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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健康》

(2020-12-29 19:41:40) 下一個

 《論健康》

    ———對曆史的線性閱讀,我們很難發現有關人類“健康”的黃金時代。所謂“健康”,隻是權力和醫學合謀對人本身肉體屬性給予的一個規定。無論科學技術和醫學有多麽發達,都無法滿足人們對建康的要求,健康成了人們永無止境的追求······

    《莊子-養生主》開篇即說:“吾生也有涯。”人們根本不把老人家的話放在心上,偏偏追求長生不老,“遁天倍情”,至死而不得。如果把“長生不老”看成是人類對自身生命的終極追求,那麽身體“健康”則隻是這個古老生命欲望的副產品,但卻是一個最重要的分支,不可或缺的關鍵支柱,好比大樹上的主杆,房屋上的頂梁。

    人們對“不死”的願望難以達成時,轉身關注於”活”的好,並盡最大可能“活”的長。健康由此替代了“長生不老”,變成了人類永無止境的追求。

    無論科學技術和醫學有多麽發達,都無法滿足人們對建康的要求,隨著新的治療技術發明和新的藥物發現,相應的健康標準也隨之而生。不幸的是,新的疾病好像攢足了力氣捉弄科學醫學技術,它總是在人類自己偉大的科技慶典上潑一盆冷水。

    人們對健康無止境的追求,直接導致了人們對醫學以及與身體相關醫療的依賴,這種依賴的惡果之一就是催生了大批的偽健康專家,譬如氣功、太極、道學、長生學、武術、陰陽、瑜伽修煉以及許諾“得永生”的傳教者等等打著“延年益壽”招牌的江湖術士一度占據健康領域的半壁江山。然而,十八世紀科學昌明之前,這些江湖遊醫卻是地道的正宗醫學權威,所幸現時代這些江湖遊醫終不成大器,他們遊走於社會邊緣,時隱時現,利用人們暫時的智力愚妄和生命欲望巧妙營生。

     對健康的追逐更是滋生了健康特權。官僚可享受公費醫療、免費醫療,而且根據官銜高低分配相應的醫院等級,病房等級和醫護等級,平民隻有依靠自己財富的多寡來選擇。這種不平等在中國、前蘇聯尤為明顯,即是見慣不怪的“特供”現象。近年來此類特權現象美國有上升趨勢,比如“議員醫療保險納入普通保險”議案遭到強烈抵製就是最明顯的例證。人類不平等的社會現實在健康領域能非常忠實地反映出來。

    人們的健康,很大程度上是由醫生診斷疾病的能力而界定,由既定文化中認可的健康標準界定。與其說健康來自於自身的遺傳基因、生活方式、衛生習慣和工作環境,不如說來自於醫生的道德和知識以及診斷疾病的能力。一旦健康由醫學權威製定標準,那麽我們的身體無形當中受到他人隱性的控製。毋需諱言,我們的健康基本上不掌握在自己手裏,而是掌握在醫學權威和政治合謀的國家機器裏。健康隻是權力和醫學合謀對人的肉體屬性從外部給予的一個輕佻規定;政治和醫學聯合起來聲言是為了人民的福祉,事實上並非如此,二者的合謀加劇了健康危機。

    不僅如此,醫學權威決定我們的身體健康與否,甚至還決定著我們的生死——他們同時有個死亡的標準,聽診、腦死亡、呼吸、血凝、阻塞等專有名詞是在人們死亡診斷書上頻頻出現的關鍵詞。

    回顧一下人類曆史,我們可能會發現,自然、文化、哲學、道德等存在於美好的古代曆史樂園,上古人類無不是生活在微暖幸福的社會環境裏。然而對曆史的線性閱讀,我們卻很難發現有關人類“健康”的黃金時代。相反,據人類學家的研究,古代社會充斥著饑餓、瘟疫、疾病、以及壽命的短暫,人類的健康史就是一部與寒暑、饑荒、疾病的鬥爭史。那種上千歲、八百歲的壽星隻存在於虛構的曆史傳說中,據此而推斷的結論也隻能是一堆曆史謬論。

    在寬泛的意義上,健康的標準已經遠離無病無災的原初形態,健康問題是一個文化問題,也是政治、經濟和社會問題,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健康”標準,這個統一的衛生標準合理合法,並且貌似公正地覆蓋了人們所有的健康和疾病。

    當我們控訴酒吧間和酒館製造了酒鬼,因為不僅影響癮君子身體健康,而且危害社會安全,然而卻對釀酒作坊大力扶持,對葡萄種植園給予伊甸園式的頌讚,對酒的美學上的描述似乎一直縱容人們不惜舍棄健康而寧願一醉方休。

2020-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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