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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逝的紅圍巾(32) 柳暗花明

(2019-11-04 11:33:10) 下一個
那頑石讓人著實體會了一把什麽叫泰山壓頂。
 
半小時後,我和奈特便棄之,氣喘籲籲地席地而坐,一則不服不行,二則體能寶貴,豈敢奢費。
 
奈特那排閃爍的小白牙竟讓我想起了箱裏的那玩意兒,這讓我不寒而栗,明知危難時不應自挫銳氣,可我還是呐呐地問出了口,
 
“那八具屍骨,會不會變成十具?
 
“不會。”
 
我懸著的心剛落下一半,便又聽他說道,
 
“數學沒學好?一鷹一犬,明明是十二具。”他拍拍我肩頭,笑道。
 
一口氣沒上來,引發的一串咳嗽引他皺眉,他撫我額頭,拉我起來,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
 
“堅持一下,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出口。常人很難長時間適應雨林環境,何況在這陰暗的地洞。”
 
他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進口,繼續道,
 
“那洞口外光禿禿無任何遮攔物,頂多是個被地震震裂了的備用口,真正的洞口一定隱匿在這洞中。”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回到那兩個木箱後,摳挖不平的扇形牆壁的底部,一人見高的黑洞如魔鬼之口正對準了我們。
 
保羅早己竄入了那洞中,輕掂腳步,邊來回徘徊邊低頭嗅聞。它自有一套“望聞聽切”的斷定方式,被喻為陸地戰鷹的警犬,絕非浪得虛名。
 
若隻是接個飛盤、叼個襪子,或看不出它的與眾不同。危急如此,警犬高超的偵查技能、沉著的心理素質和一絲不苟的認真態度卻能救人於生死。
 
忽見洞中有飛鳥出入,我興奮得兩眼發光,躬身便要進入,奈特一把將我拉住,他衝旁努努嘴,原來保羅施施然地擋在了洞口前,
 
“警犬搜路定會以安全為首。此路或以飛鳥為誘餌,暗設玄機陷阱,或出口隻是岩石間的小空隙,我們出不去的。”
 
說話間,保羅已跑到那裝有骷髏的木箱前,邊用前爪抓撓箱底邊狂叫。
 
我和奈特相對一視,合力推開了那木箱,移開地上的碎骨和下麵的青石板後,向下探頭,垂直圓形磚石甬道可容一人之身,壁麵光滑潮濕,目測約兩米來高。
 
鷹犬一先一後湧入,我還在等什麽?沒等奈特開口,我二話不說跳了進去。
 
傾斜的底麵有一側口,我一觸地麵,便如同個刺蝟從側口處嘰了呱啦地都滾了出來,驚慌失措地滾下了一個知延伸到哪裏的、坡度更大的斜坡,耳邊嘩嘩的流水聲讓人毛骨悚然,我大喊,
 
“不要下來!有水!危險!”
 
在緩和的地麵停下時,奈特已經蹭到了我身邊,他把我攙起後,高高揚起那串珠子,加上鷹爪上的燭光,我們大致摸清了周邊環境,
 
這洞大致有上麵的那個兩倍大,更為陰潮恐懼,牆壁怪石淋漓,嘩嘩的水聲清晰可聞,莫非旁邊是地下河?若如此,隻需小震所引發的微泄,我們必死無疑。我心一沉,那清脆悅耳的流水聲如同死亡交響樂。
 
奈特臉色極不好看,他先耳伏在濕冷的牆壁上聽了一陣,然後邊踱步邊四處觀望,正對甬道的牆壁突凹不平,齊胸高的地方有塊石壁向前突了出來,兩根如同手腕般粗細、大約一尺來高的鐵棍從那石塊上高高豎起,如同兩根粗壯的羊犄角。
 
奈特長久地撫摸那鐵棍,細細觀察鐵棍上的磨痕,忽然眼睛一亮,他甩下背包,扯掉背帶並將之高高舉過頭頂,遙遙地衝著保羅和皮爾斯搖晃。
 
我一團霧水,它倆卻心知肚明,鷹犬配合,在洞裏、洞頂上一陣狂翻亂掀,沒過一會兒,咣當一聲,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從高空墜下,保羅連拉帶拽地把那東西拖到了奈特身邊。
 
