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天 大汗淋漓（住院第二十天）

    昨天晚上因為他發燒，所以我一直不敢睡，怕他出現什麽發燒所引起的別的症狀。晚上 12 點的時候，晚班護士過來看到林飛的臉很紅，表示有些擔心。等到淩晨 1 點多的時候，林飛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我一看，臉上大汗淋漓，十幾顆豆大的汗珠掛在臉頰兩邊，穿在外麵的那件衣服，兩個肩頭的部分有很明顯的水跡，原來他在大量的出汗。急忙去叫護士過來，然後拿了一條幹毛巾幫他擦幹身上的汗珠，裏麵的背心和外麵的上衣都已經濕透，就連枕套和床單上也濕了一大塊。我和護士一起幫他換了衣服，也換了枕套。這時他的體溫已經回落到 37 攝氏度以下，臉上一塊塊的紅色也消退，臉色恢複正常，護士這時也放心了，她還告訴我因為之前發燒，所以出汗是正常的，這是人體自行調節機製起的作用。之前他發燒 39.1 攝氏度的時候，並沒有吃退燒藥，之後我看慢慢的體溫也有下降的趨勢，就更加不會額外要求退燒藥了，所以這次的發汗完全是人體自身反應的結果，而不是退燒藥的發汗作用作怪。換過衣服之後，他又一次睡去，可是我還是不敢睡，果不其然，到了 2 點多的時候，他又一次因為出汗而驚醒坐起來，但是這次的程度和上次相比輕了許多，隻是裏麵的背心微微有些潮濕，臉上有汗珠而已，我幫他擦幹汗珠，然後裏麵隔了一條毛巾，自己才去休息。在病房裏呆久了，毛巾毯子什麽的放的地方我都很清楚，以前還會告訴一聲護士我要拿什麽，現在都是自己直接去拿，護士也都習慣了。醫院裏這點很好，幹淨的毛巾毯子都準備了很多，隨時需要都可以拿到（順便八卦一下，新加坡醫院的髒衣服等都是由監獄裏麵的犯人來利用機器清洗，我個人感覺這樣的做法挺好的，一方麵所有的衣物都集中在一個地方，每家醫院不必設立自己的洗衣部門，另一方麵犯人也能夠通過做一些體力勞動來達到改造的目的，而且為醫院清洗衣物我覺得也挺有意義的）。

    晚上的兩次發汗讓他的水腫基本上都消掉了，臉看起來沒有那麽腫，早上稱體重是 54.5 公斤，和昨天相比一下子輕了 2 公斤，可能體內滯留的水份已經基本上排出。流了這麽多汗之後，醫生根據經驗要求驗電解質鉀離子濃度，隻有 3.1 ，所以今天也吃了補鉀的藥物。 
 

    下午見了營養師（ Dietitian ），因為我對他體內蛋白質含量一直偏低都很擔心，所以請教營養師目前所喝的營養液是否能夠滿足人體每天的蛋白質攝取要求。營養師根據林飛的體重計算告訴我，目前所喝的營養液 Ensure 營養含量是不夠的，她會去訂 Ensure Plus 給林飛，而且每餐至少要喝到一罐半才能滿足要求，此外，她也會讓病房的護士額外給林飛加蛋白粉以及早餐加多兩粒雞蛋。本來我還擔心如果一下子蛋白質攝取過多會加重腎髒的負擔，不過護士讓我不必擔心，因為營養師都有根據身高體重進行計算，不會讓身體承受過重的負擔。

    今天他的血紅蛋白又跌到了 8 克以下，所以需要輸血，本來在下午打的抗黴菌的藥就提前到上午來打，因為如果會發燒，醫生需要剔除是輸血反應。抗黴菌藥之前的 Panadol ， Benadryl 和 Pethidine 一打下去，林飛立刻又一次進入了半昏迷狀態，所以中飯也沒有吃。今天一開始護士就設定 80 毫升每小時的速率，林飛就沒有出現昨天寒顫的情形，不過藥打到一大半的時候，他開始覺得有些發冷，為了保險起見，我又一次找來護士給林飛打多一針 Benadryl ，一直到傍晚 6 點多抗黴菌藥打完的時候，他都沒有再出現什麽新的不良反應，隻是人依舊昏昏沉沉，沒有辦法進食，隻是喝了一杯熱飲和一罐營養液。下午 5 點時給他量體溫，又升到 38.3 攝氏度了，護士說這可能是抗黴菌藥物引起的發燒，繼續觀察。晚飯他喝了一碗白粥，一些蘑菇濃湯，總算吃了一點東西。

    今天的白血球數量是 210 ，和昨天相比漲了不少，幾天前其實已經開始打升白針 GCSF 了，可是護士說這隻是暫時的，因為按照規律，白血球數目還會繼續維持幾天低的水平。血小板在輸了一包之後漲到 26 ，明天也許不必輸血小板。這次住院以來，林飛已經輸了很多紅血球和血小板了。

    因為林飛的發燒持續時間很長，除了血液裏麵發現了細菌以外，沒有在別的部位發現明顯的感染症狀，而打抗生素也這麽久了，並沒有見到發燒明顯好轉，血液科的醫生找來了一位感染專科醫生（ Infection Doctor ）來看林飛。醫生幫林飛檢查了一下，發現在打抗黴菌的藥物的時候他的脖子、身上會出現紅色的斑點，因為不痛不癢，前兩天我也沒有注意到。 6 點多的時候，一位更加資深的感染專科醫生也來看了林飛。目前他們的意見是密切觀察林飛這兩天的體溫，如果仍然發燒，就會考慮拆掉鎖骨下穿刺的輸液管（他們擔心血液中的細菌有可能是從輸液管引入，醫生也發現輸液管口附近的皮膚有些發紅），並且做一個胸腔 CT 掃描。我現在很希望醫生能夠盡快找出感染源，或是林飛的體溫可以盡快恢複正常。一旦需要拆除輸液管，將會帶給他紮針的痛苦，這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

    痔瘡的疼痛似乎真的好轉了一些，據他自己用疼痛分值來描述，從峰值的4下降到了2。

    從周三到今天我已經在病房連續陪他五個晚上了，總的說來還算習慣，隻是每天早上 8 點醫生就會來巡房，被逼得不得不早早醒來，可是還是每天被醫生看到我睡眼惺鬆的樣子，覺得還蠻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