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候,寫了博文《關鍵時,兒子挺身而出》,提到老同事芳芳老師的丈夫去世後,兒子邀請母親去他那兒養老。
上周,芳芳老師一家為老先生舉行了葬禮。葬禮一結束,兒子就帶著芳芳老師去西雅圖了。
這個十八歲魯莽結婚,離開母親的毛頭小夥已成了頂天立地、冷靜從容的男子漢。從得知繼父去世,趕來洛杉磯陪伴母親,幫助她安排繼父葬禮,到葬禮的舉行,中間隻有兩周時間。
在兩周內,兒子不僅回去上班,還在家裏為母親專辟了一個生活空間。選定了朝南有陽光帶浴室的大房間,裏邊是他為母親買的新家具。床鋪、寫字桌、衣櫃、小沙發、電視機放得整整齊齊,讓母親的起居更為方便舒適。
我更佩服的是芳芳老師。兩周內,完成了斷舍離,從滿滿的一大房子雜物中,挑出了自己最需要以及對自己最珍貴的幾箱物品,其餘的都舍棄了。這需要極大的理性和勇氣。
她和先生在那所房子裏共同生活了三十三年,一桌一椅,一杯一碟,都承載著歲月的記憶。要處理掉這些舊物件,曾經讓芳芳老師為難,舍不得的不是東西,而是那些往事和情感。
但是,關鍵時刻,兒子挺身而出,他的愛和擔當給了芳芳老師力量。 她決定把東西都留在過去,隻帶走珍貴的記憶。
前幾天,芳芳老師到了兒子家,開始了母子倆的人生新旅程。兜兜轉轉三十多年後,又回到了起點,母子同住一個屋簷下。 不同的是,這是兒子的家,輪到兒子做主,為母親遮風擋雨了。
芳芳老師雖然感激兒子,但是內心仍有幾分不安。這樣的生活模式勢必給兒子媳婦的生活帶來不便。為此,她給自己定了幾條規則:
1. 不在兒子家白吃白喝,每個月付給兒子生活費。
2. 在兒子家盡量“不響” (上海話的不響,有太多的含義,如不發表意見,不做是非判斷,不置可否...... 倘若看過金宇澄的《繁花》,就知道那是一種上海人的處事風格,距離感,自己管好自己,不幹涉別人的事)。
3. 為了互相之間有空間,芳芳老師打算盡量多呆在自己的房間裏,或外出活動。總之,就是非常“識相”地共處,處處為對方考慮,盡量給他人營造出自己的“不存在”感。
看到這裏,有人可能覺得芳芳老師活得太憋屈了,但是我相信不少上海人不會這麽認為,把捏好距離和分寸,向來是在上海生活的必須。地方小,人口稠密,人們會在心裏,圍繞自己修築一道無形的牆,為的是保護好自己。因此,跟他人保持空間,不僅讓對方舒服,也讓自己舒服。
我欣賞芳芳老師的換位思考和周密計劃。如果這一切都無效,她就決定去養老院了。即便如此,也是寬心的,因為畢竟跟兒子離得近了。
謝謝海風好分享。
我們鎮疫情前也有一個月來收一次捐贈物質的慈善機構,現在都不來了,隻得自己去捐,我盡量做到一個禮拜捐一包(牛皮紙口袋裝滿就好)。螞蟻搬家式的斷舍離。
我剛退時,斷舍離了好多。原來定期有人打電話來捐衣物,後來疫情開始中斷了,家裏攢了幾大包。
我對上海人的好感一直存在,以前接觸少,到美國留學碰到很多,尤其兩個影響及深,一個是曾同居陋室的化學博士,一個是歺館包外賣的大姐。
在兒子家盡量“不響” 同意海風姐,讚芳芳的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