奇的是，俄羅斯還在打仗，他們不怕感染嗎？不應該隔離嗎？不天天捅核酸嗎？這妥妥的應該全軍紅碼吧。
有沒有哪個專家進行過研究和分析？給我們一個確切的答案 。
第二個科學問題
疫苗到底有沒有效？
疫苗到底對奧密克戎有沒有效果，有專家說，不能防感染但能防重症的原因是什麽，實證分析有沒有。 有專家說香港之所以死亡率高，就是疫苗接種率低，那麽，這是不是一個事實，有沒有更多的數據進行過分析來證實這一判斷。是老齡化的問題，還是疫苗的問題？僅以在中國施打率最高的疫苗為例，科興疫苗出口超過了五億支，這些出口的疫苗帶來的結果是什麽？有沒有專家分析過？
不少人說，張文宏主張加強針，就是為了疫苗帶貨，這個判斷，有沒有相應的數據支持？說明疫苗既不防感染又不防重症，也無助於降低死亡率？有人說，複必泰這些RNA疫苗才是更有效的疫苗，那麽，有沒有對這些疫苗在全世界應用後的感染後果進行過分析 ？
這些問題，都是不需要爭論的，隻要統計方法得當，科學界完全可以達成一致意見，而對於普通民眾來說，相信全球科學界的共識就可以了，自己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過是反智反科學。
如果疫苗接種率高，就能夠有效麵對奧密克戎，那就不是如何封控的問題，那是如何提高接種率的問題。如何疫苗能有效阻止重症，科學家集體不出來發聲，任由疫苗無效論在坊間傳播，那就是在製造恐懼。如果疫苗無效或效果不好，科學家也應該勇敢地站出來說話，是打別的疫苗，還是用什麽樣的方式處理，科學家必須說明清楚。
而提高接種率，依然取決於科學宣傳。如果有更好的疫苗，那應該是引進更好疫苗的問題。
第三個科學問題
奧密克戎在邊際上導致的超額死亡率到底是多少？超額死亡率是指超出正常死亡率外的額外死亡。
比如，新冠在美國導致的死亡率網上就有無數版本，有人說，美國死了一百萬人，如果換算成中國，那中國就要死四百萬人。又有人說，因為美國隻要認定為確診新冠死亡就能領補貼，所以導致美國新冠致死率偏高。
甚至美國2021年的全國死亡數據都有兩個版本，一個是283萬，一個是343萬。哪一個數據是正確的？我個人上美國官網查到的數據是343萬，我也不知道我查的是不是準確。
比如，有人在網上專門分析各國的超額死亡率。 文章認為僅僅六周，超額死亡了111500人。韓國僅僅1月份就超額死亡15%。新西蘭，17%超額死亡！！！！！！
那麽這種百分之十幾的死亡人口的波動，是不是屬於超額死亡率？萬一就是這一國老年化嚴重，一年死的人比一年多呢？人口數據和平均壽命綜合統計起來是可以得出相對科學的結論的。
民間有大量的人寫各種文章，引經論典，一派說奧密克戎很輕微，一派說很嚴重，那麽，他們的這種分析統計方法正確嗎？
比如，最近兩天，說韓國的棺材板不夠用了。而韓國統計的新增死亡人數才200多，棺材板就不夠用了嗎？我看是無良媒體在製造恐慌吧。因為正常的情況下，韓國一天也要死一千多人，即使這200人全是由新冠致死，那也就是波動百分之十幾的事，怎麽立馬產生棺材板危機了呢？
專家們不出來走兩步嗎？
我隻看到專家們在說中藥退燒率多高，蓮花清瘟效果好不好，專家就在幹這種事？不幹點正事嗎？退燒率是個什麽鬼？有意義嗎？冰袋退燒率也很高好不啦。不管中藥好不好，那是醫療係統內部統一診療方案的事，反正是醫保局決定，民眾也沒辦法幹預。現在人們需要知道的是，到底奧密克戎是不是嚴重的傳染病？
我能看到的專家，要不說奧密絕不是流感，要不說奧密已經很輕微，但能不能做點實際研究，把判斷的依據拿出來，對網上各種流傳的觀點進行一下批駁或肯定？
第四個問題
奧密克戎到底能不能防住，防住的代價有多大？
全國這麽多地方在流行奧密克戎，很多源頭都找不到，那麽奧密克戎到底是怎麽傳播的？為什麽今年有這麽多地方暴發疫情？
隻有找出傳染源和傳染路徑，才可以判斷要清零的代價到底有多大。
比如，有一個擦肩而過就感染的，這意味著什麽？比如，有發現香蕉成陽性的，有沒有專家對防控奧密克戎的難度指數進行過分析？有沒有專家在這個難度基礎上分析要防疫要付出哪些代價？比如，要不要中止國外貿易，要不要全麵停航， 要不要出現一例大範圍封控？
如果難度不大，代價不大，那我們可以等勝利的曙光，如果難度很大，代價也很大，那我們可能需要麵對長久反複的封閉，至少做生意的人可以先把生意關了，上班的人也可以貓回農村老家釣釣魚，而不是做一陣關一陣，這會搞死人的。
