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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隨(14)

(2023-12-06 12:16:12) 下一個

我過去喜歡玩這種遊戲:就對方給出的句子或詞語寫一篇日記。“聽到她死亡的消息,我沒有眼淚。”這是我曾經收到的一句,“她”是說話人的母親,我那時很驚訝,因為我父親的去世,我是淚水不止的:心酸於父親一生的克已,愧疚於自己對父親精神上的漠視。

幾天前有網友貼了一首歌曲,《La vie en rose》,透過玫瑰色濾鏡的人生。

《La vie en rose》的原唱是Édith Piaf,她生於1915年,父親是馬戲團團員,母親是街頭歌手。幼時因母親棄養、父親加入軍隊,她被送去與經營妓院的祖母同住,期間因眼部感染而失明,在一次朝聖後痊愈,為此Édith Piaf終生保持宗教信仰。

眼疾痊愈後,Édith Piaf的父親將她帶離妓院進入巡回時馬戲團,後兩人流落於街頭賣藝。 15歲時,Édith Piaf與密友開始在街頭賣唱,身高142公分的她時常背手而歌,以展現悲切和孤獨,其間,她曾遭遇向她索要賞錢的母親。

1932年,Édith Piaf愛上一位送貨員,次年生下一女。年僅17歲的Édith Piaf不懂養育,其女兩歲時死亡。為了將女兒安葬在拉雪茲神父公墓(Cimetière du Père-Lachaise),Édith Piaf靠賣淫賺錢。1944年,Édith Piaf將父親和女兒葬於拉雪茲神父公墓的同一塊土地上,她去世後,也安葬於此。

1935年,Édith Piaf以其聲音中未受訓練的原始力量,引起一家夜總會老板的注意,從此明星誕生,綽號小麻雀,一身黑衣,兩腳分立,一動不動地站在空蕩的舞台,顫音令人心碎,又讓人震憾。Édith Piaf的聲音和表演風格,不同於充滿情感技巧的商業性產品,她總是以最少的個性注入,描繪主題或場景。

Édith Piaf所受教育很少,不懂音樂理論,不會看或寫樂譜,但她創作了包括《La vie en rose》在內的90首歌曲,創作方式是:她寫下歌詞,然後向合作的音樂家唱出歌曲並被記下。

1963年,Édith Piaf因病去世。“你此生所做的每件該死的事情,你都必須付出代價。”據說這是她的遺言, 她所演唱的歌曲中,“Non, je ne regrette rien…… ”一直在電影《盜夢空間》循環播放:我對任何事都不感到遺憾。

父親很少在我的夢中出現,這符合他在家庭生活中經常的缺席,而母親是整潔之人,家務總讓她精疲力竭。“你爸爸一點家務都不能幫我,這是我和他吵架的原因!”母親生氣地說,幾年前她受到一個侮辱性的質問。

“你當年是因為爸爸英俊而接受他的嗎?”我曾問母親,年輕時的母親能歌善舞,有兩條奔跑於籃球場上的長腿。“不,你爸爸很隨和,不象別人。”母親說。父親去世後,母親依然有著遠超同齡的相貌身形,但她從此傾心太極,她說沒人比得上父親。

“走吧走吧,做你想做的事。”我的父親從未幹涉過我的生活,他隻是選擇了他的人品和個人的生活方式。能夠活在自己選定的人品和生活方式中,是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基本的幸福。那個慢慢地把我養大的父親,慢慢地讓我懂得了他的幸福。

2023年12月6日。“人品”一詞,來自昨天一位英俊青年的來信,他剛滿18歲,身高已過1米8,這數字是父親對他兩個孫子唯一暗藏的念想。謝謝你的“人品”一詞,它讓我和我的父親,有了精神上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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