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曾經愛過1
進入六月，天開始熱起來。病房大樓門口的兩叢雪團似的杜鵑花像是融化了一樣，不見了蹤跡，隻剩下兩堆青綠。
岷大唐拉著盛世的手說：“爸爸走了，你菜妮阿姨在這裏陪你。” 盛世的嘴角好像微微動了一下。
岷大唐挎著他經常挎著的綠色的大挎包，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病房。
“大唐！”
聽人叫自己名字，走出病房大樓的岷大唐轉頭，向站在左邊杜鵑花叢旁的那人望去，一下子僵在那裏。
“大唐，你還好吧？” 一位穿著白色高檔裙裝，妝容精致的漂亮女人說著向岷大唐身邊走來。
岷大唐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大唐，你一點沒變！”這女人盯著岷大唐的臉，脖頸裏的兩圈珍珠項鏈在朝陽裏閃閃發光。
岷大唐身體顫抖了一下，想趕緊離開，但他知道這個女人既然找來了，肯定不會輕易放棄，他不如送她幾句話，做個了結。
“秦貴人，秦教授，你怎麽在這裏？”岷大唐故作平靜地問。
“大唐，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想著你！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們在一起會成為像居裏和居裏夫人那樣聞名世界的科學家的。” 秦貴人說著，眼裏放著光。
岷大唐心裏一陣厭惡。
“秦教授，你美豔如故，隻可惜歲月沒有改變你的容顏，也沒有讓你學會做人的尊嚴。你如果有一點做人的尊嚴的話，就該遠遠地離開我，別讓我再看到你。”岷大唐冷笑著說完，掉頭揚長而去。
岷大唐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和快感。
岷大唐曾經對這個女人深切地愛過，也被這女人傷得徹骨地痛過，但此刻，那些愛和恨都成了雲煙。
岷大唐駕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路兩旁的田地裏，繁忙者收割小麥的農民。
汽車的廣播裏播放著王力宏的《愛錯》。
北風毫不留情
把葉子吹落
脆弱的她選擇了逃脫
葉子失去消息 風才感覺寂寞
整個冬天 北風的痛沒人能說
我從來沒想過 我會這樣做
從來沒愛過 所以愛錯
......
歌聲低沉，抑鬱，又有一絲領悟後的解脫。岷大唐的思緒隨著歌聲開始飄蕩起來，往事如麥田裏驚飛的野鳥一樣不斷飛出。
岷大唐第一次見到秦貴人是在美國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他們科中國人辦的歡迎新同胞的聚會上，時間是在七月份，那年他25歲，秦貴人三十歲。
聚會是在他們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公園裏，有十幾個人，其中有兩位新來的博士後和一位新來的PHD學生。聚會的召集人是在這裏幹了兩年多的博士後達仕昌。
岷大唐從來都不喜歡聚會，但這樣的場合他也不好推辭，所以當天他想著晚去一會兒，應付一下就走。聚會預定的時間是十二點開始，岷大唐趕到時已是下午一點多鍾，大家基本上都吃過了他們從中餐館訂的飯，三三兩兩地在一起聊天。
“這是我們科喬治教授帶的博士生岷大唐，已經發表過兩篇影響因子超過30的文章，前途無量。” 達仕昌看到岷大唐，立即向他身邊的女子介紹。
這位女子身材高挑，雪白的肌膚在紅色的連衣裙映襯下，泛著紅光，五官美得沒有一點瑕疵。
看著這女子，岷大唐有些吃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豔的女人，心想小說中描述的肌膚如雪、傾城傾國的女子應該就長這樣吧。
“我叫秦貴人，是卡特教授新招的博士後。”秦貴人走到岷大唐跟前，大方地伸出手說。
“你好！”岷大唐趕緊和秦貴人握了一下手。
“貴人是我們綠洲醫學院分子生物學教研室的骨幹，最年輕的教授。” 達仕昌說著，對著秦貴人豎了一下大拇指。