專家們不應該研究這個事嗎?要知道，人不能一定勝天，要是奧密克戎就是防不住，那硬要防，這個損失可不得了。
張文宏說，奧密克戎的RO值是9.5，而季節性流感隻有1.3，這意味著什麽？史上傳染率最高的傳染病，能被幹掉嗎？我不知道。我不是專家，需要專家給答案 。
第五個問題：
感染了奧密克戎到底有沒有後遺症？
坊間各種新冠後遺症傳言到處飛，負麵新聞總是比正麵新聞傳播的廣的。
不要小看各種民間的恐懼感，恐懼感就是輿論的來源，從某種程度上就是政策的來源。
我知道有專家出來說過，沒有後遺症。但這並沒有成為科學界的共同聲音，在這個時間點，科學界的人有必要，用通俗的語言，用詳實的數據來傳播正確的觀點。在自然雜誌上，有很多關於新冠對各國的影響 ，但這些全是論文，他沒有形成輿論，專家們應該做這個科普工作。
第六個科學問題
中藥是特效藥，還是輝瑞的藥是特效藥？
如果中藥效果好，那為什麽要害怕疫情？這邏輯上說不過去，到底效果怎麽樣，中藥也需要放到現代科學體係裏進行論證。不能因為中藥存在某些政治正確，在這種大事上，就含糊其詞，科學家和醫生們應該大膽地按現代科學循證醫學的體係做出判斷。
有人在質疑，既然國外死這麽多人，為什麽要用美國輝瑞的特效藥。那麽這款特效藥在國外應用的數據是什麽？效果是什麽？
專家們如何解釋這些人的疑問。如果效果不好，為什麽要引進？如果效果好，好在哪裏？能給疫情後果帶來什麽變化。那隻需要論證奧密克戎的後果，疫苗的效果，特效藥的效果，那就可以論證如果出現大規模感染的後果是什麽了。這不是一個完全可以由科學家的研究做出來的判斷和結論嗎？
科學之所以能發展，就是因為他不是政治討論，不是觀念討論，有共識形成機製，隻要數據證據夠多，科學共同體麵對數據是可以達成一致結論。
我相信中國有很多專家是有科學精神的，科學精神是不唯上也不唯下，客觀理性的按科學的方法來對現實進行分析。我也希望張文宏等傳染病專家和統計專家們，真正用科學的精神來麵對疫情，與科學界同仁共同研究，達成一致共識，然後向全民公布。觀念是很難達成共識的，但科學是一定可以達成共識的。這是由自然科學這種研究方法決定的。
但國內的專家，在這方麵的做的工作還是比較少的，在當下的互聯網世界，專家的權威已被嚴重削弱，專家也應該沉下心來用數據和科學的方法與其他專家達成共識，然後向社會公布。而這樣的共識，不僅是國內科學家的共識，還應該是世界科學家的共識。
中國傳染病的專家很多，疫情三年了，不該組織人進行專項研究嗎？張文宏一個是遠遠不夠的，應該有更多的傳染病專家們一起討論。要怎麽防控，隻有建立在科學界的共識基礎上來討論，才是有意義的討論，如若專家們不能站出來做這種事，那就隻能看著意識形態和政治正確在網上肆虐。
科學問題解決了，別的就是小問題了。
如果科學界的共識是疫苗有效，如果有人就是堅持不接種，那這不是問題，一個人有自負其責的能力。如果疫苗確實效果好，有人就是不接種死了，那是死得其所，不必關心這種事情。
不可能全社會關起來保護幾千萬死也不肯接種疫苗的人。更何況，不接種，他還可以選擇不出門，這樣也不會傳染。不可能自己要求到處走，卻要求其他城市的人關起來。
如果科學共識是特效藥和疫苗接種加上奧密的低危害性，能讓總人口死亡率降低到萬分之一，那嚴控派就應該閉嘴，因為比流感還要輕微，怎麽可能要求嚴控。
相反，如果死亡率還是千分之一以上，並且感染率是流感的六七倍，那後果顯然就不是流感，意味著總死亡人口為流感的六七倍。那一味要全麵放開，就不太現實。那逐步放開或許應該是選項，或許等一等，病毒下一代進化得更加溫和也不無道理。
如果奧密克戎防不住，代價太大，那就更應該調整防控手段，否則次生災難超過了病毒的死亡人數，那防疫的目標是什麽？防疫的目標不就是人的生命健康嗎？總不能奧密克戎是病，別的都不是病吧。
天天罵張文宏，隻能讓這樣的專家更不敢說實話，說真話。一些民科更是少BB，讓真正的專家站出來說話，我們也不能聽張文宏一個人的，我們要聽的是中國傳染學界的共識聲音。
我也期望中國的專家們能真正麵對上麵的問題，用科學界的共識來化解輿論的分歧。
在疫情麵前，唯有堅持科學，才是唯一正確的路。
作者： 古五古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