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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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級男人通鑒》第99章 孩子跟誰姓

(2024-05-15 15:52:49) 下一個

姑媽就是姑媽,邵艾不得不承認姑媽對剛強的概括十分精準。不像母親,眼裏從來看不到隱患,似乎隻要兩個相愛的人結婚就能保證happily ever after.

“話說回來,”又聽姑媽說道,“任何事情若是考慮得太周全,也許就無從做起了。為了規避風險退而求其次,豈不是一輩子的次等品麽?反過來,隻要相中了就出手,以後遇上問題再見招拆招,也不失為一種策略。”

這話又讓邵艾想起父親。當初父親果斷辭去國營藥店的工作,下海創業,怎麽可能對今後麵臨的危機和風險都有所準備呢?便是當前已頗具規模成為遠洋巨輪的邵氏藥業,還是得不斷麵對海上的暴風雨與挑戰。最安全的地方無疑是海港,但那不是船被造出來的目的。她邵艾作為一名企業家,需要帶領員工們一次次遠航。在嚐試新航線之前還能睡得好覺,應對突發事件時保持冷靜,是一名船長必備的素質……

“就這件了!”姑媽忽然拍板。

邵艾望向鏡中的自己。她此刻穿的是條黑色V領無袖禮服裙,暗光的綢料之上沒有任何裝飾。

“別急,”姑媽邊上樓邊扭頭衝邵艾說,“點睛之筆即刻就來。”

幾分鍾後,姑媽手裏捧著隻扁平的藍色天鵝絨首飾盒下樓。打開盒蓋,現出一條銀白色鑽石花項鏈。鏈子並不細,有一公分寬,為細密的人造鑽拚湊而成。鏈子上的某處鑲著一朵同樣質地的鑽石花,有六片花瓣,花蕊是顆略大的鑽石。

“記得,戴到脖子上時,花是偏向一側的,”姑媽邊說邊為邵艾戴上,將花朵移到左肩的位置。“其他任何裝飾品都不需要。”

咦,別說,黑色禮服裙上多了頸部這一樣首飾,整個人凸顯優雅華貴。姑媽說得對,耳環戒指發飾都是畫蛇添足,也不能配太花的衣服。最多拎上一款蛇皮手袋,塗兩抹口紅,就可以出門赴宴。哦,鑒於已是初冬,外麵再罩一件雪白絨毛或深灰長毛的短襖。

“太棒了!”姑媽打量著邵艾,雙手合十於胸前,“邵艾,你知道你改變了姑媽的生活麽?本以為已經心如死灰,現在連我都想重回Ball場。”

就是應當從新開始生活啊,邵艾在心裏說。沒了愛人,成天悶在家裏哪兒也不去,這種日子不是人過的。

******

三點半,閔康的車準時停到姑媽家門口。邵艾邁出家門時忽然記起,去年跨新年那晚,她和閔康一同參加卡尼教授的遊船派對。自己不慎落海溺水,鬼使神差地被前往美國訪問的剛強救起。三天之後,方熠也來波士頓麵試。現在是11月底,還有一個月又到年終,是她神經質了嗎?總覺得他們這群人又被老天爺擺弄著往一塊兒湊。

“老天爺你喜歡看戲麽?”邵艾在心裏說,“我會好好表演,絕不怯場。”

閔康照例下車為她開門,在同她照麵時怔了一下。閔康是個紳士,和她的關係還談不上親密,因此隻是用他的目光表示了讚賞,沒有言語。在同樣情況下,一個楞小子會說:“你今晚真好看!”油膩大叔:“妹妹這是打算把女賓們的醋壇子都打翻嗎?”換成剛強呢?大概會問她一句:“不怕凍著?嗬嗬。”

嗯,今日陰天,露在外麵的小腿隻裹了層絲襪,確實有些涼意。

進車,閔康這次坐後排,邵艾身邊。她是他請去的女伴,這種情況他再坐前排就不自然了。閔康今天穿了身銀灰色西裝,一種頗具挑戰的顏色,要求衣主一定不能油膩臃腫,才能穿出那身“金屬氣”。上衣口袋裏沒有塞口袋巾,而是別了支弓箭形狀的胸針。很讚,如同邵艾脖子上的鑽花項鏈一樣,點睛之筆。

關書記此次宴會是在他父親、前副省長關瑞聲的府邸舉辦。位於廣州二沙島金亞花園,距珠海兩小時車程、佛山一小時車程。這麽長的時間倆人坐在密閉的空間裏,聊些什麽好呢?

