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i zhuangxin

裴莊欣 ,中國美術家協會、 [1] 西藏自治區美術家、攝影家協會會員。西藏美術館籌建委員會特聘外籍專家。 1956年四川成都出生 ,1971年下鄉到西藏昌都,1978年考入四川美術學院油畫係,畢業後重返西藏工作,1989年獲 “美中文化教育交流基金會”
正文

夕陽下的哲蚌寺

(2021-03-15 01:40:32) 下一個

 

《哲蚌寺之冬》,裴莊欣

54.5cm*79cm ,布麵油畫
右下角簽名:裴 1984.12

 

強烈的主觀情緒和熟練的油畫技巧背後,是多樣化處理的結果:麵對的明明是自然與人群的寫生現場,呈現出的,卻是另一種戲劇性的提升,和極端個人內心精神狀態的圖像。於是,30多年前那個寒冷冬日裏,就有了這幅讓人難以忘懷,無愧於時代、超越那個特定環境,完美的表現主義風格經典作品……

如果說北歐地平線是蒙克用來申訴個體命運的呐喊,法國被扭曲的星空是承載梵高獨孤和糾結的平台,那麽,這高原夕陽下燃燒著的,則是一個群體、一個時代的寂寞與喧嘩。晚風中,蒼白的寺廟高牆正如遠古恐龍骨骼殘片,念珠般的紅色人形在大殿廣場上投下陰影,魂靈般漂移和飛翔。

 


(局部)晚風中,念珠般的紅色人形

 

忘記那天我已畫了幾張,約17時,太陽迅速滑到了西邊山頂,在它徹底沉入山穀前的一瞬,其耀眼且正在消逝的光芒灑在行走眾僧的袈裟上,並為朦朧中黃金的飛簷和經幢頂重新鍍上了血一般的猩紅。

我開始搶劫般地塗抹著麵前這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景觀,甚至將顏料直接擠到畫布上,接著再用畫刀快速地鋪滿底層,當製造出某些情緒和包含衝擊力的堆積層次後,再用畫筆來調整細節。

想要保留住周圍的氣氛及新鮮感,一切都得在極短時間內同時完成,眼睛必須與強烈的陽光短兵相接。灼熱,流淚,碳化一樣的疼痛。


一切都無所謂了,你多年付出並期待的,不就是聚焦這一刻的感覺嗎?你甚至用冰冷僵硬的肮髒手指,不停打開反複閉合的眼;你試圖用更多淚水衝洗,帶走高熱,而團團火球仍在繼續湧入,並透過血紅的視網膜繼續入侵,折磨你全身的每一條神經,唯一記得的,是當時你把一切記憶全部遺忘,隻剩下了一種本能在運行蠕動,盲目、瘋狂地把顏色搬填到畫的上下左右。

廣漠高原的寒風中你竟然想到自己剛辦成了一件人生大事:瞬間極樂的刺激和快感。

 


(局部)被夕陽照亮的飛簷與經幢

 

30多年後,當我重新試圖用文字來描述這件尺寸不算太大的作品時,內心雖有諸多激蕩,寫得卻異常吃力——文字與畫麵的表達畢竟懸殊。可我知道,若不把畫背後的故事講出來,此生還真是有些不甘心。


……速度略顯混亂的畫刀與筆,沾帶著近於原色的紅黃藍,點線麵在相互交叉,這一切都在明顯失控的節奏和力度上進行著,留下的痕跡卻更顯得變幻莫測。它並未局限於記錄那無雪傍晚的光影變遷,當幾個單調的顏色在混合後出現了變異,感覺到的是人神與天地間在那一瞬美妙和諧的奏鳴,一切形與色展示的是神秘造物的內在比例與心理的均衡。所有一切,重構起這耀眼、驚心動魄的夕陽。

 


(局部)那一刻,正西沉的夕陽

 

後來的日子裏,偶爾與人聊起這幅畫和那個傍晚的事,總是說它代表了我藝術生涯中一個興奮點,以及如何幸運地在短暫時間裏給作品注入最大能量。我不可能重複或根本也沒有必要再去超越那一刻的感受,因為我相信,它早己轉存於世上另一時空。也相信,30年前的火焰在如此精心的保存之後,現已生長出更多讓人振奮的東西,它在我的生活與心靈中繼續燃燒著,將理所當然地更加燦爛。

 

 

裴莊欣(畫麵正中)1980年代舊照

攝影:黃家林

 

這幅畫完成後第二年,中國著名的“八五新潮”在首都啟航,後來又有了“八九現代藝術大展”。


藏文化的魂靈深深紮根於長期生活在雪域的人的血液中,這是路過者永遠無法讀懂和企及的。讓人心動的藝術作品也總有些自在、悲憫和莊嚴,才使得不同時代、文化和宗教背景下的人們今天仍可以感受其中的人性和神的光輝。

《哲蚌寺之冬》曾參加 “1976—2006 鄉土現代性到都市烏托邦——‘四川畫派’學術回顧展”2007年 北京文化部展覽館  你可以在拉薩的醍醐藝術中心欣賞到它

 #Tibet memory#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