“達老師過講了，能走到這裏，全仗達老師的關照。”
達仕昌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但這年已經43歲，頭頂已經有些禿。他曾在綠洲醫學院工作多年，後來去北醫讀了博士，讀完後留在了北醫任教。秦貴人這次來美國讀博士後，全靠達仕昌的幫忙。
接下來，秦貴人開始和岷大唐聊他們的課題。岷大唐本想和新來的幾個中國人打個招呼就走，他試著幾次離開秦貴人，和別人搭訕，但秦貴人都跟在他身後，不失時機地又把話題轉到科研上，問題沒完沒了，一直到聚會結束。走時秦貴人要了岷大唐的電話和居住地址。
岷大唐的實驗室和卡特的實驗室門對門，隔著一個過道。他們聚會後的第二天上午，秦貴人便找到岷大唐，讓岷大唐幫她設計一個熱休克蛋白負性主宰基因的構建。這對於岷大唐當然是小菜一碟。聰明又愛鑽研，已經在這裏呆了四年的岷大唐是他們科出了名的分子生物學高手，經常有研究生、技術員和博士後向他請教。岷大唐奇怪的是，從中國來的博士後一般都很自信，很少向他求教，這個秦貴人真是個例外。
這個基因構造設計好了，秦貴人接著就問具體的實驗步驟和實驗操作。岷大唐知道卡特實驗室是個大實驗室，有好多個技術員、研究生和博士後，其中包括達仕昌，他不明白這秦貴人為什麽偏偏纏上他。
見岷大唐有些煩了，秦貴人不再白天找岷大唐。她知道岷大唐晚上都來實驗室，於是，她開始晚上求教岷大唐，也和岷大唐一樣呆得很晚。
岷大唐不相信秦貴人在國內做過分子生物學實驗，感覺她什麽都不懂，手把手教她都教不會，有時實在沒有耐心了，就親自幫她把她的實驗做了。
就這樣一晃兩個月過去了，在岷大唐的悉心指導下，秦貴人的實驗進展得非常順利。
勞動節這天，秦貴人約岷大唐去她公寓玩，說達仕昌和他們科的另一位博士書珍也去，岷大唐沒有什麽事兒，所以就答應了。
岷大唐和秦貴人住的公寓離得不遠。趕到秦貴人的公寓時，岷大唐有些驚訝，他發現秦貴人住的是獨門公寓，也就是說，秦貴人一個人住著一套兩層樓的公寓，並且裏麵的家具都很上檔次。
這時已近中午十二點，看到隻有秦貴人一個人，岷大唐問：“他們兩人還沒有來？”
“啊，他們兩人突然變卦，不來了。”
岷大唐在門口猶豫著，也想告退。
“大唐，快進來坐下，我有幾樣東西給你。”
岷大唐隻好走過去坐在靠近門口的乳白色沙發上。
“這是我昨天在商場給你買的幾件衣服，你看看合身嗎？” 秦貴人說著提了一袋衣服遞給岷大唐。
“什麽？衣服？”岷大唐的臉一下子紅了，趕緊說：“我不能要。我有衣服。”
“大唐，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把你當親弟弟了。給弟弟買幾件衣服，是姐姐該做的事兒，對吧？” 秦貴人說著，從袋子裏掏出一件乳白色有藍條紋的駝絨羊毛衫比在岷大唐身上。
岷大唐起身往後退。
“大唐，我花了一整天時間專門給你挑的，你不要也太不給姐麵子了。” 秦貴人顯得有些生氣。
岷大唐一聽這話，猶豫起來。
“你幫了姐那麽多，姐心裏實在過意不去，這幾件衣服就算是姐的一點心意吧，你一定得收下。你姐我今後還有好多事情要你幫忙呢。”
見秦貴人說得真誠，岷大唐實在不好拒絕。
“大唐，姐把你當親弟弟了，你可別把姐當外人，生活上有什麽需要，隻管來找姐。”說著，秦貴人把岷大唐領到了廚房，餐桌上是豐盛的午餐。
吃過飯，秦貴人拿出手提電腦，給岷大唐看她用英文寫的兩篇論文，說這是她在中國做的課題，希望岷大唐能幫她修改修改。
岷大唐找不到借口拒絕。
提著一袋子衣服，回到自己的公寓，岷大唐心情十分複雜。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與人保持距離，可他內心深處的那份孤獨有時令他遐想。這時他想起了他養父母一家，如果他們還在，他們肯定會經常看望他，他那美麗的母親邢愛平、姐姐岷秀麗、岷秀香和妹妹岷秀雲肯定會給他買衣服，那會是何等的溫馨和快樂啊！想著自己內心深處一直愛著卻再也不能見麵的女人們，岷大唐從袋子裏拿出衣服，一件件試著，都挺合身，可見秦貴人確實是專門給他買的。而且衣服的款式精良、做功上乘、質地講究，岷大唐穿在身上，感覺自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試完衣服，岷大唐便開始修改秦貴人寫的論文。
