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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HING IMPOSSIBLE
一. James
又到開學季，想起了James.
我剛剛加入現在公司時候，James在我的一個部門做些組裝的活。
James估計有180，高高瘦瘦嫩白的秀氣白人男孩，模樣端正，待人接物很有禮貌，看著家教很好。
我們是個小公司，有幾個nerd經常出口粗言，bully別人，與老板關係很好，沒人管得了，Mark就是其中之一。James有時候活做錯了，或者沒有做好，Mark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對他大聲嗬斥。James委屈的樣子還不敢還嘴，我看見就替James罵兩句Mark，安慰他一下。
我對James深有惻隱之心，因為我知道內向沒有經過世麵這種年齡的小孩是無法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如果我是那個年齡，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一定堅持不下去。
但James一直堅持著，偶爾還能看見他一邊走路，一邊練拳擊的姿態，出拳迅速，動作甚為標準，令我驚訝，本來以為他隻是個文弱書生。
我一般不問同事私事，但有次跟James有點簡單的交談，得知他才高中畢業，還是優異生。
”哪為什麽沒有去上大學？”
“我要賺夠錢才能去。”
“學費你也可以申請貸款，錢是永遠賺不夠的。“我勸他盡量早點返回學校去追求他的將來。
"哪也需要生活費啊。”
”出來打工時間長了，或許你也覺得麻木了，對上學的向往會改變。“
我知道我的話很蒼白，深有何不食肉糜的境界。
後來公司開始裁員縮減，我還是盡力把James留下。
James有次問我，說，
“我會說一個中文，"gaokao"，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我說“我當然知道，高考是決定一個中國年輕人命運的關鍵一坎。”
當James告訴我他是菲律賓人，我還是大為驚訝，因為他一點不像。他說，他媽媽是菲律賓人，他爸爸是白人，大概是在他爸爸在菲律賓工作時有的他。他說他不知道他爸爸在哪裏。
他與媽媽一起生活，媽媽開車來送他上班。
我沒有再問他下去，我一貫不喜歡刨根究底。
去年七月的某一天，James來我辦公室找我，說我準備九月份辭去工作了。
”為什麽？“
”我準備上大學去了。”
“去Y U，讀CS”
我真為他高興，
“All the best, James. I am so glad to hear and happy for you.”
這不是客套話，我知道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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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五月的時候，James短信問我，你哪裏有沒有暑期工作？
”很抱歉，我們現在沒有。“
後來又問我，”我上次在公司培訓的一個證書你可不可以給我？“
我當場發給了他，盡管我知道公司政策是不給個人，尤其還是以前的雇員。
這是我唯一還能幫他的小事。
All The Best， Ja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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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Nana
今天下班回來高速上，往常一樣的堵，隨車流慢慢移動。勿然後麵的車閃我燈，嫌我慢？一般隻有我嫌別人慢的機會。我偏偏踩住刹車。那個車於是按我喇叭換左道，與我平行時，我貼了車窗給了個中指，瞥見開車的是個黑人小夥，還衝我微笑。
越想越蹊蹺，讓我想起了會不會是Nana？
Nana曾經與James在一個部門工作，後來因為一點小事，不辭而別。看著蠻誠實的年輕，隻是有點情緒問題，我理解這種衝動。
如果真是他，那應該是與我打招呼而已。
可惜我刪了他的聯係電話，於是問James，有沒有Nana的聯係方式？他說：我有他的instagram,我可以問他電話。幾分鍾後發過來一個電話號碼。
我打過去，我說我是xx,你還記得嗎？他說記得啊。我說今天高速上是不是你跟我後麵？如果是你，我欠你一個道歉。他說我認出是你的車牌，所以跟你閃的燈。。。
我說你還好嗎？他說又去大學讀書了。。。
我釋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