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官員在澳洲的往事 （27）

中國駐澳洲第六任總領事宋發祥 （五續）

1930年10月到11月間宋發祥的新聞頻頻出現在澳洲各地的報紙上，控告新聞聯合會有限公司(Associated Newspapers Ltd)涉嫌誹謗(Alleged Libel)﹑要求賠償1萬磅名譽損失，宋發祥因不服從命令（Insubordination）而被南京政府解雇(dismissal)等等。

上述兩件事實際緣於一件事：有人向新聞聯合會有限公司屬下的一份報紙（名為“加殿報”）（1）（2）發了些資料（或投稿），宋發祥認為“加殿報”惡意中傷，故控告要求賠償。

由於“加殿報”的報導沒法查核，所以難以置評。但李明炎肯定將事情報告外交部，並導致外交部在10月11日電令宋發祥“調部任用”（3）。宋發祥原擬按部令移交臨時代理的副領事李明炎，但李明炎以賬目不清為由，除拒絕接收並在11月22日登報說明“華僑遺產存款卸任宋領事未經交出”，“聲明不負責任”。 李明炎的聲明又引致紐省中華總商會對宋發祥責難。

11月22日宋發祥被迫在東華報刊登“宋發祥緊要啟事”，解釋回國護照收費僑民注冊收費醫生注冊收費的前因後果，並說明是“債務繁多”，且是因外交部積欠撥款達570餘英鎊，是故在“一時青黃不接，故暫時墊用（華僑遺產存款）”，這樣做法“有前例可沿”。

注意李明炎與宋發祥所登啟事的日子是相同的！換言之兩人是在1個多月內協商無效而訴之於公眾。

宋發祥既被卸任，向外交部電催欠款及回國川資。李明炎隨即發電外交部，外交部馬上任新總領事桂植快速上任，宋發祥的賬目待其回國後“查明辦理”。

宋發祥此時進退兩難，官司方麵要說明則非得回國後“查明”才有清白，李明炎的做法則令他本人在“不清不白”的離開澳洲，所以隻有靜候桂植到後說個清楚才會走人，而他本人暫住在悉尼。宋發祥的做法可以理解，在某些人或南京外交部的眼裏就變成“不服從命令”而直接撤職。宋發祥希望落空 － 1931年1月14日新總領事桂植到悉尼並即日接任（4），宋發祥在同日乘船回國（5），官司也不了了之。

宋發祥在離開悉尼前在船上對英文報紙的采訪是這樣說的：“Possibly the season of my reason of my recall was that I uttered a few home truths here, which may not have been palatable, but I consider that I was acting in the best interest of my countrymen”（6）。

回顧曆史的紀錄，宋發祥在澳洲有點艱難，內有同事的傾軋，外有強勢的紐省中華總商會一味的責難，再加上外交部匯來的經費嚴重不足留下的口實，即使他的夫人留下也幫不了太多（他的夫人在1929年10月到悉尼，1930年7月回國）。

我在“中國官員在澳洲的往事 （24）”已對上述事情詳細地說過，那就更容易理解宋發祥在澳的處境。他所挪用的華僑遺產款項共298磅10司令8便士由外交部付還並登報聲明（7）。

至於李明炎，在新總領事桂植到任後即電外交部準李明炎回國服務。故李明炎在2月26日亦乘船離開澳洲（8），至於他日後的去向，目前沒法查證。

民國報在1930年10月11日第6頁聲稱宋發祥“到任以來熱心僑務，視華僑所受苛例待遇，不啻切膚之痛，屢和澳洲政府提出嚴重交涉。雖得不少良好效果，然因此遭人嫉視”。但另一方麵亦得罪一些華人，例如曆次登報對華人不衛生行為聲明“礙難袒護”；對爭取更多的華人入境方麵，他曾對悉尼報紙說“我國政府無意向澳大利亞引進廉價勞動力”（9）。然而，華僑在澳洲人口逐年下降，沒有新僑民來澳則華商的經營麵越來越窄，宋發祥的論調自然而言成了“逆耳忠言”。

注：

（1）該報導在1930年10月11日，疑為“加殿報”The Guardian (Sydney, NSW :)，但紐省圖書館僅見收錄的是1844年的報紙，1930年是否複刊不清楚，故無法找到原文。

（2）民國報1930年10月11日第6頁“宋澳總領事控告加殿報”

（3）東華報1930年11月22日第8頁“宋領事免職”

（4）東華報1931年1月17日第8頁“駐澳總領館布告第一號”

（5）民國報1931年1月17日第6頁“宋領回國有期”

（6）“Chinese Consul – General – Arrival in Sydney”:“Daily Advertiser” (Wagga Wagga, NSW) - 1931年1月15日第2頁

（7）東華報1931年4月25日第9頁“駐澳總領館緊要啟示”

（8）民國報1931年3月7日第6頁“總領署消息”

（9）“No Reply – Chinese Migration – Mr. Sung explains”:"The Sun” (Sydney, NSW), 1929年8月30日第7頁

（10）李明炎，湖北省宜昌人，時年26歲。北京中國大學商學士，曾任隴海路局總務處長，外交部編審科及庶務科長，外交部考試委員會委員。1929年隨宋發祥到澳洲任總領事館副領事。