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中先生

君莫笑 滿地荒誕言 非真亦非假 非今亦非昨 若遇有心者 堪破局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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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國聯邦演義》(8) 章回體 有聲小說連載 每周更新兩次

(2020-09-15 03:28:48) 下一個

《薩太醫大棚殊聖玄妙  浩然先生落魄失魂》第二回

 

上次說到羯長蟲與文卿姐扭腰進了主大棚。

列位看官,可曉得這薩太醫的主大棚是甚光景?但見這諾大棚子,亦是容百千人等不嫌局促,居十幾人也不嫌空落。

真個兒妙法兒!

大棚內,不顯半維庭柱,頂上更無經緯彩梁。九天之彌勒宮,道君之兜率天宮也無此玄妙到極點的營作之法。

真個兒巧思!

大棚中心開了個四方大天井,接引昊日普照,真個光亮!正下方一個四方八角須彌座,上起真閣法台。這須彌座為東京汴梁上好的雲白石料堪鏨而成。四周蓮花為裙,祥雲鑲底,中間陽刻萬字不到頭,浮紋環繞。

真個兒好玉料!

四麵各陰刻大官人法言:一曰 肛毛找屎吃;二曰 ?你八輩祖宗;三曰 玉米地大姐;四曰 痔瘡掉一地。字字皆微言大義!

如按模範法式四角該有:西方天宮力士張口怒目,開掌擎台。此間卻大不同。但見:東方角 路大頭,裸身恬乳;西方角 薩太醫 躬身食簫;南方角 薑蝦兒 扭腚淫笑;北方角 木蘭婆 捧胸獻桃。此大官人四大護法、四大阿修羅, 麵目格外猙獰。

 

真個兒匠心!

須彌座四邊皆有一方金絲楠木,朱色大漆描金,大供桌,大桌麵。 香爐、香鼎、燭台、磬鼓,樣樣齊整。皆是西洋米利堅小邦國不鳥你所進貢我大喜國之物。全彘、全羊、鮑魚、蟲草、瓜果,班班完備,盡為番邦東瀛進獻我聯邦之品。

真個兒氣度! 

須彌座上供奉的不是三清 四帝,更不是那過去、現在、未來三大佛祖。供奉的乃是一鼎光燦燦、金橙橙、明晃晃、亮崢崢、圓滾滾、夯實實、色咪咪,有口無蓋的一尊鎏金 兩短足大鍋,綻放百千萬億無上祥雲瑞靄。

真個兒莊嚴!果然殊聖!
 

四麵描金大供台下手,各設禱祝緞麵蒲團二枚。緞麵上密針金線,娟繡大官人與眾女菩薩雙修精進的景兒。或顛鸞倒鳳燕兒飛;或玉杵狂摧後庭花兒; 或繞腰吃嘴兒人雙華;或是嬌娃舉腿粉帳斜插。

真個兒是天上人間!
 

蒲團當正皆有一隨喜讚歎紅箱兒,正麵書倆個大大的黑字:無我。右書倆行小字:法治基金,法治社會。

真個兒好功德!尚有諸多規格陳設,彩幡、紅幢、法鼓木魚等,不費唇齒按下不表……
 

單說卿姐兒入了大棚,便直勾勾尋禱祝的去處,倒頭就綿軟在一方蒲團兒之上,雙手合十,甜唇微動,默念禱詞,香臀擎的高高,拜了幾遭。那羯長蟲聞香識徑,尋著姐兒便抄手曲蹲在後。見 告祝畢,搓著前腔子道:“ 姐兒在許因緣吧!”卿姐兒惱了,抽饢中尺八簫便要敲打那廝,不曾想那長蟲閃的一下登時沒了蹤影,遍尋四下不得。

正驚詫間,見浩然先生發髻蓬亂,低頭從跟前走過。便問道:“先生可見那羯長蟲?方才分明就在這此,倏忽兮就不見了人花兒。”那浩然先生抬頭,漲著臉兒,隻是嗚嗚開不了嗓,兩隻手兒急急的支畫,躬身作禮。卿姐兒細看,原來浩然先生嘴殼子上被兩令法貼兒馬叉著給封了印,故而不能言語。法貼上還有薩太醫的禦批朱字。

 

先生急急拉著卿姐兒到棚牆邊,從袖籠中抽出硯台,研了濃墨,提了禿筆在素牆上急書道:“吾被禁言矣,嗟乎,安能如此!”卿姐兒道:“為甚?”先生噙淚搖頭,複提筆寫道:“斷是那文欣老娼婦所為!前些日見她在自家門首,抹個死人白麵皮,頭上插一朵大大的牡丹花,依門靠柱,旦凡有漢子經過,且不管是挑蔥賣蒜的販子,還是推車挑夫行腳貨郎,皆撲將上去攏其騷根,不使錢不鬆脫,在鄉裏成何體統!”浩然下筆字跡初還算工整,至後幾乎不顧章法。

卿姐兒道:“先生所言非真。文欣姐姐可是極守婦道的哩!克妨了三夫後  連公狗蛋兒都不曾瞄一眼,又克盡了所誕子嗣後,更是貞潔。舉止周正,軟語雅芳。平日單就每每尋得大官人寫真,皆裝裱的及妥當,配上詩文,懸於前胸後背滿大棚遊街哩!薩太醫在時,恁是恨不得舍了臏兒骨,磨盡了去,才好在太醫周遭打圍,頗得太醫賞識哩!”話畢,眉眼兒四周掃了幾會子。

浩然先生情急,幾乎忘了嘴兒封印。複又喉頭支吾,手腳亂畫起來。須臾才就明白,抓筆又寫到:“非也!那日見她攏了賣油郎兒,那小廝一天還未開張, 身上本無錢鈔,央求半晌亦不鬆。那淫婦見那油郎老實,又有幾分俊俏精壯,當街就騎腿撩裙,扯這那話兒強入她後庭花。那老淫婦仗著太醫的勢, 有金比甲加持,這兩年在鄉裏跋扈的很!被吾當街嗬止!那老淫婦忌恨我, 便惡人先告!薩太醫也不問皂白,就與我下封印,申辯了幾日也無人理睬!這等諂媚老淫婦,老狗彘當道,言路滯塞,還反甚官府,討甚惡朝!此為正道呼?!” 寫罷,擲筆於地。
 

浩然先生運筆慷慨,龍蛇亂舞。卿姐兒還未看的仔細,登時方才所書竟失了個幹淨,牆麵又複歸於素白,墨跡全無。浩然所恃那方硯台也生生不見了蹤影,怒擲的那枝兒禿筆也如同人參果一般,入了土尋不見蹤跡。可憐!這浩然先生口不能言,手不能書,拖著空蕩蕩的袖頭子,發髻更些蓬亂,幌著腔子骨走了。卿姐兒在後喚了幾聲,隻是不聽。
 

列位看官不曉得,這太醫大棚四維素白牆身,人人皆可留筆墨,人人亦可誦讀。如以文字優劣論,以頌大官人聖德為極佳;讚歎薩太醫功績、美貌為次佳;討惡朝為第三;獻忠述情為第四;插科打諢為第五;酸腐章句為第六,以此類推······

單就不許犯猜謗大官人,疑惑薩太醫等字樣;與金比甲值事口舌字樣亦不可。 也不知這太醫大棚弄的甚麽法術,凡有些兒不合的字樣,盡能刹那塗抹幹淨。

後來浩然先生攜那花潑皮報的冤仇,那是後話,先按下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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