“這位關書記,你熟嗎?”邵艾問閔康。

“我還沒見過,關書記的父親和我外公是老搭檔。當年我外公在惠州做市長,關爺爺是市委書記。後來關爺爺調去做副省長,專管交通與信息化,由我外公接他的班。聽說前幾個月在三番就醫,最近才回來。”

“哦,”邵艾點頭,怎麽都喜歡去三番就醫?“其實我還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外公叫閔勝材,那你父親也姓閔嗎?”

閔康搖頭,“父親姓沈,我是跟母親姓。”

這樣啊,邵艾心道,福建人一向看重姓氏,然而外公人脈廣,比身為泉州人大常委副主任的父親社會地位高。看來閔康出生時一家人就希望他將來回廣東走外公為他鋪好的路,這才破的例。和閔勝材有交情的前輩們,單衝著這個姓也會多多照顧閔康的吧?

“我也一直有個疑問,”他這時似笑非笑地靠過來,“將來你的孩子會跟誰姓?邵氏藥業,得是姓邵的做繼承人才順溜吧?搞個張董劉董,感覺怪怪的。”

嗯,邵艾紅暈上臉,不知該如何回答。這麽說也不無道理吧?爸媽曾暗戳戳地提過兩次,希望獨女將來的孩子隨她姓。純粹出於好奇,邵艾將她認識的三個男人挨個兒在心中過了下堂。方熠是不會在乎孩子跟誰姓的,這點她可以確定,雖然楊教授多半會不高興。閔康呢,既然他自己開了個頭,家裏可能比其他福建家庭要開明?剛強恐怕不行,他河北老家裏的父兄一定會反對。

******

金亞花園樓盤於2000年才建成,有獨棟別墅也有公寓樓,均為米黃色調。關家住的是棟三層歐式別墅,有兩間敞亮的大客廳,一間擺著六七張圓桌,另一間給不吃飯的客人坐著休息或站著閑聊。二人先將各自的壽禮放進門口附近的小禮物間。邵艾作為閔康的女伴,原本無需單獨準備禮物。為了給佛山市委書記留個印象,昨天特意去珠海灣仔碼頭對麵的海味市場買了盒幹貨。

宴會形式較為鬆散,沒有預先給客人安排座位,每人去小餐室取來自助餐,再隨便找位子坐下。邵艾的確有些餓了,在托盤上擺了兩盤滿滿的食物,肉蛋奶米麵什麽都有。扭頭看閔康,還跟在波士頓時一樣,吃那種健身者愛好的蔬菜肉類生酮飲食。

一踏進宴會廳,邵艾先注意到的是本科同學、剛強的前女友之一牛珊珊。珊珊那桌都快坐滿了,左邊是她父親,增城市委牛書記。邵艾隻在媒體上見過這位書記,然而跟珊珊一看就是父女倆。當年同學們不都說珊珊長了對“大官女兒眼”嗎?隻不過牛書記的更接近熊貓。

同閔康入座後,邵艾又意識到,珊珊另一側的男人她也認識。單是那身標誌性的白西裝,非邪美之男士穿不得。剛強說過,他和牛珊珊分手就是因為鄭源的介入。這人哪裏好了?邵艾看不出來。而既然柯阿姨的外甥在場,柯阿姨本人坐同一張桌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到柯阿姨邵艾忍不住感歎。上次見她時,姑父的醫療器械公司新開張。那時的柯阿姨同姑媽一樣,都是麵容富態的旺夫相。現如今姑媽因為姑父的離世清減衰老了許多,而柯阿姨反倒滋潤了。當然,邵艾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咦,阿柯你沒有飲料嗎?你想喝什麽,我去給你取?”

說這話的是坐在柯阿姨另一側的男人,戴著高度近視鏡,看起來隻比邵艾大三四歲的樣子。瘦,但不同於方熠那種清臒斯文的瘦。如果方熠是在燈下品味學問的秀才,那這位就如被題海壓彎了脊背的考生。

“隻要是通尼端給我的,我都喜歡,”柯阿姨微胖的雙手疊在下巴處,說話的神情像個十來歲的少女。

邵艾趁沒人注意,吐了下舌頭。隨後見牛珊珊朝她這邊望過來,二人隔空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還好有閔康在身邊!邵艾雖非那種上廁所都要人陪伴的小女生,但此時的她若是孤身一人就顯得淒涼了。

這時忽覺宴會廳內噪音驟減,邵艾還以為是主人出現。朝入口處望去,見到熟悉的一男一女。女人一身暗玫瑰色蕾絲裙,不矯不媚,身姿英挺。順滑的中長披肩發同清純的臉蛋十分配搭,然而邵艾知道那是假發。因為據剛強說,郭采莉差一點兒就做了開顱手術。

