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西讓陳丹瑩做好準備,可一個多月過去了,她們之間常有電話,卻沒有再提起讓陳丹瑩去中文學校的事,這件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陳丹瑩難免胡思亂想,難道是校長不同意?隻怪自己對這件事寄托的希望太大,如今,隻好獨自承受失望。
新年假期過後不久,一個飄著陰冷小雨的傍晚,黎羽西來找陳丹瑩。
“下雨還過來了,有什麽話不能電話裏說?”陳丹瑩接過黎羽西手裏濕淋淋的雨傘,說道。
“有重要的事必須麵談。”黎羽西的嚴肅使陳丹瑩緊張起來。
“什麽事呀?”她不安地問,心裏馬上想到是不是那件事真的不行了?
黎羽西繃著臉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切!”丹瑩白了她一眼,放下心來,沏了杯熱茶給她,倆人擠在一張小沙發裏,陳丹瑩等著黎羽西的下文。
黎羽西說:“我跟校長說了,她沒拒絕。可我也一直跟她定不下時間來帶你過去,現在我那裏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再不把這件事定下來我就沒時間了。”她說著一臉愁容地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雨大起來了,也不知道這會兒我老公開車到哪裏了?”
陳丹瑩說:“也許荷蘭那邊沒有下雨呢,你用不著擔心。晚飯在我這吃吧,你一個人回去幹什麽。”
“嗯。我還想住在你這兒的。家裏什麽都收拾打包了。”
“好好。”
陳丹瑩非常高興,“我準備晚飯吧,你想吃什麽?”
“我們倆就吃方便麵吧,有嗎?”
“嗯,剛好還剩兩包。可是……太簡單了吧?”
“簡單吃點吧,我晚上還有事呢。”
“還有什麽事?”
“我得去校長家把你的事跟她說說啊。”
陳丹瑩煮了兩包方便麵、放了兩個雞蛋又加了一些火腿和小油菜,煮好後叫黎羽西到廚房來端,黎羽西大讚陳丹瑩,簡單的兩包方便麵也能做得色香味俱全。
陳丹瑩笑笑,心思全在那份工作的事上:“校長會不會同意讓我去接替你啊?”
黎羽西說:“這個問題我倒是不擔心,我在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起去,似乎有些唐突,不去吧,時間緊迫,我老公明後天回來我就跟他走了,沒時間帶你去了。”
陳丹瑩也不知怎麽辦好,望著黎羽西。黎羽西說:“先吃飯吧,然後我給校長打個電話,聽聽她的口氣再做決定。”
也隻好這樣。
黎羽西邊吃飯邊說:“你以後去了中文學校就把別的雜工退掉,隻做這一個,這點收入夠你一個人生活了,你也能安心學習。不過,到了那裏要長點心眼,剛去了先別亂說話,學校裏雖然人不多,就那麽幾個人,關係可複雜著呢。現在的校長張文娟靠著和董事會關係密切,想一手遮天,別的老師不服,可這幾個不服氣她的老師又都不是一條心,唉,反正是亂,你也得多加小心。”
“啊?還這麽複雜?我以為就是教課,教完完事呢。”
“哈哈,哪有那麽簡單!沒聽說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那我就走中間路線,誰也不巴結,誰也不得罪。”
黎羽西搖搖頭。
“怎麽?這樣也不可以?我就想教課賺錢,沒別的想法。”
“好了,先不說這些,等問過校長後再說吧。”
飯後黎羽西給校長張文娟打電話,陳丹瑩緊湊在她身邊屏住呼吸聽著對方模糊不清的聲音。
“是是,張校長,我也不願意離開呀,可是老公要去荷蘭工作了,我們也不能這麽兩地分著呀?雖說路不遠,但畢竟不方便,萬一再出什麽問題……哈哈。您放心,丹瑩肯定能勝任這份工作的,嗯,要不我帶她去見見你?你和她談談?”
張文娟說:“不用了,今天晚上我沒空。你讓她先準備一份簡曆,我得拿給董事們看,這樣吧,你們明晚到我家來吧,明晚七點鍾,帶著簡曆。”
“好的,好的。明晚七點我帶她過去。”
放下電話,黎羽西對丹瑩說:“你得準備一份簡曆,明晚我帶你去。你知道簡曆怎麽寫吧?你是不是真的沒教過課?”
“沒有啊,你知道我學電子的。”
“嗯,我想想……有了!就說你大學期間做過三年家教!教過不同的小孩,有經驗的。另外……就說你在這邊也教過半年外國人學漢語。你就這麽寫吧。”
陳丹瑩心虛,猶豫著下不了決心,黎羽西勸導她說:“寫吧,沒人追究是不是真的,校長要把這個簡曆拿給董事會的人看,真實事求是地寫,你讓校長也為難啊,她這一關就過不去,你還能去得了嗎?”
“好吧,那我就這麽寫吧。”
陳丹瑩按照黎羽西說的,寫了一份符合要求的簡曆。隨後又覺不放心,問道:“你覺得這事有多大把握?簡曆交到董事會是不是還有很麻煩的手續?”
黎羽西一擺手,說:“其實就是張文娟說了算,但她總喜歡把董事會什麽的掛在嘴邊,至於董事會那些人……,他們才懶得管這些事呢。你放心吧,我介紹你去的,她應該會答應。”
陳丹瑩不明白黎羽西為何有如此的把握,再問又顯得不信任人家,跟黎羽西交往這麽久了,知道她也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第二天晚上去張文娟家的路上,兩個人路過花店時,黎羽西進去買了一盆杜鵑花,她告訴陳丹瑩張文娟最喜歡杜鵑花,“送一盆給她讓她高興高興。”
丹瑩忙說:“這錢該我來付。”
黎羽西推開她遞過來的錢,說:“別討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