那是套可折疊繩梯,碗口般大小的粗繩裏揉進了軟鋼絲,看著異常堅實。
 
“這觸角自有用途,皮爾斯將主人藏在洞頂的繩梯踢了下來,你看,”奈特邊說邊將繩梯一端的兩個環套分別套在觸角上,
 
“沿這繩梯而下,定可觸及地麵。那水聲來自瀑布,而非地下水。”
 
他用刻刀刮劃掉“犄角”上端窗口般大小的裝飾假牆和其後的硬塑料防水層後,一堵石牆便聳立在眼前,橙黃色的餘暉從那石縫中傾瀉而入……
 
奮力將那活石向外推下,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我們齊腰站在約兩米外的瀑布後,氣勢磅礴的瀑布如一道巨大的水簾擋住前方視線,飛出的水花細霧般濺到臉上,清涼爽快,哇!原來是個水簾洞!
 
我激動地抱住了奈特,本以為隻是“踩盤子”,不成想卻撿了個洋落,撿的可是一條命啊。
 
皮爾斯扇動巨大的翅膀,撲啦啦一閃而出。奈克將繩梯另端向外甩出,慢慢放下,放了幾十米才聽到落地聲,保羅麻溜溜地爬上石台,順梯而下,不久便聽見汪汪聲從地麵傳來。
 
帶上防滑點膠手套,在奈特的輔助下,我背身扶梯而下,手抓牢腳蹬穩,繩梯無形卻異常結實,半小時後,我安全抵達地麵。
 
落地為安。奈克很快過來會合,我們同吋轉頭,藍天白雲下,陡峭怪石間,氣勢磅礴的瀑布將漆黑的洞口和搖擺的繩梯遮掩得嚴嚴實實,洞口應接近瀑布頂部。
 
貪婪地享受著新鮮的空氣和溫煦的陽光,才剛洞中那情景恍如隔世。
 
皮爾斯和保羅在溪水邊盡情玩耍,來不及感激他們的救命之恩,我和奈特不約而同地衝下山坡。
 
因山貓擅打洞爬坡,沿陷阱洞壁逃脫易如反掌,所以數天前我們設下了可夾住腿部、但並不會傷身的狩獵夾,可突來的海嘯淹沒了坡底,捕獲的動物將被困於一片汪洋中。
 
遠遠望下去,金貓沒捕住,倒是隻紅臉白尾的小羊拖著長長的鏈條,顫巍巍地趴在被海嘯吹倒了的斷樹上,羊媽站在沒至肚皮的洪水中咩咩地叫著,焦急地徘徊觀望。
 
剛經曆了險情,我感同身受,母子情深更讓人動容,此情形讓人心痛如刀絞。
 
奈特二話不說走過去鬆開腳夾,並把它抱到安全地帶,羊媽立瑪連跑帶跳地跟進,在那小羊身上左親右舔後,帶著它鑽進了茫茫林海。
 
奈特指天發誓,捕獵夾永不會再在島上出現。
 
別墅漆黑一片,卻因厚實的防水層滴水未漏,奈特將電筒遞給我,自己則轉身出門,去調試備用發電機。
 
側臥找不見蠟燭,我便到主臥裏搜尋,黑漆漆的探步中,膝蓋碰到了牆角的保險櫃,尚未揮發的探險好奇心讓我蹲下身來,擺弄起那旋鈕來,輸入姐姐生日後,旋鈕嘎嘣一響,小鐵門應聲打開。
 
一大一小兩個盒子羅列而置,我伸手拿過那藍天鵝絨小盒打開,心型藍寶小鑽戒在昏弱光下閃著迷人的光彩。那是姐姐的婚戒,記得她曾說心型暗喻“激情匯聚於心,守望一世,相伴一生。”
 
我將戒指戴在指上,取出那磚形鐵盒打開,紅色絹綢、一寸漸厚的日記本映入眼簾,翻開扉頁,一朵孤玫刺繡傲然綻放。我心裏咯噔一下,跪坐在地上,借著昏黃的光線,迫不及待地翻開下頁,
 
絹秀清臒的字體,那是姐姐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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