岷大唐看著笑了：機械翻譯過來的英文裏還夾雜著漢語拚音，這那是英語論文啊？
岷大唐花了好長時間才把秦貴人的兩篇論文修改完，其實岷大唐是重新寫了一遍。
實驗室裏，岷大唐繼續幫秦貴人做著實驗。秦貴人實驗進展快得驚人，卡特教授曾經在他們科的一次會議上，誇秦貴人是一位科研奇才。
感恩節來時，秦貴人的一篇文章已經被一家頗有威望的雜誌接受。欣喜若狂的秦貴人邀岷大唐和她一起慶賀。依岷大唐一貫的作風，他會拒絕，但這次，他不知怎麽，竟然鬼使神策般地答應了。
岷大唐穿著一件藍色的羊毛衫，一條黑色的西褲，外穿一件土黃色的風衣，一頭烏黑有些卷曲的頭發自然地搭在額頭上，遮住了傷疤。個子高高、身上沒有一點贅肉的岷大唐看著青春帥氣。
旁晚六點多鍾，岷大唐趕到秦貴人的公寓。秦貴人穿著一套絲質的白底有藍色中國水墨畫圖案的夏季禮服，頭發高高挽起，臉上有些淡妝，看著像一位走紅毯的女明星。
“快把衣服換換吧，我怕冷，這裏麵的溫度設的很高。”
岷大唐把風衣脫下遞給秦貴人。
“這裏麵太熱了，把羊毛衫也脫了吧。”
秦貴人把岷大唐的風衣掛在櫥衣間，回來見岷大唐還穿著羊毛衫坐在沙發上，笑著在岷大唐麵前扭動了一下腰肢說：“你看姐穿的什麽時節的衣服。”
看著秦貴人婀娜的身姿和白玉石般光潤的皮膚，岷大唐有些心猿意馬，渾身更覺得煩熱起來。
“快把羊毛衫脫了，看你臉上汗都出來了。”
岷大唐臉紅著，說沒事兒。其實他沒法脫，羊毛衫裏什麽也沒有，脫了就裸了上身。
秦貴人好像明白了，她上樓拿下一件絲質的白色睡衣說，換上這個吧。
見岷大唐猶豫著，秦貴人趕緊又說：“這是男式的，是給你買的。”
岷大唐隻好到衛生間裏把衣服換了。柔軟的睡衣穿在身上，岷大唐感覺清涼了好多，但體內依然有股燥熱。
晚飯很豐盛，秦貴人還買了兩瓶紅葡萄酒。席間，秦貴人不斷給岷大唐夾菜，倒酒，她那光滑柔軟的手臂皮膚和豐碩的前胸觸碰到岷大唐好幾次，每次岷大唐都好像觸電一樣，那種興奮勁兒有點讓他害怕。吃完飯，岷大唐就想趕緊離開。
秦貴人堅決挽留，說感恩節是家人團聚的節日，他們姐弟倆應該多呆一會。
秦貴人問岷大唐喜歡唱歌嗎，他們可以唱卡拉OK。
秦貴人剛把音響調整好，她的電話響了。
秦貴人拿起電話說著走到樓上。
岷大唐聽出秦貴人在電話裏好像和人爭吵，雖然秦貴人的聲音不大，但他聽得出，秦貴人好像很生氣，最後好像在哭。
岷大唐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感情經曆，但他憑直覺，感覺秦貴人像是受著不少委屈，一下子突然同情起秦貴人來。
過了好長時間，秦貴人才下樓。
此時已是深夜，喝過酒的岷大唐有些眩暈，他閉著眼躺在那條白色的長沙發上，英俊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光彩熠熠。
看著岷大唐，秦貴人突然脫下衣服，俯身抱住岷大唐親吻起來。
岷大唐睜開眼看到已經脫得一絲不掛的秦貴人壓在自己身上，他好像是被高壓電流擊中完全失去了意識一樣，身不由己地配合著秦貴人。
岷大唐像是夢遊一樣，跟著秦貴人上了二樓，快速退掉自己的褲子，和秦貴人滾在一起。
岷大唐唯一有過的性經曆就是對著黃片打手槍，可以想象，第一次趴在一位比三級片女明星還要漂亮性感的人間尤物身上，這位25歲血氣方剛的男人那種氣吞山河的氣勢。
秦貴人像水蛇一樣扭動著腰肢，嬌喘連連。
大概30多分鍾，岷大唐釋放之後，好像才清醒過來。
他趕忙起身，不斷說對不起，說自己喝多了。
秦貴人一把把他拉到懷裏，在他臉上親吻著說：“大唐，你是我見到的最英俊的男人，我愛你！愛死你了！”
聽得真切，岷大唐感覺自己又燃燒起來，下體亢奮著要爆炸一樣。
秦貴人騎在岷大唐的身上上下前後運動起來，胸前像兩隻玉兔在跳舞。
岷大唐感受著從來沒有過的快感，興奮著一次又一次飛向雲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