再看剛強,那身普通的黑色西裝像銀行員工穿的。然而架不住人長得出眾,如同一塊斯裏蘭卡藍寶石拿包裝紙胡亂一裹就擺到櫃台上,反倒透出衝天的自信。

剛強掃了一眼在座的客人們,目光略過邵艾和閔康時並未停頓。先衝牛書記那桌小鞠了個躬,再朝著邵艾旁邊那桌某位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熱情地一笑。在他行禮期間,男人身邊一個身材高大、略帶西洋氣質的青年站起身,衝剛強走過去,在剛強肩膀上捶了一拳。

“你小子!從三番回來,也不來找我玩?”

這位應當是剛強原先在建設局的同事吧?邵艾記得剛強上次去波士頓的時候是跟一個叫吳俊的小上司,其父為省建設廳廳長。

吳俊那桌已快滿座,剛強攜女友坐到一張空桌旁。這期間還有人一直在盯著剛強,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水蜜桃色的露肩禮服長裙,裙擺拖到地上,一雙眼睛下彎的弧度讓人想起宮廷少女的蓬蓬裙。大波浪長發一側別了隻式樣簡單的琥珀發卡,邵艾記得那是GUCCI今年的新款。應當是這座宅子的主人——關副省長的孫女吧?邵艾仿佛聽人管她叫彤彤。方才一直蝴蝶般穿梭於客人當中打招呼,剛強的到來則像大頭針一樣釘住了蝴蝶的翅膀。

剛強隨采莉入座後,關彤立刻坐到他另一側。從二人談話的自然態度上判斷,早就認識了。隻是關彤每說三五句,剛強才回答一句,其餘時間都將注意力放在另一側的采莉身上。邵艾不由想起姑媽幾個鍾頭前對剛強的評語,撇了撇嘴。

直到關副省長父子倆出現,關彤才挪回她應坐的位置。接下來自是一番杯盞交錯的祝賀與感謝,眾人開始吃東西。閔康跟吳俊父子也是交情不淺的樣子,單獨向關老爺子問候之後,又走去吳俊那桌說了好半天的話。那位吳廳長像是做過閔勝材的秘書,邵艾隱約聽他問閔康:“外公身體可好?你小時候我還抱你去兒童樂園坐小火車,記得嗎?”

而邵艾自打得知同桌坐著位佛山科學技術局的領導後,就集中精力與對方攀談。最終破防,因為聽到珊珊那桌的柯阿姨對牛書記說:“半杯酒已經是我的極限。唉,老了……”

邵艾於是就隨意朝那邊瞄了一眼,剛好看到柯阿姨身邊的通尼麵色嚴肅下來,用兩隻手捧起柯阿姨的一隻手,擱到自己心窩處。

“阿柯,我不許你這樣作踐自己!你不知道,我時刻都在擔心,我那位美貌與智慧兼得的未婚妻有一天會看不上我,離我而去。”

額的個神!邵艾這時一杯紅酒抵在唇邊,把已經含進嘴裏的酒水控製不住地吐回杯裏去。不行,受不了了,她得離開一陣兒。剛好有些渴,就走去餐室,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汁。

轉身,一堵牆擋在她麵前,伴隨著一句嚴肅警告從牆頭飄落,“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許跟閔康那家夥來往的麽?”

她抬頭。近在咫尺的這個男人剛剛在宴會廳裏還是位紳士,此刻居高臨下看她的目光像是當場逮到一個慣偷,要把她手銬腳鏈五花大綁,關進他家的地下室裏。

“你管我?”她問得理直氣壯,但又不那麽理直氣壯,盡管她應當理直氣壯,所以她的表現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我還就管著你了!”咬牙切齒的回答。“跟他一起來就罷了,還穿成這樣,就不怕他誤會?”

“我穿得怎麽了?”邵艾低頭掃了自己一眼,“是光腿還是露背了?”

再說,有什麽可誤會的,我和他就算是在交往,犯法嗎?這話她沒敢說出口,怕刺激得他失去理智,在宴會上鬧騰。想著轉移話題,於是問道:“將來你的孩子會跟誰姓?”

“什麽?”他一頭霧水。

嗯,邵艾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冒出這個問題。抬手指著宴會廳的方向,“你自己瞅瞅那群人裏頭,女人都是你女友,男人不是情敵就是嶽父。還好意思教訓我?”說完便繞過他,朝餐室門口走去,心裏慶幸他沒有阻攔。

誰知剛離開餐室,就被他捉住手腕,拉著她從後門出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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